只是,说粉丝不担心也肯定是假的,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小情侣回去后就拌嘴了,岁岁还在生闷气。又或是配合节目组的安排,秘而不宣。
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尤其是恋综,谁和谁提前在一起还被拍到的话,相当于直接剧透到大结局了,观众看着没有新鲜感,会大量弃坑。
有些真情侣还会被要求保密到大结局播出那一刻,才可以真正公开。
但不管怎样,被狗仔、同行和民众三方热烈关注,这种全民关注的盛况前所未有。从此刻开始,周岁这两个字真真正正、深刻地刻进了大众的心里。
很快,就到了周岁试镜的日子。
这段时间,陆望远把这一切都处理得很好,知道他很重视这次试镜,所以帮周岁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工作,让他全神贯注地做准备,不被外界打扰。
因为是远程连线,全程录屏,陆望远还派了专人过来帮他调试设备,画质看起来更清晰,网络也更稳定。
试镜当天,盛明寒没有来。
也没出现在评审席。
在现实的拍戏中,不是每次都能搭到合适有演技的好队友,更多时候他们都要面对台词含在嘴里讲不清楚、甚至是讲一二三四五的数字搭档。
这也是演员生涯中很重要的一课。
周岁入行也有五六年了,不是什么没经验的新人,但是当视频接通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紧张地捏了把汗。
卢常山今年四十五岁,头发剃得很短,脸上有许多皱纹。他没有表情的时候眼角向下,看起来十分严肃。
以后盛明寒老了大概也会是这样。
但还是帅老头。
剩下的三个连线,分别是总监制陈慧,制片人方随,还有编剧组长周杏。
再加上不在现场的出品方,就齐全了,这几人都是剧组的爹,重要人物。
哦对不起,编剧除外。
内娱编剧日常蹲在最底层。
卢常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周岁定了定神,平静自若地做起了自我介绍,“各位老师好,我叫周岁,这次面试的角色是《望长安》中的楚宴。我的身高是1米78,体重119斤……”
他定格缓慢旋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地展现自己的正脸、左右侧面和背面的形象。
这些都是试镜的固定流程。
监制下意识看向视频里的卢常山,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知道卢导应该很满意的。
当初吸引到他们的就是周岁的外形,清瘦俊朗,眉眼明艳俊秀,活脱脱从书中走出来的角色。
直到昨天,他和卢导打电话聊天时,卢常山还叹了口气,说他们考虑过的梁原扮演者里,他还是最满意周岁。
他身上有那种年轻人的朝气。
但现在看,又觉得他清瘦的体形和楚宴也很搭。只是不知道他试镜戏份能不能像他的外表一样优秀。
介绍过后,周岁迅速调整好走位,第一场戏是他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谢听阁被镣铐锁住、跪在地上的情景。
大概过了几秒钟,他的眼神变了,周身的气质好像也变成了另一个人。
说不上来。
和分镜中写的动作略有不同,楚宴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在狱门外定定地站了片刻。没有特写,但简陋的半身镜头里依旧能感受到他那份阴郁的气息。
楚宴沉默着,凝视谢听阁。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做了个推门的动作,缓缓走了进去。想象中的谢听阁此刻听到吱呀的门声,没有抬头,反而唇角微提,轻轻笑了笑。
他们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有着非凡的默契。这种情况也不例外。
和其他试镜的演员不同,周岁的楚宴没有高高在上地仰视,也没有在他距离两米远的地方找了把椅子坐下。
他缓缓走近,屈膝微蹲了下来。
卢常山眯起眼,从刚才放松的坐姿中绷紧了,神情专注。
楚宴把毒酒和短剑放下,手肘轻轻搭在膝盖上,他和谢听阁的距离很近,甚至能看到对方因为折磨而苍白的脸色,疲惫不堪的神态。
这一点很新奇。
楚宴此刻好像还保留着从前依附着谢听阁的七皇子的神态,但谢听阁却已经不再是那株为他遮天避雨的大树了。
楚宴没有说话,轻轻拨开了谢听阁黏在脸上、脏乱的发丝。
露出了他原本英俊的脸。
谢听阁似乎很明白楚宴此刻在想什么,他抬起头,视线落在楚宴身上,口吻轻松,“不问我选什么?”
楚宴动作一顿,收回了手。
他背脊微直,和谢听阁之间的距离无形中被拉了开来,属于上位者的冷血无情在此刻一点点地归位。
楚宴的目光冷淡锐利,像反射过寒光的剑刃,轻轻一碰就会划破。
“你自己选吧。”他淡漠地说。
谢听阁哼笑一声,扫过地上的那两样,再抬起头时,他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过楚宴的五官,像是老鹰攥住猎物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侵略性和恶意。
“那我选剑。”
“你亲手杀了我,会让我更痛。”
锁链晃荡声在耳旁响起,谢听阁向前跪移了半步。楚宴忽然抬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眼底的狠意丝毫不逊色。
但谢听阁全然无所畏惧。
他脖颈间爆出青筋,任由楚宴捏住他的要害,只微微张着流血的唇,用气音笑着催促:“……你选啊。”
他尾音落在耳边,楚宴顿了顿,被难得激怒的一缕恨意慢慢收了回去。
“谢听阁,你太自以为是了。”
楚宴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无波无澜。牢狱里光线昏暗,他的神情被隐藏在黑暗中,但仔细看,又带着一丝轻蔑和悲悯。
那种,你什么都不是的悲悯。
谢听阁忽然暴起,耳边锁链相互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然而楚宴距离把控得那样精准,他根本无法接近分毫。
“楚、宴!!”
他沙哑的嗓音像含着血,又像是含着不甘和愤怒,怒吼声震彻了整层的牢狱。
但楚宴没有被触动。
他拿起身旁的那柄剑,重新站起身,自上而下打量着对方。他的手掌按在谢听阁的肩膀上,隔着衣物还是熟悉的触感,只是变成了微凉的体温。
“楚宴……”谢听阁微微颤抖,却又不像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他抬起头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楚宴已经面无表情将剑地刺进了谢听阁的心室。
不偏不倚,没有一丝留情。
楚宴压抑住发抖的指尖,他按着谢听阁的肩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谢听阁,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死。”
说罢,他利落地拔出了那枚短剑。
血,喷溢着散开来。
谢听阁仰着头,剧痛让他猛烈地喘着气,他的脖颈几乎弯到要折断的角度。谢听阁张了张唇,深深地看了楚宴最后一眼,喷出一口血后,他紧绷的身体慢慢垂了下去。
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谢听阁失去重量支撑,惯性地向地面倒去。但身后的锁链却牢牢地拽住,将他快要垂下的身体滞留在了半空中。
紧紧地,拉住了他。
楚宴微扬着脸,倒退了好几步,撞到了身后的铁栏杆都不自知,发出沉闷的一声碰撞。他轻微地喘着气,眼神望向谢听阁的方向,但却没有焦距。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平静了下来,神情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楚宴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将那枚短剑擦干净,和毒酒放在一起。
位置都和他来时一模一样。
他没有再看谢听阁,只留下了一个冷漠的、决绝的背影。
试镜片段到此结束。
周岁靠在墙上,微微喘了口气,还没能完全从角色的剧痛中走出来。
他扶着墙,过了片刻后,跟卢导道了声歉,说自己需要一分钟调整。
卢常山没说什么。
这两场戏情绪都很浓烈,就算是技巧成熟的演员,走不出戏也是正常的。
盛明寒虽然没有来,但是已经预感到周岁出戏时不会太好过,特意让陆望远过来帮忙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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