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诗书,无以言”。
“子曰、诗云”是社交门槛、是仕途敲门砖,不会这些,在这个时候,甚至不能称为会说话。
于是,《论语》《尚书》《诗经》……被荀柔大刀阔斧的删减,将其中没什么用的部分裁掉,只留下用以交流和励志为核心的部分,称之为《六经速成精简2.0版》。
比起刘辩,只有“学而”《文王》之类,用来撑场面的1.0版,新版保留更多类似“管仲为仁”之类,带有辨证思想的内容。
当然,该删的,还是要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个字到底是“汝”还是,还真就是用的“女”,孔夫子是否搞歧视?是否地图炮?是否当时情境下,有特殊意义?这种深奥的问题,还是留给经学专家研究好了。
他家学生就不必学了。
好笑,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正经人谁讨论这个?
所以,当小侄女拿着原版找他,满脸懵懂委屈,荀柔只告诉她一件事,“谁若在你面前说这句话,不必同他争辩,直接打他出气就好了。气出过,必不放在心上,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这种拿性别说事的人,一定没有本事,打了痛快完事,都不用担心将来报复。
不过,每次见到小侄女,荀柔就有点甜蜜的烦恼。
小襄儿天生力气,身体灵活,喜欢运动,天赋绝佳。
不说空前绝后吧,怎么也是天下难寻。
如今,请了堂兄家最好的武师,也就是当初教他们兄弟的那一位,荀柔自己学时,觉得很好,现在轮到侄女就觉得不足了。
自家小孩这么好的天赋,不说将来用不用,但就不能平白浪费和所有傻瓜家长一样,家中孩子有天赋爱好,荀柔恨不得给宝贝侄女找天下最好的师父。
问题是,荀家真没有这方面资源。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认识的武功高人,也不管人家收不收徒弟。
皇甫嵩在槐里太远,为人又有点迂,曹操武力值一般,刘备双股剑,主要凭蛮力吧,况且他那胳膊也是天赋异禀学不来,张飞、关羽武力值尚可,脾气太糟糕,不适合当老师……要是当初孙坚也被调到冀州前线就好了,孙文台将军各方面还勉强够看。
对了,如今对方在哪……嗯,叛军虽退未散,张温屯兵美阳,孙坚还在其帐下,随时准备和韩遂等人开干……好像没有时间……要不还是先写封信过去问问,占个名额啥的?
就在荀柔“丧心病狂”,真要给孙坚写信之时,廖化跑来报告,冀州褚燕来访。
荀柔不由眉头一皱,他自归家以后,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亲友不提,前来自然是为吊唁,其余大多是些想走捷径的儒生、才子。
他开始没反应过来,见到名贴,不知来意,就请进门,结果对方张口闭口大谈天下大势,大谈阉党误国,大谈“举贤”之要,把他烦得饭都不想吃。此后只要不认识的人来,他都直接闭门谢客。
“你去同那位褚君说,我守丧在家,不见外客,请他见谅。”谁啊,都不认识。
荀柔再次提起笔。
该如何称呼孙坚好?
“孙司马”是不是有点正式?文台兄?又没见过,第一次通信,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文台先生,这个……
廖化未动。
荀柔提着笔,想着如何同孙坚拉关系,想了好一会儿,一回头见他还站在一旁,这才发现不寻常,“还有何事?”
“先生,”廖化轻声道,“我观那人似曾相识。”
与他相识?那岂不是……荀柔转头。
“是。”廖化轻轻一点头,然后又问,“先生,真的不见那人吗?”他犹豫一瞬,轻声道,“我记得当初公子认得他的。”
认得?那就是化名了。
“你观他形状如何?”
“其人赭衣帻巾,衣着整齐,面色红润,带了五名随行,俱携武器,骑马而来,在高阳里外等候。”
“彼衣食俱足,守礼恭敬。”既然如此,便是混出身份,不用担心了。
“是。”
“……那,请他进来。”
他来看看,才过一年,谁就混得这么好……了
“……褚、燕?”
他放心得太早了。
这个胡子剃光,年轻俊朗,身材高大的家伙分明是“竟是……你?”
他自然还记得对方是通缉犯,没直接喊出名字来。
这家伙还活着啊。
荀柔不得不承认,再见到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不过,这点高兴很快没有了。
对面青年咧开嘴笑了一笑,还是一如既往欠扁,伸出手来哥俩好的拍拍他肩膀,“没错,正是我小矮子你长高不少嘛。”
“我不矮了!”他已经七尺四,超过平均身高,而且他还会再长的!
青年点点头,“嗯,就比我还差点儿。”
荀柔举起剑。
“哎哎,我错了,在下错了。”青年,也就波连,想起自己来意,连忙摆手,“我来寻你,是有要事,还请你赐教。”
“这就是你人帮忙的态度?”荀柔轻哼一声。
“……嗯,也是。”波连想了想,点点头,毫不犹豫弯腰拱手长揖,“荀公子,你是我认识最聪明的人,又特别有主意,我真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才只好来打扰公子。”
说着,俯身叩首,“还请公子相助。”
第86章 根基
天气严寒,北风凛凛,屋里炭火烧得通红,空气干燥得烘热。
荀柔让廖化给波连上一盏水。
要不是亲耳所闻,荀柔都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如此离奇经历。
出逃迷路,勿入山岭,遇到老猎人,就治伤臂。守着猎人木屋,一年时间聚众上万,在山岭开出梯田。官府强来收税,众人一怒,成功起义。官府围剿,原本就只是无奈反击,攻打县城,居然一举成功,把赵国中丘县占领了。
当地大户主动送出家中酒肉钱粮供给,但毕竟只是临近山麓的偏僻小城,大户也没多少钱,不久自觉供应不起,主动联络相邻柏人县亲友,当带路党帮忙,顺利把柏人县也拿下了。
就如此,还没过年,彼辈就顺利占领两县。
当然,若一帆风顺,波连不会来寻他,来此,自然是遇见麻烦。
“咕噜咕噜,”对面青年仰头喝了干净,拿袖子横着一擦嘴,“哈~你这都没有酒啊。”
荀柔平静看了他一眼。
“波……褚兄,”廖化连忙道,“先生伯父故去,如今还在丧期,不能饮酒。”
“哦,”波连呆了一呆,缓缓地轻轻地放下盏,“嗯……那个,节哀。”
荀柔敛容颔首。
波连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小心望着他,“荀小……公子,你以为我们该如何是好?那姓王的说,开春雪化以后,赵王刘豫定会派兵前来攻打,我们最好先作打算,最好趁着官府及注意,往东面巨鹿郡迁移,攻打廮陶,还说廮陶乃是巨鹿治所,十分富裕,就算打不过,也从常山郡撤退回太行山,官府不得跨郡追赶,必无问题……”
荀柔端起面前水盏饮了一口,对他攻击官府行为接受良好,“你以为如何?”
“我和张大叔都不想打,太行山生活挺好,但手下兄弟们认为他说的有理,都觉得县中生活好,不想再回山上。”波连苦恼的挠头。
荀柔点头,“我建议你回去,诛杀建议之人。”
“啊?”波连愣了一愣,茫然抬头,“为何?”
还是二十余岁青年啊。
“你过去被你兄长,护得太好了。”荀柔叹了口气,“眼前再明显不过,那位中丘王君,在算计你们。”
“什么?”波连那双甲壳虫似黑亮小眼睛,顿时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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