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九霄神殿。
殿中男子倏地睁开眼,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溢出了一丝激动和惊喜。
灵鲛从水底冒出,尾巴拍打在岸上带来一阵巨大的水花。
腓腓避之不及,被淋了个落汤猫,不满地冲着它咕叽咕叽地叫。
白泽抬手将水珠挥到一边,垂眸问:“尊上,可有什么发现?”
男子缓缓站起身,他身形高大,坐着时便已威压极重,起身时宛如带着来自远古的血脉压制,让人不自觉地想臣服。
白泽和乘黄连忙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男子走到一处壁画前,手指温柔地抚摸画中人的脸,那双常年被寒冰裹挟的眸子慢慢蕴开了一层暖意,他开口道:“是祂,祂回来了。”
白泽和乘黄两人一颤,连趴在地上的腓腓都浑身一震。
白泽呼吸急促,难掩惊喜:“尊上,那我们可要迎祂回来?”
“有人困住了他。”
男子眼中的杀意宛如实质,不过转瞬那杀意便散去。他望着画中人,眼中满是眷念和依赖:“下一个世界由我亲自掌控。我要把祂救出来,然后——杀了那个人。”
白泽和乘黄两人立即应下:“是,尊上。”
男子走回殿中坐下,闭上眼,“你们下去吧。”
几人安静退下,男子坐定,一抹流光随即消失在他识海深处。
四世界完。
第154章
——“天神之贵者, 莫贵于青龙。或曰天一,或曰太阴,青龙所居, 不可背之......天地以设......四维乃通, 或死或生,万物乃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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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虚宗后山。
在这片幽静的山谷中, 几个身穿白色道服的弟子正在闷头打扫卫生,临近晚秋,树叶簌簌地落下,刚清理干净的地方转瞬又堆满枯叶。
其中一个弟子猝不及防被落叶兜了满身, 立时不高兴地把扫帚扔在地上,气鼓鼓地抱怨:“师父也真是的, 不过就是晚训迟了些, 罚我们来打扫后山也就罢了, 还不准我们使用灵力, 这么多落叶何时才能清扫完?”
他年纪尚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生起气来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 反倒显得有些可爱。
在他旁边的弟子捡起地上的扫帚,耐心劝道:“子游, 是我们偷跑出去在先, 师父没罚我们关禁闭已是宽待了, 我们快些清扫完, 回去还能赶上晚饭。”
听到晚饭二字,路子游脸一垮,摸了摸肚子,可怜兮兮的说:“师兄, 我好饿。”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另一个正在擦拭青苔的弟子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中午那会儿就属你吃的最多,现下你倒先喊起饿来了,猪都没你能吃。”
路子游立即扭头瞪他:“你还说,都怪你!若不是你非要去寻宝阁耽误了回来的时辰,我们才不会被师父抓到。”
那年轻弟子懒洋洋地反驳:“那也是因为有人仗着生辰吵着闹着非要下山,我不过是顺便去一趟寻宝阁而已,又有什么错?”
路子游气不过,张牙舞爪地要去挠他,最初劝他的那个弟子无奈地拦住他,“好了子游,他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他置什么气。”劝完这个他又扭头劝另一个:“阿澜你也是,非得惹他干什么,他今日生辰,你多少让他一些。”
萧澜没吭声,突然道:“阿宴呢?”
路子游停下,一脸茫然地附和:“对啊,阿宴呢?”
宋玉溪环顾一圈,最后在离三人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下找到了祝时宴的身影,他正在树下认真地清扫落叶,露出来的半个身影身姿挺拔,面容俊秀。
“阿宴!”路子游噔噔噔地跑到他面前,惊讶道:“你都扫了这么多了!”
祝时宴不动声色地将空着的那只手往身后藏了藏,借用宽大的袖口挡住了里面的东西,然后抬头对他笑了笑:“嗯,想早点打扫完早点回去。”
路子游脸一红,连忙从宋玉溪手中拿过自己的扫帚,埋头扫得起劲:“阿宴我跟你一起,我还想吃晚饭呢。”
宋玉溪一脸欣慰地看着他:“子游懂事了。”
路子游脸更红了:“师兄你快别打趣我了,我知道错了。”
这次萧澜没再挤兑他,默不作声地铲台阶上的青苔。
可纵使四人齐心协力,清扫完这一片后山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晚饭自然是没得吃了,路子游看到空荡荡的厨房,顿时觉得天都塌了,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宋玉溪:“师兄,我饿。”
宋玉溪一脸为难的说:“要不我们去求求师父?”
祝时宴道:“师父正在气头上,怕是不会搭理我们。”
路子游一听,更难过了,垂头丧气地往自己房间走,“我还是多喝点水吧。”
下一秒,一袋用纸包着的糕点塞到了他怀里。
路子游低头一看,是他最喜欢的糖蒸酥酪,他双眼一亮,一脸惊喜地抬起头:“给我吃的吗?”
塞给他糕点的人面无表情的说:“路上捡的,送你了。”
路子游不满地瞪他,“捡来的你给我吃?”
萧澜头也不回的说:“你爱要不要。”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直接关上门。
路子游一脸纠结地看着手中的糕点,在“这是萧澜那混蛋给的”和“他肚子真的很饿”之间反复横跳。
宋玉溪笑着说:“你就拿着吧,阿澜他揣了一路回来,想来是特意给你留的。”
路子游才不信:“他才不会那么好心。”
嘴上这么说,可他手里却紧紧地攥着糕点不放,脚步欢快地回屋了。
祝时宴微微颔首:“师兄,那我也先回去了。”
宋玉溪关心地问:“你感觉怎么样?饿吗?”
“我还好。”祝时宴挂念着袖中的东西,随口回道:“午饭吃撑着了,现下并不觉得饿。”
“那就好,快回去休息吧。”
“师兄你也是,早点休息。”
祝时宴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点开一盏夜明珠,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袖中的东西放在床上。
那是一条两指粗细,约半臂长的小蛇,浑身黝黑,腹下不断有血渗出,呼吸薄弱,双眼微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这条蛇是在祝时宴打扫落叶的时候突然从树上掉下来的,直直地砸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当场晕了过去。
祝时宴拿下来看了眼,然后塞进自己的袖中悄悄带了回来。
黑蛇的呼吸越来越弱,祝时宴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瓶七厘散,这种药具有止痛拔毒、敛疮生肌的功效,不过都是针对人类的,对蛇有没有用他还真不知道。
但祝时宴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先是用温热的毛巾简单地清理了一下黑蛇身上的伤口,然后把七厘散倒进一个干净的碗里,用酒混合成糊状,最后一点点敷在黑蛇的伤口处。
黑蛇的伤口又深又密,待全部包扎好后,祝时宴的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期间黑蛇似有感知,缓缓地睁开眼看了他一下,见是一个陌生人类,它的瞳孔立即竖起,浑身戒备,但许是伤势过重,它最终还是抵不过沉沉睡意,彻底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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