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微微挑起眉,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霍华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说:“听起来天方夜谭对吗?但要是别人有勇气杀他,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找到你了。”
他端起放在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鲜红的酒液就像洛淮平静的处决格里芬家的余孽时地上炸开的血雾,粘腻厚重,几乎流成一滩厚厚的小水池。
他至今都忘不了极度恐惧下那种反胃的灼烧感,这成了他多年的梦魇。
楚寻笑了笑,丝毫不见外的抓过旁边一个空的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他把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将手里那两罐酱料扔进霍华德怀里。
“好吧,看在这单我很有兴趣的份上,帮我保管一下我的私人物品,这位先生。”
“我们……一会见。”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打开了栓锁。位于96层的房间几乎与云相随,楚寻的衬衫被风吹的鼓起,于是他在衣角打了个结,然后踩上窗棂,就这么随意的跳了下去。
霍华德骤然起身来到窗边,却发现楚寻轻而易举的抓住窗沿,目标明确的翻进了开着小窗通风的,需要刷卡进入的员工楼层。
可怕的行动力和观察力……明明只要踩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洛淮今晚会在顶楼的餐厅就餐,当然说是餐厅,里面自然也少不了赌场和美人一类的东西。圣玛利亚能进去伺候的员工全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自己人,还要再被爱德拉盘查一遍。
不过这些对楚寻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躲过盘查和伪装成另一个人他做起来得心应手。此刻,他已经安安分分的混在鱼贯而入的人群里,为洛淮邀请的客人们倒酒。
当然,他能接近的最近的距离也就是在这里了。洛淮从很久以前身边就拒绝任何人的接触,哪怕是爱德拉都得隔着张桌子和他说话。
能和他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的人好像根本不存在,不管你是他的对手还是敌人,都只能在下首仰望他慢条斯理的用餐。
一进入房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里绝对的中心。
带着点蓝调的灯光在洛淮眼下打下一小圈阴影,把他整个人衬的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领口被熨烫的整整齐齐,单薄好看的腰身看起来不堪一握,整个人体态修长,却又带着说不出的一丝阴郁。
曾经楚寻总会慢悠悠的把他散乱的领口整理好,说在任何人面前都要衣装整齐。
现在洛淮全身上下确实分毫不错……不过就算出错了又能怎样呢?已经没有人敢靠近他了。
洛淮正慢吞吞的嚼着端上来的食物,时不时还拧起眉头发会呆。他看起来并不像个喜怒无常,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可是没有人敢在他用餐时说话,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楚寻隐于暗处轻轻看了他一眼,这多余一眼并没有被洛淮察觉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半晌后洛淮却放下叉子,抬起眼盯住了这个低眉顺眼的服务生。
他什么话也没说,站在一边的爱德拉就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问
“洛?”
洛淮垂着眼,格外温和的开口:“爱德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这家店取名叫圣玛利亚吗?”
“是因为这是海蓝宝石最标准的蓝色的代称。”
“回答正确。我喜欢蓝色……尤其是和他眼睛颜色相似的蓝色。”
他说完这句话,就淡淡的扬了扬下巴,对爱德拉说
“那个站在后面的服务生,他的眼睛颜色我很喜欢。”
“去用足够的价格,买下来。”
第21章 反水
洛淮吩咐完后就平静的把视线移开,好像一眼都不愿意再多看其他的人。继而他又有些厌恶的重新垂下眼,用餐刀钝钝的划着盘子里的食物,一副食之无味的样子。
换旁人这么说,大家可能都不约而同的觉得,是谁谁谁又看上某个小情人了。但如果这话是洛淮说出来的……那他的意思就绝对是只要一双眼睛,至于人,他一点都不在乎。
洛淮对十一区的掌控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五年里,大家对他的强硬和不近人情已经有了清清楚楚的理解。
洛淮无差别的讨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他自己。
只要是个活物都别想近他的身……这么多年的例外也就一个一直跟着他的下属爱德拉,还有,一只分不出品种的流浪猫。
甚至有人恶意揣测洛淮说不定对人类这个物种都没有兴趣,各种意义上的兴趣。
所以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爱德拉就带着笑走了过来,礼貌的朝楚寻伸出了手。
楚寻放下手里的红酒,摆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和爱德拉站在一边,看她用十分轻柔的语气同自己交谈。
“你是叫佩西对吧,我记得你在圣玛利亚工作很久了,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老板,但应该也听说过,我们老板从来都不苛责员工。”
“不过他在某些方面也挺任性的……我们做下属的也只能照办。”
“你可以随意开价,无论是金钱还是心愿我们都会尽力满足,并且为你更换一双义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着听着楚寻就觉得有点好笑,他想洛淮这诡异的爱好倒是爱的很精准,说要眼睛就只要眼睛。
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心里这么想着,楚寻脸上却摆出那种纠结犹豫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思考一下吗?”
爱德拉颔首,贴心的让他在旁边坐下休息,还吩咐人上了个果盘。
楚寻这时候倒也不见外了,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酸酸甜甜的蓝莓,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甚至还得到了几个同事羡艳的目光。
而远处的洛淮却好像已经失去了进食的欲望,他的盘子里的晚餐看起来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旁边的红酒见了底。此时他正神色恹恹的用餐巾蹭了蹭唇角,一副有些反胃的模样。
他停了,其他人也都不敢再动。众人都盯着洛淮,看他走到最中央的长桌旁坐下。
这张桌子上放着的都是近年来最重要的文件,连爱德拉都没办法越俎代庖,只有洛淮能下达命令。
于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政官把自己陷进宽大的沙发里,慢悠悠的撑着脸,神情不耐的翻看着那些报告。
洛淮看的很快,没过多久那些纸页就翻到了末尾,然后他沉默了一瞬抬起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匪夷所思的意味。
“这么多东西竟然没有一份是实话,你们今天这么多人坐在这里,全都是来送死的吗?”
他这句话打破了房间内看似和平的寂静,坐在最旁边的男人沉不住气猛然起身,就差对天发誓的对洛淮说
“老板,亚当斯家族对您绝对忠诚,我们的一切收入和支出都不敢超过您规定的红线一步。”
洛淮翻了翻最上面的报告,嗤笑一声,说:“是吗?我怎么记得你们倒是在私募市场玩的风生水起,只是交上来的东西什么也没提。”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扔下报告捏了捏眉心,慢悠悠的开口
“在很久以前有个人就告诉过我,世界上所有看起来风光的人们,都是负债累累的赌徒。那些人明明账面上的数字每分每秒都在增加,却还要胆战心惊的伸手去推下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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