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制凯道:“你先回去,让我再想想。”
又坚持了两天,地下区的空气变得恶臭难闻。
嗅觉灵敏的池小闲痛苦不堪。那种恶臭像是根橡胶棍,一下下冲他脑袋砸来,让他整日陷入头晕。银星似乎也很讨厌这样的气味,变得恹恹寡欢,不再爱出来,也不怎么活跃。
方制凯自己也难以再忍受,逼不得已,再度开放了新风系统。
当头顶又传来熟悉的呜呜风声时,所有人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他们需要新鲜空气,但又惧怕空气里可能会存在的孢子。但当真切感受到那股清新凛冽、富含氧气的风从头顶吹来,顺畅呼吸的他们又短暂地忘记了感染的可怕。
人心总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摇摆不定。
制方给每个住民都分发了碘酒和消毒液,确保他们在不小心弄出伤口的第一时间能够进行杀菌消毒,减少被孢子侵入伤口的可能。
所有人竟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周时间。生活平静,他们差点产生了上两次感染仿佛发生在平行时空的错觉。
这天,池小闲和方樾吃完饭去看咕叽。
因为害怕被抓伤感染,所以大家都开始老实地用逗猫棒玩猫,基本拒绝了摸摸和抱抱,这让咕叽空虚了很久。
一见到池小闲和方樾,它立刻跑过来贴贴,在两人脚边蹭了好一会儿,又是打呼噜又是伸懒腰,愣是没勾引到一个人类,气得哼唧了一声,自己跑到角落去玩了。没一会儿章漪回来了,它又从角落里跑出来故技重施……
高美音跟陈愚之已经完全混熟了,两个老太太在一旁唠嗑,三个年轻人就逗猫,忙得咕叽东奔西跑,屋子里好不热闹。
这是地下区发生感染事件以来,他们最轻松的一段时光了。偶尔有一天高美音要是在陈愚之房间里聊晚了,方樾跟池小闲就能白捡到一段二人时光。
他们迅速锁上门后开始接吻,因为彼此都太着急,还寻到唇瓣,鼻梁骨先撞在了一起,疼得两人抬起脸,对视一眼,全笑了。
熟人们就在隔壁,还能听到他们隐隐的交谈声。
一种“偷.情”的快.感席卷了两人,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白日里刻意压抑的爱.欲和亲近的冲动,好几次让吻到最后都差点发酵成失控。就像积蓄了太多势能的洪水,一旦闸门放开,便肆意奔涌起来,势不可挡。
高美音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两人只能依据隔壁的聊天声判断。只要聊天声一消失了,他们便会紧张起来,停止拥抱……
本是宣泄爱意,最后变成了苦苦煎熬与忍耐。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高美音出门时总忘记带房卡,每次回来都只能敲门。敲门声便成了提醒两人的闹钟。
只有那么一次,“闹钟”响完一分钟后,他们才小世界里回过神。方樾起身去开门,池小闲跑去卫生间洗脸,给涨红的面色降温。
又是平静的一天过去。这天夜里,池小闲却意外地做了个古怪的梦。
梦里的自己似乎被剥夺了视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耳边隐隐传来些渺远的声音和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
“我来到……”
“都是属于我的……”
“叛徒……叛徒……”
那声音分辨不出男女,甚至分辨不出物种——音色是沙沙的,像是响尾蛇在地面爬行的微小动静。
那是一种奇异的、从未听见过的语言,但池小闲却听懂了其中的一部分。
猛的一下,池小闲睁开了眼。
昏暗的房间,熟悉的天花板,身边熟悉的人……
他下意识地去回想刚才的梦,却引来一阵眩晕。阵晕过去后,再想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心里却莫名多了一丝不安。
“银星……”
他尝试唤醒银星,银星却迟迟没有出来。
“银星?”
足足等了快两分钟后,他才感觉手腕处有点微微的痒。
“……怎么了?”银星那稚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池小闲愣了下,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银星叫出来,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我喊了你两次你才出来。”池小闲在脑海里跟它对话。
“人家也要睡觉的嘛……”银星似乎小小地撒了个娇,声音里带着些懒洋洋。
池小闲注意到当外界刺激变小,特别是深夜时,银星在自己脑海里的说话声会清晰得多。
白天时,他不太能听清银星在说什么。而现在,眼前昏暗,耳边寂静,似乎很适合跟银星聊天。
“你有感觉到空气中的孢子存在吗?”池小闲向它发问。
“有,一直都有。”
“一直都有?”池小闲有些惊讶,“那之前关闭新风系统的那几天,空气里也有吗?”
“有的,但不多。”银星的声音仿佛飘在半空中,“空气中一直都有孢子的存在。”
“可是你们在空气中如果一直找不到宿主,不会死亡吗?”
“确实是这样。”银星道,“但地下区并没有完全密封,我偶尔还是能感受到有空气在微微流动。只有跟外界有空气交换,孢子就无孔不入……”
池小闲默然半晌,“我们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银星:“这是一个比喻对吗?用来描述现在你们遇到的困境。”
“是的。”
“……我也很想帮助你,但我的本领太有限了,呜呜。”
“散播孢子之后会发生什么呢?”池小闲又问。
“找到合适的环境,孢子就会开始繁衍菌丝,不停地繁衍,直到长出蘑菇,再开始散播孢子的孢子……”
池小闲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半夜醒了?”银星问他,“没睡好吗?还是因为太担心了?”
“做了一个梦,但又忘记梦到了什么。”池小闲道,“你会做梦吗,银星?”
“会……”
“?!”
“有些不可思议吧,但我真的会哦。我有时候会梦到以前的那个实验室,穿白大衣的陈愚之,梦到小时候的你……”
“是因为你寄生在了我神经系统上的原因吗?”
“我猜是的……”
聊了一小会儿,池小闲才想起自己是把银星从睡梦中薅起来聊天的,于是道:“好了,不聊了,你去睡觉吧。”
“嗯……晚安,池小闲。”
“晚安。”
十分钟后,池小闲又睡着了。
这时银星悄悄从他手腕处钻了出来,它化作一团雾,向房间的各个角落飘
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它又像是一无所获般,默默地钻回了池小闲的手腕。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均匀的呼吸声和通风管道里呜呜的风声。
第二天早晨,方樾跟高美音已经热好了粥,池小闲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懒洋洋地穿拖鞋,然后又毫不意外地被高美音教训了一通。
“一天天起这么晚,就晓得睡懒觉,作息一点也不规律。”
池小闲打了个呵欠,慢吞吞道:“晚睡晚起,雷打不动,这作息不是很规律吗?”
“就会狡辩。
第96章 йāи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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