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才怪。”祝时宴根本不理他,就着烧开的水将饺子下进去,“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
回来的路上他身后一直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男主晚上肯定没吃饭。
席暃神情焦急:“那,那我可以自己做。”
“下个饺子而已,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
说话间,祝时宴已经看到饺子漂浮起来,他又等了几分钟,然后捞起来放到碗里,还撒了点辣椒面和醋,端到餐桌上,笑意吟吟地说:“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这么生分干什么。”
席暃呆呆地看着他,朋友?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祝时宴嘴角的笑停顿了一秒,而后若无其事地说:“也是,我俩算不上什么朋友,顶多算关系好一点的同学罢了。饺子好了,来——”
“不是的。”席暃一听他要否认,急了:“我们是朋友,是朋友!”
祝时宴挑了下眉,故意道:“但你刚刚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把我当朋友的样子。”
“我,我只是太惊讶了。”席暃慌忙解释:“我没想过你会把我当朋友。”
朋友.....
多么奢侈的一个词。
席暃过去16年的生涯中从未有过朋友,他的生活充满了嫌恶和谩骂,即便是当初说可怜他、要跟他坐在一起的班长,也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很讨厌他。
那些靠近他就会倒霉的谣言也多数都是他传出去的,虚伪至极。
老师、同学都不喜欢他。
席暃知道为什么。
他有一个酒鬼家暴父亲和一个从事灰色产业的母亲,他常年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鞋子,整个人都散发着穷酸气息。
他性格不讨喜,也不会笑,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也没有能说会道的嘴,即便拼了命的学习,也不过是落得一个呆子、面瘫的称呼。
没有人会愿意靠近他。
但现在对方说什么?
朋友。
席暃突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烫,烫的他眼眶都红了。
他曾贪恋那一点温暖而任由自己接受对方的所有好意,虽然内心深处警告自己这些都是虚无的泡沫,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像其他同学那样厌弃他,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贪婪地汲取那一点点温暖。
他常年处于被否定的环境,连自己都对自己充满了深深的厌弃,但对方却在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就对他抱有极大的善意,没有看不起他,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可怜他,而是像普通同学一样跟他聊天,会为他遭遇的不公打抱不平,也会在得知郑兴延要打他的时候偷偷帮他,现在还说要跟他做朋友。
他有朋友了。
席暃想。
就算之后还是会被讨厌被抛弃,至少这一刻,他有朋友了。
察觉到泪意上涌,席暃匆忙低下头,以防自己丢人地哭出来。
他握紧筷子,像是做梦一般问:“我们真的是朋友了吗?”
祝时宴心中一软,将筷子递给他,温声道:“当然,你愿意的话。”
席暃急急忙忙地说:“我当然愿意!”说完他自己先脸红了,闷头吃饭,试图藏起自己红透的耳根。
祝时宴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心情很好。
席暃吃完,抢着要去洗碗,祝时宴没跟他争,从卧室抱了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又给席暃拿了一套新的睡衣:“换洗的衣服放在这里,我先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出来,发现席暃双腿双手并拢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仰头看向他,乖得不像话。
祝时宴不自觉地笑了,没忍住在他头上揉了两下:“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浴室还冒着热气,席暃小心翼翼地踏进去,他试着扭了一下开关,刺骨的冷水瞬间兜头喷下。他被淋的一懵,连忙将开关关上。
祝时宴瘫在沙发上,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起身敲了下浴室的门:“衣服脱了吗?没脱的话开下门。”
席暃湿着身子将门打开。
“忘了跟你说沐浴露和洗发水在哪儿了。”祝时宴擦着头发走进来,给他指洗漱用品的位置,“牙刷毛巾都是新的,你可以随便用。”
他顿了一下,问:“怎么浑身湿透了?”
席暃小声道:“我不知道怎么调热水......”
“抱歉。”祝时宴没问他为什么从未用过这些东西,而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我家的花洒跟别人家的不太一样。这样拧是热水,左右可以调节。记住了吗?”
席暃认真地点点头,“记住了。”
祝时宴又想揉他脑袋了,但他手指动了下,忍住了。
半个小时后,席暃红着脸走出来,“我洗好了。”
祝时宴懒洋洋地对他招了招手:“来,我给你吹个头发。”
席暃听话地在他身前坐下。
祝时宴温柔的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中,在呼啦啦的吹风机声音中说:“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刚刚他出来的时候,祝时宴顺手比划了一下,发现席暃比他还要矮几厘米,不算宽松的睡衣穿在他身上也松松垮垮的,瘦得都快脱形了。
也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营养不良怎么可能长得高。
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声音,席暃没有听清,扭头看他,一脸疑惑。
“没什么。”
祝时宴把他的头转过去,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投喂他,争取把他过去这些年缺失的营养都补回来。
想着想着他微妙地体会到一种养小孩的感觉。
在他原来的世界他是一个已经工作了三年的大人,所以在他眼里,席暃就跟一个小孩一样,他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他与对方同龄,做出这些行为的话会有点奇怪,席暃也没有开口提醒他。
他从没有跟人做过朋友,对朋友之间如何相处一无所知。
而他享受一切来自对方的触碰。
第7章
吹完头发,祝时宴扒拉了几下,道:“头发好像有点长,你想剪一下吗?”
其实细看之下,男主的五官都非常漂亮,面部线条也很流畅,只是因为他常年被头发遮住眉眼,又因饥一顿饱一顿所以显得格外消瘦,十六岁看着跟十三四岁一样。
席暃摇了摇头。
“好吧。”祝时宴也不勉强,站起身,摸摸他的头:“晚安。”
席暃仰起头,黑亮的眸子盯着他。
祝时宴耐心地等着。
“......晚安。”
似是有些不习惯这句话,他说出口的时候有些滞涩,但很认真。
祝时宴满意了,带着老父亲般的迷之微笑回到了房间。
席暃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慢吞吞地钻进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头顶,模仿着刚刚那人的动作摩挲了几下,像是在感受那人掌心还未散去的温度。
然后他收回手,下巴往被子里缩了缩,鼻子无意识地嗅了嗅,露在被子外的耳朵通红。
——他人生中第一次在安静的环境,温暖的床被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祝时宴被闹钟吵醒,他揉了揉眼,打开房门,沙发上已经没人了。
但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地面光滑的仿佛能照出人影,厨房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沙发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床被和睡衣,餐桌上还放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面。
这哪儿是领回来一个男主,分明是领回来一个田螺姑娘。
吃着热气腾腾的面,祝时宴感到窝心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这是吃了多少苦才会如此干净利落地做好家务,才会在他给出一点点善意就恨不得十倍百倍的偿还。
祝时宴走进教室时,先是看了眼最后一排,看到席暃像往常一样低头在学习,他放下心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旁边的乔俪一直在给他挤眉弄眼。
祝时宴无奈地合上课本,“说吧,又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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