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炉的木炭不太好点。姜何和辛久一边翻网上的经验贴一边尝试,也还是好久都没成功。后来还是辛久请附近帐篷的人过来帮了忙,才顺利把火点起来。
剩下的烤肉环节就简单很多,姜何站在烧烤炉边,两手都握着铁签,额角被热出了汗。
辛久想过来帮忙,被姜何以烧烤炉太窄为由拒绝了。辛久还是有点不放心,就时不时来看看火候。
姜何还带了啤酒,拿着啤酒瓶去溪边,用溪水把啤酒“冰镇”成合适的温度,再拿回来跟烤肉一起吃。
等两个人把这些全做完,终于能坐下安心吃东西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服务中心那边响起了有节奏感的音乐声。营地只有服务中心允许明火,有时候晚上会有篝火晚会,不少人已经从帐篷这里走过去了。
辛久和姜何倒是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两人都还沉浸在大口吃肉、大口喝啤酒的快乐里。
虽然一下午好像都在忙着安顿,花了那么多功夫穿串、烤肉,为了一顿每天都会吃的晚饭费了这么多力气……但最终吃进嘴里的时候,似乎也得到了与付出的力气同等的快乐和满足。
营地里的晚风带着明显的凉意,夜晚也是晴天,明亮的星空几乎伸手可触。
姜何靠在椅子背里,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朝辛久的方向侧头,把手里的啤酒瓶往辛久的方向举了举。
辛久看到,也把自己的酒瓶凑过来。瓶颈“当啷”碰了一下,辛久和姜何都稍稍被酒精弄红了脸,对视着轻松地笑了笑。
又喝掉一口之后,辛久忽然一抬胳膊,“啪”地一下把啤酒瓶放在了面前的桌上。这一声不算轻,辛久的手指也还紧紧地攥着瓶身:
“哥……这是我第一次露营,第一次进帐篷,第一次在户外这样吃烤肉喝酒。”
姜何在椅子上朝辛久侧身,但辛久低着头,姜何看不见辛久的表情:
“嗯,我知道。”
辛久仍旧低着头,沉默了好久,忽然像是感动,又像是忏悔地低声说:
“哥,你对我真好。”
姜何莫名觉得有点好笑,稍稍抬起了下巴,脸上带了不加掩饰的逗趣的笑意:
“嗯。我也觉得。”
辛久有点被姜何出其不意的回答呛住,不知道下一句应该接什么,有些尴尬地闭着眼睛笑场了,放弃般仰着头重新躺回了椅子背:
“我……我就是想说,谢谢你,哥。我今天过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不客气。”姜何一本正经地带着笑意回答,看着辛久红扑扑的脸,像在跟尚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对话,既敷衍又认真:“我也很开心。”
靠着椅子背的辛久缓缓把眼睛睁开,接着缓缓地转动眼珠,转到了姜何的方向;然后就这样停下来,安安静静地定住不动了。
姜何一怔,之前一直以为辛久跟自己一样,只是喝酒上脸;直到现在姜何才有了实感——辛久不会真的就醉了吧?这可连一瓶啤酒还没喝完呢!
姜何蓦地被自己的发现逗笑了。眉毛和眼睛一起弯起来,薄薄的嘴唇也抿起来,嘴角尖尖地向上翘,内眼角稍稍向下勾。
“哥……”
红着脸、眼睛雾蒙蒙的辛久忽然呆呆地说起了话:“你现在好像朵花啊。”
“咳咳咳咳!”姜何瞬间俯下身猛烈地咳嗽,再次震惊到被口水呛到。
又过一会儿,去看篝火晚会的人们陆陆续续往回走了。
姜何和辛久烤的烤串有点多,剩了些实在吃不完的,姜何觉得浪费,就连带着辛久的弄的蘸料一起拿着,去问之前帮他们点火的那家人要不要尝尝。
辛久感觉眼皮很沉,脑袋犯困;歪歪扭扭地进了帐篷,直接横倒在了充气床垫上。鞋子也没脱,睡袋也没打开,就这样一塌糊涂地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的时候,辛久听到姜何在叫他。
“辛久?先醒醒。”姜何带着点揶揄的笑意,抓着辛久一边的肩膀轻轻摇晃。
辛久皱着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盖了一个睡袋,鞋子也脱掉了,整齐地放在床垫旁边,自己在床垫上睡得很舒展。
本来就没喝多少,又睡了那么久;辛久眨了眨眼睛就醒过来了,撑着床垫慢慢坐起来。
帐篷里没有灯,只有门口挂着的照明灯的光勉强照进来一点,整体上还是很昏暗。
“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姜何关切地看着辛久,眼睛亮亮的,有一层类似深色宝石的暗光。
辛久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睡了很久吗?现在几点了?”
姜何点点头:“马上12点了。我用烧烤炉烧了点热水,营地这边没有浴室,你要用毛巾擦一下吗?”
辛久这才注意到,帐篷外面嘈杂的活动声和音乐声不知何时都停了。抬头从天窗望出去,已经看不到还开着门的帐篷了,只有寂静亮着的新月和繁星。
辛久重新把头低下,摆摆手说:“我不用了,感觉还好。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等一下……”姜何忽然低下头轻声笑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没头没尾地看着辛久笑着问:“今天几号?”
“8月……22?”辛久回想了一下:“还是23?如果已经过零点了就是23号。”
姜何抿着嘴巴微笑:“所以呢?”
“所以什么?”辛久完全懵了,不知道姜何在问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所以,”姜何忽然把背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掌心里躺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生日快乐辛久。”
辛久完全愣住了,定定地看着姜何掌心的礼物盒,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辛久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生日是什么时候过的了。这副身体、这样的生活模式已经注定,他不太可能跟某个或某群人有长久且亲密的联系——亲密到能记住他的生日,并且帮他庆祝生日的程度。
就连辛久自己也已经逐渐淡忘了生日的意义。8月23日对他来说只是自己证件号中的一段数字、用习惯了的手机密码;除此之外,这就是和其他非节假日一样普通的一天。
“嗯?”姜何被辛久的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略显紧张地试探:“今天是你生日吧?不是吗?我看你证件上写的就是今天……”
“是我生日。”辛久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心乱如麻地抬起头,看着姜何:“我只是有点忘了……谢谢。”
“唔……”姜何转了下眼睛,飞快地舔了一下嘴唇:“不客气。礼物收下吧,是一个皮雕钥匙扣,按照我印象中你变成禾鼠的样子定制的。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拆开看也行。”
“谢……谢谢哥。”辛久把姜何手里的礼物盒接过来,在手心里紧紧地攥着。
礼盒坚硬的棱角刻在辛久柔软的掌心,钝钝地疼,但辛久还是没松劲儿。
他想起姜何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自己的那天,自己在沙发上坐着,把门禁卡和钥匙一起串在自己之前的仓鼠头钥匙扣上。仓鼠头是塑料做的,已经被之前的钥匙磕碰出了许多脏兮兮的、很难再清除的痕迹。辛久顺口自言自语了一句“钥匙扣该换了”。
但后面店里慢慢忙起来,辛久每次都忘记;直到回家开门的时候,才又为时已晚地想起来,然后又忘记。
但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辛久一次一次忘记的、一点都不重要也不紧急的事,姜何却只听辛久顺口提过一次就记下了。默默地找人定制,趁着生日这天把自己“骗”来露营,在零点的时候,成为第一个祝自己生日快乐,第一个给自己送生日礼物的人。
姜何并没因为辛久不太热情的回应而沮丧;相反,他认为自己是真的制造了一个很大的惊喜,所以辛久才会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已经很晚了,姜何简单帮辛久整理了睡袋,让他先休息。自己则摸黑用湿毛巾擦了身体,才进去另一个睡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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