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宴轻笑一声:“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公子!”小林子一脸不高兴:“您明知道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的。而且......也没多长时间了。”
——至多还有两年。
待元辙登基为帝,他便可以放心地离开。
到时候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种种花养养草,想想就很惬意。
小林子目露疑惑:“什么没多长时间了?”
祝时宴笑了下:“没什么,去睡吧,晚上不必给我守夜,小七盯着呢。”
“是,公子。”
.
第二日一大早,周叙匆匆忙忙来到国师府。
“祝大人,你起了吗?”
祝时宴打开门,微微一笑:“周大人,早。”
周叙被他的容貌晃了一下,回过神后无奈道:“祝大人,你不能娶妻生子,这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子会心碎。”
就连他,身为男子,偶尔也会为这样的容貌和气质而心动。
祝时宴眼皮微抬,“周大人一大早过来就是来恭维我的吗?”
“当然不是。”说到正事,周叙的表情严肃了不少,“五皇子的人在大理寺守着,我没能见到郭大人。”
“猜到了。”祝时宴示意他在石凳上坐下,“五皇子铁了心要将这案子办成铁案,自会千方百计地阻拦。没关系,我晚点进宫找陛下要一份口谕,有圣旨在,谅他们也不敢再拦。”
周叙松了口气:“如此甚好,郭大人必定知道一些内情。”
“有件事需要你去查一下。”
“祝大人请讲。”
“我从陛下那里得知,郭大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已经招了,你去寻一下这个人,若是还活着,想办法带到我这儿来,若是已经死了......查一下他怎么死的。”
“好,我现在就去。”
祝时宴点了下头:“一切小心。”
周叙一脸夸张地捂住胸口:“祝大人,你还是别对我笑了,我怕我遭不住,我喜欢的可是女子。”
祝时宴冷下脸,面无表情地转身关上门,“慢走不送。”
周叙笑了笑,扬声道:“祝大人且等着,周某保证完成任务。”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小林子:“......”
周大人是真不怕死啊。
.
十天后,龙和殿。
祝时宴将带来的人证物证一一列出,拱手道:“陛下,臣已查清,郭大人从未通敌叛国,他是被人所害,还请陛下还郭大人一个清白。”
元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将视线移向站在旁边的五皇子,“阑儿,此案最初是你查的,叛国的证据也是你提供的,现在祝大人说郭大人是被冤枉的,你觉得呢?”
元星阑意味深长的说:“儿臣之前倒不知道,阿宴跟郭大人不知何时竟有了这么深的交情,尽心尽力地为他翻案。”
祝时宴对他的嘲讽不为所动,淡淡道:“臣只是不愿看到忠臣含冤而死罢了。”
“究竟是不愿看到忠臣含冤而死还是怕郭大人将国师你供出来?”
祝时宴蹙眉:“五殿下这是何意?”
元星阑笑了下,转身,“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说。”
“儿臣查到,真正与南国皇室勾结的人是国师,郭大人只是在为国师办事而已。”
祝时宴眉心一跳,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神情错愕。
他在说什么?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攀诬陛下怎么可能会相信?
他抬头看向元帝,原以为会看到元帝驳斥动怒,却没想到看到的是元帝眉眼沉沉地盯着他,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
空气一时间静的可怕。
祝时宴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看向元星阑,发现元星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胜券在握。
......原来如此。
祝时宴缓缓握紧拳,垂下眼睫,神情冰冷。
怪不得他总觉得有哪些不太对劲,案子顺利的也让他觉得有些诡异。
原来元星阑从一开始目标就是他,郭承远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将他引入局中,然后一步步诬陷他。
他表面上极力阻止,实则一路开绿灯,信纸上漏洞百出的破绽、没死的贴身小厮、说漏嘴的典当行掌柜......全都是刻意留给他的线索。
他根本不惧他查到真相,也不怕他将证据带到元帝面前。
——他与这件事牵扯越深他越高兴。
“父皇,国师与郭大人私下来往甚多,利用郭大人吏部尚书的身份大量敛财,甚至贪心不足,把手伸向了南国皇室,将我朝军事机密出卖给南国,导致我国丢失两座城池。”
元帝声音微沉:“阑儿,话不能乱说,你说国师通敌叛国,有何依据?”
“父皇稍等,儿臣这就将人证物证呈上。”
元星阑将所谓的证据拿出来侃侃而谈,祝时宴越听越觉得荒谬。
元星阑会设局害他他不是没想过,但他没想到的是——元帝为什么会信这些?
他指使郭承远勾结南国皇室,任谁听到都会觉得荒谬。这种一眼便可以看出真假的骗局,元帝又不蠢,怎么可能不知道元星阑在故意陷害?
但他却还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脸上的怒意也越来越盛,仿佛他当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这些便是儿臣查到的真相。”元星阑跪下,大声道:“父皇,国师此举,上愧对于君王,下愧对于百姓,儿臣请旨立即将国师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元帝抓着扶手站起身,满脸痛心:“祝时宴!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你师父!”
祝时宴声音冷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
祝时宴抬起头,“臣何错之有?”
他一字一句的说:“不过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你,你简直放肆!”
元帝气的手指都在颤抖,猛地打落了桌上的茶杯,怒声道:“来人!”
禁军统领立即大跨步走进来:“臣在。”
“国师祝时宴,通敌叛国,结党营私,不敬君王,即刻打入天牢,不得有误!”
“微臣领旨!”
祝时宴扯了下嘴角,让禁军统领来抓他,元帝还真看得起他。
元帝喘了口气,厉声问:“祝时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祝时宴站的笔直:“臣无话可说。”
“好,很好!”元帝气笑了,“带走!”
“是!”
禁军统领要上前抓他,祝时宴往后退了两步,微微颔首:“我自己会走,统领前方带路便是。”
路过元星阑的时候,他听到对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阿宴,我说过,你会求我的。”
祝时宴脚步一顿,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元星阑望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
元帝疲惫地坐下,“阑儿。”
元星阑收回视线,拱手:“儿臣在。”
“此案牵连甚广,朕命令你与刑部、大理寺的人一起,将所有牵涉其中的人全部捉拿归案。”
“儿臣领旨。”
元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朕知道,你与国师年少交好,但此为国事,你应该知道轻重。”
“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皇命。”
“下去吧。”
“儿臣告退。”
元星阑弯腰退下,低垂的眼眸中隐隐露出了一丝兴奋的光。
阿宴终于落到了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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