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岁他们的相比,女生们的藏服配色更鲜艳,红白相间,衬得五官浓艳美丽。
梁茴和江繁还换上了藏族特色风情的首饰,蓝色的耳坠,额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头饰。梁茴编了两个麻花辫,辫子里夹带了两三根彩绳,显得俏皮灵动,格外可爱。
周岁换好衣服出来,江繁顿时眼前一亮。
男生的衣服相对低调暗沉,但周岁是天生的冷白皮,不管什么颜色都是压不住的。
棕黄的配色反而显得他更低调温柔,但又不是邻家弟弟那种没有侵略性的美感。几缕发丝垂在耳前,是清冷的、黯然浓烈的气质。
看到对方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模样,大家都有些紧张羞涩,还有种新鲜兴奋感。
盛明寒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
看到他,江繁都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了。倒不是因为不帅,而是英俊得麻木。
要不怎么说,好看的人套个麻袋都是好看的呢?江繁都怀疑他是不是衣服架子成精。
怎么穿什么都帅??
哎,没意思。
“走吧走吧。”
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热烈的喧闹声。他们循声望去,看见十几个藏族小伙子合伙抬了好几头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全羊,一边吆喝一边抬过来,看样子是要开烤了。
周岁他们也走到烧烤摊附近,村长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格桑翻译说村民们也给他们准备了一整只羊,客人来了,没有不宰羊喝酒的道理。
然而等周岁看到属于他们的那头时,还是吃了一惊。
他对重量不是很有概念,但目测这一头就有三十斤,放在市场上也要一千五百多块钱了。除了烤全羊之外,村民们还做了一些小吃点心,糌粑、甜茶、牛肉干、青稞酸奶蛋糕,牦牛牛奶,应有尽有。
别说他们只有四个人,估计就算B组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光盘。曹锐只好去找村长商量,担心浪费食物,但是村长却怎么都不答应,后来就开始装听不懂了。
曹锐:“……”
没有办法,大家就特意匀了一半,留给还在辛苦工作的节目组人员。
烤过的羊肉一下子缩水了好几圈,表皮被烤成金棕色,油脂从表皮爆发了出来,扒开切口,全是白嫩金黄的小爆珠。羊肚子里塞了去腥的姜料,烤熟后泼一瓢热油,再撒上一把孜然辣椒和香菜,表皮酥脆羊肉鲜嫩,一点膻味都没有。
吃一口,味道香得吮指。
喝过两三杯青稞酒,微醉的劲头还没过,心情好似随着酒气一起疏散了开来。远处飘来少男少女悠扬婉转的歌声。
吃到一半,藏民们拉朋结友地站了起来,有个漂亮的、眼睛弯弯的姑娘跑过来,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挽住自己的手臂。江繁下意识地挽了过去,便在银铃般的少女娇笑声中被拉走跳舞了。
江繁一脸吃惊,很快也加入其中,欢呼一声,还不忘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周岁无奈地笑了笑,和大家相视一眼,也跟着一起走进了人群之中,有个藏族姑娘眼疾手快,把他拉了过来。
曹锐、梁茴和盛明寒也被各自拉走,散在了不同的角落。
大家手挽着手,连成两个硕大的圆,围着明亮盛大的火堆一边唱,一边跳,像是滑动的齿轮一般,一起转过一圈又一圈。没有任何舞蹈技巧,只要在动,就是在跳。
可否听我唱一次这首歌
往昔种种,涌现时心中悲伤
我们逝去的爱,如彩虹魂逝何方
……
明明是一首悲伤的分手情歌,却被所有人唱出了爱情的氛围。
周岁听不懂歌词,却也被他们的气氛感染,大家都在唱,他就小声地跟在后面哼,哼的不对也不会有人嘲笑他。
他唱着唱着,透过炽热迷离的火舌,忽然看到了盛明寒。
他们绕了整整一圈,周岁才发现盛明寒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巧得让他惊愕。
当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巧。
只是盛明寒每跳一段就会跟别人换位置,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转到了他的面前。
但周岁却以为是刚刚好的运气。
他抽出一只手,隔着火堆跟周岁打招呼,旁边的藏族小伙儿没有手可挽,也不怕生,一胳膊直接搭在了盛明寒的肩膀上。
小伙个子不高,力气倒是大,盛明寒没留神,一边的肩膀直接塌了下去。他微微拧了拧脸,有些苦恼,但也觉得这样实在滑稽,他抬起头,隔着火堆忍不住笑了笑。
火光昏红,照映在五官上,像是天然的打光灯,留下隐隐斑驳的影子。光照得他不白,甚至有点黑,但还是挡不住那股英俊气。除了拍戏,盛明寒难得笑得热烈,露出好看的牙,眼睛里有光,光里只有一个人。
这样英俊的人,专情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是很难不心动的。
周岁心里震动了一下。
少年们还在耳边唱着:
我最深爱的人啊,如今牵着别人的手
你曾立下的誓言,誓灭如泡沫
我最深爱的人啊,我心悲伤
业缘虽将我们分开 ,我心中却总有你 [1]
……
周岁眼睛酸热。
他感觉像在蹦床跳跃,一会儿被高高举起抛向天空,一会儿又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的耳边咚咚咚地敲着鼓响,声音沉沉的,从耳膜震到了心口,闹得他听不见一个字。
他的心像被扯成了两半,一半理智站了上风,告诫自己分开是最正确的决定,剜开伤口虽然痛,但迟早会愈合。
另一半情感拉着他在边缘撕扯着,后悔、落寞、孤单在提醒他无法承受失去。
盛明寒并不是全然不在乎他,这一点让他煎熬的心得到了些许慰藉。
但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他被盛明寒影响得太多了。好的很多,坏的也有很多。
周岁曾经在这份捉摸不透的爱里飘荡沉浮,患得患失,所以他更不愿重蹈覆辙。
·
飞机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第二天周岁起来时,手机已经显示是早上九点。
昨晚节目组借着机会开了场庆贺宴,也喝了不少酒,没比他们起多早。不过这几天大家都很累,反正今天也没什么特别任务,副导干脆让大家多睡一会儿,好好补个觉。
周岁去外面打了点水,在矮墙上就着牡丹大花的陶瓷盆子洗脸,他的手很白,捧起的水珠迅速淌过皮肤,滑得坠不住。
水有点凉,周岁懒得烧热,干脆速战速决,湿漉漉的头发碰到额头旁边的刘海,柔软的发丝打湿连成一片,沾在他的侧脸上。
江繁穿着花裤花袄打着哈欠出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周岁是真漂亮啊。
看一万遍她都不理解为什么他还没红,现在的内娱已经不看脸了吗?
真是奇怪。
她倚在门框上看了半晌,等周岁洗完脸后才慢慢地走过去,递了包纸巾。
“谢谢繁姐。”
周岁把脸擦干净,眼睫毛终于没再挂着水,视线清晰了许多。
江繁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来跟自己说会儿话。
他刚坐下,就听见她温和地问:“我得跟你好好道个歉。昨天那么闹你,生气了吧?”
周岁顿了顿。
“抱歉啊。”江繁缓缓地解释,“我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否则你自己就开口问了。其实,我也是想着,如果小盛他真是那种人,那咱们认清现实也是好的。”
“我的做法也确实欠妥,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这些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摄像大哥还在洗漱,大家都还没完全起来,这会儿两人说话很自由,不用担心被拍,江繁这番话也是说得诚心诚意。
一开始,周岁确实不太开心,虽然知道江繁是为了他才蹚这趟浑水,但是被人当众揭短,任谁都会不高兴的吧?
不过眼下江繁道了歉,周岁也不是小气的人,心里的结自然而然地就解开了。
“谢谢你繁姐,我不会怪你。”
他说,“只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一定一定,昨天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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