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说:“我不。”
盛明寒不喜欢小破车是有原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每次他开都会头晕,明明开自己的迈巴赫就没问题,但他偏偏要强迫自己去适应。
周岁劝了好几次他不听,脾气比牛还犟,慢慢地,迈巴赫落了灰,反而是被嫌弃的小破车隔三差五地会去加油。
没想到有一阵没开,盛大少爷又嫌弃上了。
周岁不答应,盛明寒就搂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两只手从他胳膊下穿过去,环住他的腰轻轻地晃。
没几下,周岁感觉自己像是坐在船上似的,只得投降,“好了好了,等我房子定下来,就去看新车好不好,你觉得哪个开起来舒服就买哪个。”
他对车没什么要求,空间大、安全、能跑就行,这方面迁就一下伴侣也不是不行。
旧车虽然开了一年多,但是平时爱护得很好,看起来很新,周岁也不打算折旧卖了,到时候放在车库里,有空就开出去保养一下,也挺有纪念意义的。
盛明寒抬起头,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还有点犹疑,“……真的?”
“真的。”
“我挑什么你都买?”
“嗯。”
“那我也要出钱,出一半。”
“知道。”
回答爽快得判若两人,盛明寒很意外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慢慢伏了回去,“骗你的,不买太贵的。”
他赚点钱不容易,盛明寒也不是真要买多好的车,再好的也不是没有,他只是想和周岁一起买,开同一辆而已。
“都行。”他话音落下,又想起什么,“等我买了房,你帮我来看看装修吧?你知道我没这方面经验。”
“好啊,你喜欢什么风格?我明天就打电话联系设计师。”
“不用那么着急,房子都还没看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房。”他说,“风格么?你喜欢就行,反正还是我们住。”
他看到盛明寒露出吃惊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也能住吗?”
这句话把周岁逗笑了。
“你不住那我自己住啊?我一个人买那么大干什么,二室就够了。就怕你嫌弃,估计三室也不太够用呢。”
他们原来住的那套就是近五百米的大平层,很宽敞实用,盛明寒和他的东西不少,家里有很多多功能房间。
只可惜他来买的话,就只能买个百四十平左右的了。A市房价寸土寸金的,他虽然说是挣了点钱,但是在这种高奢房地产面前,也是杯水车薪。
盛明寒听了,过了很久之后,紧紧地抱着他,“那我来装修,既然是我们一起住的房子,我肯定也要出钱的。”
周岁笑了笑,感觉自己在哄一只金色长毛爱撒娇又黏人的大狗狗。
盛明寒又说:“岁岁,我爱你。”
周岁在心里说,我知道。
·
整理完行李后,趁着外面天还亮,大家散着步去了附近的七星广场,坐南线的游览车就到了北极哨所,隔着黑龙江可以清晰地看到俄罗斯的一角,大概也就几十米远的距离。
有时候,甚至能看到对岸上经过的外国人,喊一嗓子就能听到声音。
拿出手机,如果还没被零下三十度的天气冻到无法开机,那大半时候也是没有信号的,但是屏幕上偶尔会看到,变幻成了俄罗斯的时间。
一条江水就这样把国界线的边界感冲淡了,远远望去,这里与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却生活着不同的世界。
这种感觉很奇妙。
还有时间,他们就去了鄂温克使鹿部落看驯鹿。
鄂温克翻译过来就是生活在大山深处,他们的部落是鄂温克民族中人数最少的一支,也是国内最后一支使鹿部落。
鄂温克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只住在名叫撮罗子的帐篷里,没有文字只有语言,沉默又古朴地活在这片大山里,依偎在根河身边。
这里的鄂温克人许多年来一直以狩猎为生,不过自从国家禁止私人拥有枪支器械之后,他们不能再用枪捕猎,再加上政府扶持,安排他们在本地定了居,鄂温克人就逐渐演变发展起了旅游业,每年靠门票收入也能养活一家老小,也算是很欣慰了。
这里大概有一千多头驯鹿,三十元门票就可以进园,驯鹿颜色多种多样,有深棕灰色,也有白灰色。
还有一头格外漂亮,鹿头、背部到屁股是深棕,脖子却是纯白,像裹了一圈毛绒绒的毛领,一看到人就慢吞吞地跑过来,用鼻子、身体亲昵地蹭手臂、胳膊和大腿,嗷呜嗷呜地叫,向游客讨要零食,嗓音还特别粗沉。
阳光好的时候,驯鹿抬起头,头上顶着两只漂亮的木色的鹿角,仿若圣诞老人的坐骑,自带圣光,又格外温驯。
虽然叫声有些让人意外,没有呦呦鹿鸣的感觉,但是不得不说它们太会撒娇了,周岁没忍住诱惑买了两大包零食。走的时候,好几头驯鹿都围着他,恋恋不舍的,那只白毛领的驯鹿还咬住了他的袖口,没有用很大力,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黑棕色的眼睛看着他。
这哪里忍心走啊,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周岁都想买一只回去养了。
等到离开的时候,导游才跟他们吐槽,千万不要对这群驯鹿动真感情,人家那才是真海王,对每个愿意给予食物的游客都抱着同样的依依不舍的感情。
周岁听到后:“……”
等回去后,晚上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三十五度,不说在根河附近了,就是在他们住的民宿院子里都能泼水成冰。
虽然在抖音上看人家泼过无数遍,但自己玩的时候还是觉得新奇。只是好玩归好玩,但夜里睡觉还是难熬。
民宿的东北大炕是传统型的,也不能控制温度,往往中间是最舒适的,外面一圈要么冷要么烫,而且很容易上火,睡到后半夜就感觉口干舌燥的。
好在周岁在睡前已经烧了一壶水,放在保温壶里随时都能喝。
周岁下床时,动作虽然已经很轻,但簌簌声还是把盛明寒弄醒了,下意识地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又被周岁按了回去,“我上个厕所,你继续睡吧。”
盛明寒就又躺了回去。
周岁从卫生间回来,披着外套还是感觉凉飕飕的,他站在桌边倒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摄像机。
晚上睡觉时,他们俩都快搂在一起了。这好像还是离婚之后第一次同床共枕,周岁原本还想收敛一些,但是睡着睡着,闻到身边熟悉的气味,他就下意识地睡到了盛明寒的怀里。
还好镜头遮住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等温水喝下肚,滋润了干裂的嘴唇和嗓子时,周岁又忽然反应过来,他们睡同一张床还遮摄像头,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哎……算了,不管了。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又困又冷,打了个哈欠,喝完水赶紧爬上了床。盛明寒闭着眼,半睡半醒还注意着他的动静,听到他往这边过来了,就把被子掀开,周岁就快速地把外套脱掉放到床尾,滚进被窝里。
没过五分钟,两人就头挨着头、肩捧着肩,暖暖呼呼地睡着了。
·
他们在漠河又待了几天,马不停蹄地逛了北极村、圣诞村、北红村三个旅游村,又去了龙江第一湾,还滑了雪。
刚到哈市时,他们以为哈市的温度已经是人体极限了,直到在漠河睡上了东北火炕,体会到了什么叫夜间四十度,阎王命也无,过来旅游的八个嘉宾,有六个都感冒了。
那天周岁摸着盛明寒体温有点烫,其实已经是发烧的前兆。不过他身体好,过了两天就好了很多,只是还是会咳嗽。
没想到住着住着忽然习惯了。
受虐竟然也虐出了感情。
待在漠河的最后一天,录制已过大半,宋林书还抱怨怎么天天吃饺子和炖菜,但是真的要走了,他又忍不住点了三十个荠菜水饺和一碗猪肉炖粉条。
东北水饺怎么会这么好吃啊,白菜荠菜韭菜鸡蛋,几乎没有踩雷的口味,沾上醋和辣椒油,怎么吃都吃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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