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等他定睛一看,却发现还有个白色的东西。他心中顿时泛起比刚才更加剧烈的惊悚,一时间不知如何形容眼前所见,更不确定——
那是人是鬼。
他给自己倒数了十秒,做足了心里准备,然后弯下腰,用抖个不停的手臂把人从水里拖了上来,摆在岸边。
躺在岸上的人分明是方樾,衣服和裤子都还是落水前的模样。只是头上包裹着一层白色的轻软的东西,像是什么诡异的头套,又宛如一只蚕茧,看上去十分怪异,甚至有几分惊悚,这就是刚才吓到他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该怎么办呢?
这东西透气吗?
Kevin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伸出手指先碰了碰它。
“蚕茧”的触感摸起来要比看上去更加柔软,就好似温度适宜的清风从指尖掠过一般,轻悄悄的,不留痕迹。
他的指尖戳进去想要把那蚕茧划开,那轻丝一般的蚕茧表面却随之柔软地凹陷了下去,韧性十足。
Kevin只好双手捏住它,然后用力朝两边扯开去。就在他扯开一条微小的裂口时,裂缝两侧忽伸出许多纤弱的细丝向中间延伸去。
Kevin猛地撤开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礁石上,大口喘着气。
这东西是活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Kevin既紧张又害怕地盯着那个“蚕茧”,感觉心跳飙到了最高的极限。
没过一会儿,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裂缝竟被那细丝给密密的织好了。整个“蚕茧”丝滑完美,像是从来没有过破损一般。
忽地,他感到手上有点痒痒的感觉,忍不住挠了挠,却捻到一根若有若无的细丝,那丝线轻轻拂过他的手背,然后顺着手腕滑了下去——
Kevin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用力狂甩手,直甩到手臂差点脱臼,手上才没有了那古怪的触感。
他不敢再碰这只“蚕茧”了,但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更离奇的念头——或许方樾还活着。
自从碰到丧尸之后,他愈加觉得这世界真是日了狗了,多么诡异的事情都能发生。只有对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保持开放的心态,才能保持心理健康。
……
那头的方樾正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声音隐隐绰绰,像是隔着好几座山一般地传过来。似曾相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他恍惚着,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沉重得不行,身体更就像是被埋在了泥土之下,分毫都动弹不得,挣扎不起。而头顶上的泥土还在不断落下,渐渐淹没了他的脖子,下巴,嘴唇,鼻子……
他像是一棵被人一点点填埋起来的树……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窒息缺氧之下,心口的最后一点热也在渐渐消失,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也愈来愈远,仿佛是找不到他一般决心要离开了。
过了会儿,那声音果然消失了。
接着,他感觉小腿肚痒痒的,就像有个顽皮的人用草尖轻轻挠他的皮肤似的。
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他的小腿螺旋式的攀爬,像是纤细的藤蔓,轻巧,却紧紧地攀附着他的皮肤,一点点地爬到了他的脖颈上,甚至在他的下巴尖上蹭了蹭。
接着,周遭仿佛凭空出现了一股力,那力气柔软却坚韧,寻找着土壤与石块间缝隙,用力地钻进去,不断地向上破除障碍。
终于……掩盖他的厚厚的泥土壳层被顶开,稀薄的空气透了进来,他似乎又可以重新呼吸了。
“方樾!”
那声音忽然又出现了,清晰得仿佛就在他耳边。
所有的幻觉一瞬间就消失了,他的身体也轻盈了许多。
方樾睁开眼,引入眼帘的便是Kevin那张欣喜若狂的脸。
“靠,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你他妈的真是个奇迹啊!”
Kevin摇晃着他的肩膀,方樾想坐起来,却发现力气宛如被抽空了一般,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虚弱。
“别起来了,躺着歇会儿吧。”Kevin从湿漉漉的背包里取出一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还好这饼干包装得好,我看了下,还干脆着呢!”
方樾抬了抬手指,示意他稍稍闭嘴一会儿。他现在头还晕着,话听密了,有点生理性想吐。
Kevin将他扶起来,倚靠着河堤下的水泥柱坐着。
尽管身上寒冷而乏力,他也仅缓了几秒,便立即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一边四下里张望寻找,一边忙不迭地问:“他呢?”
Kevin愣了一下。
就在这迟疑的一秒钟,方樾立即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他扭过头,目光钉住Kevin,重新又问了一遍:“他人呢?”
Kevin不由得挪开了目光,视线投向了河面。那水流愈发的湍急起来,像是决心要把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冲刷干净。
他紧缩着眉,喃喃道:“他还没上来……”
“你在说什么?”方樾觉得Kevin在说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
方樾蹙起眉,重重强调道:“他最先上来的。”
Kevin无奈地摇头:“他觉得你被困在水下了,就下去找你了,我劝他都不听,固执得要命。下去后他到现在都还没上来,我一直在这岸边等着。”
方樾大脑里闪过一片空白。
他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冷,裹在身上的湿衣服像是一具寒冰制成的坚硬铠甲,将他冻得四肢发麻,知觉减退。
“你知道我在岸上等了你们多久吗?正常人怎么可能憋气那么久,都能创个世界纪录了,我还以为你俩都要栽在这破河里了。你浮上来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是具尸体……”
方樾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大幅地起伏着,嘴唇铁灰一般的颜色。
他缓了会儿,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正要行走,忽地头脑一晕,险些栽倒。
Kevin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重新把他摁下坐下,劝道:“你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吧。着急也没用,反正你都已经在岸上晕了好久了,我等了半天你才醒过来。”
方樾身形一滞,反抓住Kevin的肩膀,急急问:“你说我晕了多久?!”
他的手指过于用力,指尖泛起了白色,Kevin被抓得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摇头:“我没有手表看时间,但怎么估摸着也超过半小时了。”
“我是怎么上来的?”方樾问。
“你自己也不知道吗?”Kevin疑惑道。
方樾的眉蹙得更深。
Kevin只好把之前有些魔幻的经历的告诉了他。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可一句话都没有骗你,相不相信由你了。”
“……白色‘蚕茧’?”方樾沉思了一会儿,喃喃道。
他忽地抬起头,“你说的那东西现在在哪儿?”
“我都没扯开它,一扯开它它自己又跟蚌壳似的合上了。最后是它自己脱落的,我就捡回去收到包里了——”说着,Kevin起身去翻自己那湿漉漉的包。
为了保存好那奇怪的玩意儿,他还特地将用塑料袋装了起来。
“我靠,那东西呢?!”
Kevin翻遍了包,只找到了个空塑料袋——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Jesus,那东西自己跑了!它成精了!!It can\'t be!!!”
Kevin的语言系统已经紊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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