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短暂骗过神明的小把戏。
神明的时间法术绝对不会失效,因此主神没有怀疑裴不觉那一剑的真实。
但主神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具身体,也不可能因为一次死亡就被彻底杀死。
不过,裴不觉反而主动收回了手。他轻轻捏了捏段音鹤的脸,叹了口气笑着说:“看在剧本和你无关的份上,杀你一次,足够了。”
他没有使出全力,主神也没有。但是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主神看着他们相碰的手,慢吞吞的问
“有一个我好奇的问题。”
“说。”
“裴不觉,你确实不记得也不认识段音鹤,那最后为什么收了手?”
裴不觉笑了起来,他微微偏头看着段音鹤手腕上那个白玉骨镯,低声说:“两个原因。”
“他的镯子是我的,他用的那个剑招,也是我的。”
“……原来是这样。”
主神沉默片刻,轻轻垂下眼,笑了笑:“你们给我的答案,很有意思。从今往后,你们会有绝对的自由和不被掌控的人生。”
……
段音鹤的天赋可怕之处在于,他看一眼就能学会别的门派密传百年的剑法。而他和裴不觉对招过无数次,当然也把裴不觉的每一剑刻在了心里。
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也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但是我们重逢了,在彼此的剑光里。
这个瞬间和下个瞬间,我都认得出你。
这个瞬间和下个瞬间,我都会爱你。
第51章 番外
又下雨了,滚滚雷声在云层边堆叠起来,将落下的绵绵细雨推的愈演愈烈。乱珠入船,乌云滚滚,把刚刚盈满的圆月尽数遮住,让夜幕黑沉沉的压在头顶上。
冰冷的雨珠也同样溅落在裴不觉的睫上,他抹去水珠,有些困倦的轻轻垂首,靠在路边长亭的桌上慢吞吞的睡去,成了雨中半副苍白的剪影。
他的袍摆被雨打湿,氤氲出湿润的水痕。落在屋檐上的雨点声音实在太过嘈杂,猛然变调的雨声让裴不觉从短暂的休憩中醒来,此时,他突然发现身前罩下了一片阴影。
雨太大,被风吹向各处,将这座小亭中的地板都彻底浸湿。但裴不觉没有,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前多了一把伞。
裴不觉沉默片刻,没有起身。他把侧脸枕在手臂上,懒洋洋的说:“这次你们来的还挺快。”
“……”
没人回答他。
裴不觉闭上眼,道:“不打的话就算了,我睡一会。”
他太久没有休息过了。
这一路都是杀戮,无尽的杀戮。
摆在桌旁的长剑已经被血渍浸透了,明明裴不觉出逃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宗门苍白的校服,现在却被血染成了艳艳似火的红枫。
他持剑的手腕上还在流着蜿蜒的血迹,一个剑修最看重的东西就是他的手,如果连这里都身负重伤,那他也离死亡不远了。
这真的是一场没有活下去希望的逃离,他千里跋涉了太久,却依然看不到尽头。
在这种情况下好像谁都会崩溃,可裴不觉仍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好像那些流下来的血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需要睡一觉,仅此而已。
当然,他可能也期望一场不会醒来的长眠。
但站在裴不觉身后的人好像真的听懂了他的话,那人眼睁睁的任凭裴不觉再次阖眼,而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看起来似乎确实是想给裴不觉一个和和美美的安乐死。
裴不觉扯了扯唇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神情格外些讥讽。
其实仙盟百家都不得不承认,裴不觉真的是个天才。他虽然只学了剑,但他的天赋却应用在每一道术法上。
逃亡的过程中裴不觉甚至学会了傀儡术,而这还是给他自己用的。裴不觉在自己身上装入傀儡丝,在他灵魂没有消失之前,无论何时,只要有人伤害他,裴不觉的身体都会本能的进入战斗状态。
这样的做法很疼,所以,裴不觉想让那些人也同样疼上一疼,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可令人意外的是,那个人确确实实没有出手。迷蒙中,裴不觉意识到有人在触碰他的脸,但那样的触碰不含任何敌意,甚至有些温情脉脉。
他脸上横陈的伤口触及到一片冰冷,密密麻麻的疼痛如同噬心之蚁爬过,但是等裴不觉终于舍得从梦境中清醒后,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数消失。
——手腕还被一个人轻轻抓在了掌心之中。
……
裴不觉神情古怪的看着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疗伤的手,终于有兴趣抬头去看那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漆黑的夜色中实在难以辨别来人,于是裴不觉在指尖点燃一寸火光,投出了一个朦胧的剪影。
见到他的第一眼,这天地间的雨声好像都变成了纷飞的落雪。站在昏暗光影里的人白衣翩翩,眼眸的色泽像安安静静停下来的一弯月。
而此时,他正轻轻俯身握着裴不觉的手,手中的灵力又轻又缓的溢出来,让那些这伤口都慢慢愈合。
他的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把纸伞,将檐外的风雨全部阻挡在外。
这样的夜晚一切都是朦胧的影子,裴不觉慢慢掀开的眼被风吹动了波澜,潮红的绯色瞳眸里映上了一抹黯淡的金色火光。他轮廓精致的像一幅工笔的画,而眼尾的红痣就是他的点睛之笔。
裴不觉有些苍白的薄唇弯了弯,听不清是什么情绪的问那个人,说:“你也想演怀柔的戏码吗?”
段音鹤看着他尚且稚嫩的脸和那些层叠的暗伤,沉默的摇了摇头。
他停顿了很久,才找到了自己的措辞。
他说:“只是……你也这么为我做过。”
段音鹤没见过这样的裴不觉,伤痕累累,满身是刺,疲惫又冷漠。他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这个亭子里,为裴不觉遮去一点微不足道的风雨。
雨雾绵绵,裴不觉没再和他说话,却默认了段音鹤为他治疗的动作——他没必要把送上门的好处推出去。
这一方狭窄的空间里一切都安静极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段音鹤才收回了手,看起来甚至有些笨拙的站在裴不觉身后,踌躇着该不该坐下。
想靠他近一点,又不知道能不能太近。
裴不觉的那些旧伤被妥帖的治好,池塘里的涟漪也逐渐散去,雨帘又重新变得细密,远处终于慢慢亮起了天光。
一线泛白的天色中,裴不觉冷白的侧脸看起来几乎透明,他毫无征兆的转头,对上段音鹤的目光,突然问他
“你还不走吗?”
在簌簌的雨声里,裴不觉恬静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温柔。可只有段音鹤知道,他眼里其实已经酝酿起了风暴,有如刀光剑影。
段音鹤看着裴不觉的眼睛,认认真真的想了很久措辞,才有些犹豫的开口说:“其实我……我是来带你走的。”
他想模仿当年裴不觉对自己说的话,但是那些话在本尊面前又好像有点说不出口,段音鹤只能硬着头皮冲他解释
“我可以帮你解决掉你的敌人,你暂时留在我身边就行。”
裴不觉垂首,双眸染笑。他突然发现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看起来比他这个走到穷途末路的人还要紧张,段音鹤颤动的乌色长睫暴露了他的慌乱,让那些话看起来不像威胁,倒像……
他于是笑出了声,对段音鹤说:“嗯,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剑骨做你的炉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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