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何抬头,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嘴唇:“回国之后就不喜欢了。但也不是完全吃不下,所以我没说而已。”
“没说?”何文茵眉间皱得更紧,狐疑的目光从姜何脸上缓缓移向辛久:“只是没跟我说吧?”
辛久察觉氛围不对,赶忙解释:“不是不是阿姨,是之前我偶尔在家做菜,我看哥夹菜好像会特意避开葱,问他他才跟我说了。”
何文茵看着辛久沉默了一会儿,眉间稍稍松开了,只是语气还是有些僵硬,问姜何:
“不爱吃葱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之前回家吃那么多次饭,早点告诉我,我不早就不放葱了……”
姜何低着眼睛,下意识地拿着筷子在餐盘上小幅度地划:
“当时忘了呗……”
何文茵仍旧盯着姜何在看,没动筷子也没再说话,桌上的气氛一下子不太对劲。
“呵,哎呀……”何文茵沉默半晌,忽然轻笑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着姜何和辛久:“我哪儿能怪你没说,明明该怪我没有辛久的眼力。”
“哎哟阿姨,”辛久很惶恐:“我这就是误打误撞,什么眼力不眼力的……”
也许是这件事让何文茵对辛久有些刮目相看,何文茵不敢再觉得辛久是他表面上那样,礼貌友好又纯真简单的男孩子。
结账的时候辛久说他来付钱,何文茵说不用;刚拿出手机,辛久忽然说小票上数额不对,要去店里收银台对账。何文茵留了个心眼,悄悄在后面跟进去,果然看见辛久正准备在收银台自己付钱。
何文茵什么也没说,只站在辛久身边,把手往他肩膀上搭了一下。
辛久动作一滞,转头时一脸不可置信又尴尬的表情;可就这一会儿,收银台已经响起了到账语音。
何文茵把手放下来,跟辛久一边朝外走,一边温声问他:“怎么这点儿事情还要跟阿姨抢?今天你还过生日,连一顿饭都不让阿姨请吗?”
辛久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满脸都是歉意,但讲话时条理又很清晰:
“对不起阿姨,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让您破费也不合适。而且我在哥这里住了这么久,添了这么多麻烦,受了这么多照顾,也没回报什么;没理由见您的时候,不带见面礼还让您请客吧!就算今天是我生日,这道理也是这样。我不是有意驳您面子,是真的过意不去,抱歉阿姨。”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原先吃饭的桌子前。
姜何收拾好了东西,把何文茵的手提包递给她。姜何收到了亲属卡的消费提醒,知道了辛久是这场“抢账单大战”的获胜方;在辛久看过来的时候,回了他一个佩服又揶揄的微笑。
吃完东西,三人并肩朝家走。空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原本走在路上话一直很多的辛久,也由于老板母亲在场而收敛许多,不敢造次。
路灯穿过枝杈,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把三个人的影子缓缓缩短又拉长,像某种有节律的呼吸变换,
何文茵一路上一直抿着嘴唇低头思索;直到快到姜何小区门口了,何文茵才像是终于做出了很重大的决定一样,郑重其事地把姜何和辛久叫住,站在两人对面,长出了一口气,开始说话:
“你们俩的事儿,我不反对。”
辛久反应了一下,这是在说他在姜何家借住的事情吗?原来姜何的妈妈真的有在考虑这件事!真是好险……
姜何则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和辛久,他俩有干什么需要被反对的事吗?
没等姜何想明白,何文茵继续说:
“你爸那边还不能操之过急,以后慢慢渗透也好。姜何你现在有稳定的收入,你们靠自己就已经能生活得很好了;我们做父母的,反对也无非就是担心你们可能会很艰难,但今天你们的表现和反应,已经让我很放心了。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生活,我不会反对。”
姜何越听越不对,蹙着眉万分不解:“妈你说什么呢?”
“哎呦得了!”何文茵嗔笑着拍了一下姜何的胳膊:“我是你妈,我什么看不出来?之前你表弟来南州,说在你那儿借住一晚,你能连夜给人家赶到宾馆去。这几年不管怎么催你,也从来不见你谈恋爱;既然这次终于认准了,就一起好好过下去。小辛是好孩子,你眼光不错!今后,我也会把小辛当儿子一样看的……”
怎么还提到自己的名字了?辛久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想到自己给何文茵开门,姜何半裸着站在门口;想到自己旁若无人地进姜何的卧室;想到自己“谄媚”地问何文茵想喝点什么……
辛久瞬间想明白了何文茵都误会了些什么,强忍着直冲头皮的尴尬,小声试着纠正:
“阿姨,我们……”
“嗯?”何文茵佯嗔着皱眉,笑着伸手去拍辛久的胳膊:“还叫阿姨?我都……”
危急时刻,“啪”地一下,何文茵的手腕被姜何紧紧抓住了。
何文茵不明所以地偏头,看到姜何一脸难以言喻的别扭表情,眉头紧锁、牙关紧闭,眼神藏在了眼眶骨和睫毛的阴影里。
姜何几乎在咬牙切齿了,低着嗓子挤出了几个字:
“他就得叫你阿姨……”
第29章 28.“我不是gay”
何文茵已经不记得,上次自己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辛久和姜何两个人别扭到连对方的脸也不敢看,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穿插着的解释,何文茵只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什么循序渐进,什么吃饭试探,还说出那种荒谬的话……不,最开始做出这种猜测就已经很荒谬了,自己先入为主,加上这些阴差阳错的佐证,居然还真的组了一个逻辑闭环,真的让自己确信了姜何和辛久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何文茵脑袋里嗡嗡的,不愿相信这居然是自己做得出来的事。俩孩子现在还住一起的,现在来这么一出,他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怎么相处啊!
何文茵不记得自己在听完解释之后是怎么圆场的了,她只记得自己尴尬到从头皮到脚踝都起了鸡皮疙瘩,乱说了一气,就飞速逃离了现场。
很不负责的行为,何文茵自己也承认。
但何文茵自顾不暇,只能把问题先扔给姜何和辛久自己解决,她要先短暂地逃避一会儿,清醒一下才行。
姜何和辛久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看着何文茵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俩的尴尬指数也并不比何文茵的低。
走回公寓的路上,辛久和姜何什么话也没说,两人都只有清嗓子和咽口水的份。
姜何不太敢跟辛久并排走,肩膀跟辛久隔了将近一米,才勉强觉得自在一些。
小区里开了路灯,两人的影子落在身前,被拉得又细又长,隔着那么一大截,俨然一对静默中的“双子塔”。姜何越看越觉得尴尬,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干脆跟在辛久身后,就这样盯着辛久的后脑勺,一路走回了家。
一进家门,姜何就率先换了鞋去浴室。只是还没进去多久便又出来了,去卧室里找了自己要换的睡衣拿进去,才开了浴室的水龙头。
辛久权当没看见,在姜何出来之后就紧接着进了浴室。两人都尽力避免着“共处一室又无话可说”的窘境,很默契。
但男人洗澡,拖延的时间再怎么长也有限。辛久觉得再洗下去身上就该少一层皮了,只能整理好表情状态,穿好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尽量随意地踱步出来。
晃动的毛巾可以很自然且有效地遮挡自己,同时也能较清楚地观察目前的形势和姜何的状态。
以往姜何洗完澡就会在卧室床上坐着了,看看书或者翻翻手机,准备休息。但今晚姜何好像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辛久看卧室的灯和门都开着,姜何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很识趣儿地先进卧室去了。
尽管辛久无比清楚,和姜何睡一起的这些晚上他们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干;他也还是觉得,今晚继续睡一起的确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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