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顺便还把硝子的烟给掐了,简直可恶。
今天五条悟的病状也一点没见好。
喊人的短信刚发出去,教室外很快传来脚步声,门“唰——”地一下被拉开,引入眼帘的不是谁的脸,而是一大捧鸢尾。
五条悟那张脸从花束中显性,一脸肃穆:“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毛病,随便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犯了很严重的侮辱罪吧。”他坐到最边上的位置,把捧花放在桌上,椅子一转正对着硝子,“五条悟的伟岸形象只差一点点就烟消云散了。”
家入硝子:“……你能不能别学夜蛾的表情和口吻说话?”
“你现在还在侮辱夜蛾。”
家入硝子很理性地没接话,转而说:“花很好看,谁送你的?”
五条悟眼睛眯成两道书名号,用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快乐表情炫耀起来:“就是我说的那个忘记了的人啊!昨晚回来我不是说找到了吗,我说了一晚上你居然一句都没听啊。”
“你和夏油的大逃杀比较夺人眼球。”硝子说,“不过怎么想到要给你送花的,明明你是对花没什么兴趣的那种野人。”
——因为泉鲤生给伏黑惠买了一大束向日葵,五条悟觉得不能屈居人下,所以才站在蓝白鸢尾旁边疯狂暗示。
泉鲤生也很干脆地包了一份下来,亲手递给他,并对救命之恩诚挚道谢了。
不过这又涉及到了家入硝子的恶劣行为。
用比写任务报告要详尽得多的描述将自己的冤屈一股脑申诉出来,五条悟等着家入硝子诚心诚意地道歉,等了半天也只等来了对方若有所思的眼神。
“原来不是因为你害怕寂寞才虚造出来的角色啊?”
“是我的错觉吗,硝子最近变得好刻薄,你这样是会没什么朋友的。”
家入硝子撑着脸:“你不会是被套入什么骗局了吧,最近有一桩涉及诅咒的感情诈骗案哦,似乎是从京都那边传过来的。歌姬被卷走了一大笔钱,气得不行。”
五条悟抓重点的能力一直很强:“她哭的声音还是那么大吗?”
再一次拉开的门将这段对话中断。
夜蛾正道走进教室,第一句话就是:“杰这段时间要一直呆在薨星宫,或许会一直呆到毕业。硝子暂时不用外出,悟的话,暂时和七海还有灰原一起。”
“从下一届开始,高专的学制从五年制变成四年制,所以下一届会和你们一起毕业。作为前辈,稍微照顾他们一点吧。”
五条悟对高专学制什么的无所谓,倒是夏油杰那边让他有些在意:“还是天元大人的事情?不是从江户时代开始就几百年没动静了吗?”
“《怨咒和歌集》里「诅咒神明」那一篇是那么说的。江户时代的那位找到了能一直使用的「那个东西」代替了星浆体,从而将天元大人不断重置,遏制了进化。”
五条悟:“从小听到大的故事,耳朵快长茧了。”
“不过最近有些不稳定,所以需要咒灵操使去检查「那个东西」。”
“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那个东西」不会是咒灵吧?”
夜蛾正道摇头:“不,是人类。或者说,是人类变成的「鬼」。说起来,如果杰那边查不出什么东西的话,也需要硝子去研究的。”
“听起来完全没我什么事啊……”五条悟喃喃着。
***
泉鲤生回家之后帮着伏黑惠将向日葵剪枝,放到原先的花瓶里。
鲤生和伏黑甚尔都是完全不会下厨的类型,所以大多数情况是点外卖,有时候惠看不下去了,就会端着小板凳跑去被当作装饰作用的厨房鼓捣起来。
一开始炸个厨房也是很常见的事,鲤生还要忙着自己的事情,不能随时拉住这个一心向厨的男孩,他那个倒霉老父亲只会看着炸得更厉害的海胆头笑个没完。
到现在,伏黑惠年纪轻轻,厨艺已经可以完虐两个成年人了。
伏黑甚尔回来得有些晚,身上带着不是很明显的血腥味,手里提着啤酒罐,看到客厅的花之后挑眉。
“不是说再也不养花了?”他边说边脱掉外套,黑色的行动服被鼓囊的肌肉撑着,仗着深色看不见血迹也懒得去换。
伏黑惠:“买花的时候碰到五条悟了。”
甚尔没问他怎么知道五条小少爷的名字,坐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后靠,腿伸长,十分自然又娴熟地在桌底戳了戳泉鲤生的脚踝。
鲤生正在喝汤,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见甚尔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惠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鲤生端着碗筷逃去了厨房。
甚尔只能退而求其次问惠:“所以呢,碰到了五条,然后?”
“他比你有钱。”
鲤生打开了水龙头。
“比你年轻。”
鲤生开始擦洗碗筷。
“虽然也很烦,但是没你那么烦。”
鲤生用干毛巾把洗好的碗筷放进干燥柜里。
“我感觉你没什么优势,甚尔。”
鲤生已经没有能耗下去的事情了,在洗漱台前捂着脸动弹不得。
从自己儿子口中听到这种事情多少有些荒谬,但伏黑惠脸上是那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认真。
甚尔懒洋洋说:“所以你打算去给他当儿子吗?”
伏黑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用自己最严肃地态度厉声警告:“他要是搬进来,你就要被赶出去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我。”
伏黑惠听着就想从桌边跳下来和他进行父子的切磋,又听到甚尔说:“不过我怎么觉得就算那小少爷住进来,房间不够的话被赶出去的人也是你啊,傻小子。”
“他比你有钱,不需要人照顾,烦是挺烦,但是不会因为同学送的花没了就大清早吵得人睡不着觉……”甚尔看着自己儿子逐渐变得呆滞的脸,残酷道,“一定要住进来的话,三个人里对他最没用的是你吧。你以为鲤生是为什么花钱养男人,养一个和养两个——”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泉鲤生头皮发麻,冲出来一把捂住伏黑甚尔的嘴,“你在给小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伏黑甚尔一边笑一边蹭鲤生的掌心:“不是这样吗?”
嘴角的疤跟着嘴唇开合,在指腹留下清晰的磨砺感。
鲤生一激灵收回手,转头看到了伏黑惠的目光,男孩很慎重地问:“我……会被赶出去吗?”
甚尔:“说不定呢。”
鲤生:“你!赶紧去洗澡!别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恐吓小孩了!”
伏黑甚尔搞崩了自己儿子的心态,心满意足去洗澡了。
伏黑惠一旦沉浸入自己的世界就完全听不进去别的话,他独自思索了很久,惊觉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因为鲤生一开始找上的就是甚尔,他是被甚尔带进来的。退一万步讲,要是甚尔被赶走了,那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没有狮子王,没有能炸的厨房,也没有能陪他去买向日葵的泉鲤生。
明明这些东西在以前是无所谓的,在和甚尔一起生活期间惠习惯了很多事情,这些习惯居然在更短的时间后被改变了。
“我会长得很快,不需要照顾。”他最后这么对担心着自己的泉鲤生说着,“向日葵凋谢了的话打扫掉就好了,早上我会保持安静的。”
“我不会像甚尔那样一直烂,他不会改掉那些陋习,但是我会。”惠说,“所以要赶走一个的话,还是把甚尔赶走吧。”
鲤生被他认真的态度反而弄得有些局促,现在如果顺着他的态度很认真的说「五条悟不会住进来的」好像也会很奇怪。
那不是默认了甚尔的部分说法了吗?
这真的是亲爹吗……
以及,这还真是亲儿子啊……
在他思索着要用怎样的措辞才能化解伏黑甚尔的精神攻击,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鲤生摸摸惠的头发,先去拿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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