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年今年的生辰宴是九九接过手去全权负责的,她本就计划好好办一次,如今只需要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多添些东西,扩大规模就行了。
“为了宣扬皇恩,除了认识的人,京中的各家贵眷都得请一遍,幸好栖梧青君让人送来了几份名单,否则我都不知道京里有这么多的诰命夫人和勋贵内眷。”
秋华年坐在西边窗下的书案前写帖子,写了十几个就坐不住了,随着月份增大,他现在越来越耐不住坐,时间稍微一长就腰酸难受。
九九和存兰见状把秋华年扶到一旁的铺着柔软褥子的胡床上歪一会儿。
“华哥哥,你别写帖子了,放下回头我帮你写吧。”九九劝道,“这可是县主的生辰帖,就算不亲自写也没人敢挑毛病。”
九九在襄平府时,随祝家请的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过一年规矩,虽然年纪不大但对这些东西心里门清。
她把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奶霜抱过来,和绑着孔雀尾羽的逗猫棒一起放在胡床上。
“华哥哥和奶霜玩一会儿,我和存兰出门采买些东西。”
秋华年精力不济,九九俨然成了阖府上下的大总管,她受杜云瑟的委托时时刻刻盯着秋华年,一旦秋华年有一点不适,就立即请秋华年休息。
被妹妹周全照顾的秋华年心里既欣慰又觉得怪异,抱着沉甸甸暖乎乎的奶霜揉了好几把。
“买东西让全余和乌达去好了,你们怎么要自己去?”
九九笑道,“大多数东西都是我列好单子后让管家们去买的,但华哥哥当天穿的衣服我想亲自去铺子里看看款式和布料。”
平时穿的衣服,家里的针线房做就够了,但九九觉得生辰宴当日穿的还是该在外面请知名绣娘定做,这样才够气派,不会被别人小瞧。
秋华年知道九九一向对珠宝首饰和漂亮衣裳感兴趣,笑着说,“那你们多带些人,出去好好逛逛。”
存兰进京好几天了,还没出门玩过,秋华年不方便带孩子们逛街,好在存兰和九九都长大了,可以结伴出门游览京城风华。
目送九九和存兰离开,屋里没有别人了,秋华年没形象地躺在胡床上伸了个懒腰,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拈起逗猫棒在奶霜面前晃悠。
他上上下下晃了半天,奶霜终于给面子地屈尊降贵瞥了他一眼,象征性地追着蓝紫色的孔雀尾羽转了个圈。
秋华年:……
总感觉被一只猫鄙视了是怎么回事!
……
九九和存兰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杜云瑟已经从翰林院下班回家,正在孜孜不倦地给秋华年腹中的孩子“做早教”。
每天听半个时辰的古文经典,听得久了,秋华年渐渐从最开始的觉得无聊变成了沉浸其中,一颗心随着杜云瑟的低沉悦耳的声音放松放缓,如同在冬日宽敞的大殿中隔着窗听积雪从高大挺拔的青松上纷纷扬扬落下。
读完了一章书,到了摆饭的时候,秋华年喜欢热闹,所以每日吃饭都是家里住的人一起吃的,一家四口加上原葭姐弟和存兰、云英,八个人终于能凑够一个大圆桌了。
秋华年见存兰像是有些心事,吃饭时不经意地问她和九九今日出门玩得开心不开心。
存兰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九九犹豫了一下,知道华哥哥是不能糊弄的,索性用轻松随意的语气说起下午的事情。
“我们去西市逛了十几家铺子,最后定下了两匹布料,一匹是月华色的缠枝葡萄纹浮光锦,上面的葡萄是用银丝织进去的,分了好几层,在室内也闪着光。”
“还有一匹是白底红丝的雨丝锦,这是蜀锦中的名贵品种,用白丝和红丝一起织成,两种颜色粗细变化不一,就像丝丝雨条一样婉约明快,做成衣裳在上面绣上红石榴,一定特别漂亮。”
九九兴趣在此,对各种衣料的研究颇深,存兰则在这方面一窍不通,但年轻小姑娘大都喜欢亮晶晶的漂亮衣裳,存兰跟九九出去一趟很快就爱上了挑布料的感觉。
存兰和九九给自己以及春生等人也挑了漂亮的新料子,生辰宴那天,府上所有人从上到下都要换新衣裳,一方面是为了让宴会光鲜亮丽,一方面也是秋华年趁庆祝的机会给大家发福利。
乌达已经按秋华年的吩咐开了库房,从里面取出十多匹丝绸布料交给灵雀,由她负责组织会做衣服的人手给府上的下人们量体裁衣,尽快给每人赶一身新衣服出来。
九九讲了许多今日下午出门游玩遇到的趣事,才话锋一转。
“买好布料后,我们去了京中最有名的绣坊定做衣裳,刚给华哥哥还有兄长选好款式,说好让他们尽快做四套衣裳出来,突然遇到了一个人。”
九九故作轻松,把事情轻飘飘揭过,“是光禄寺卿的夫人,她后我们一步看上了同一位绣娘,摆出身份要让我们把绣娘让给她,不过我没同意,她也没办法。”
秋华年看存兰的脸色,知道事情肯定没有九九说得那么轻松,九九是怕自己心中不快才没有细讲。
光禄寺卿……这个职位好像有些耳熟?
杜云瑟轻轻放下筷子,“是郁氏一族的嫡长郁闻。”
秋华年挑眉,一下子记了起来,“我记得他是郁闽的亲哥,他的夫人是郁氏一族的宗妇,娘家是解家。”
秋华年曾在文庙和这位郁夫人有一面之缘,对她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世家做派印象深刻。
想想也知道,这人跟存兰以及九九抢绣娘时,嘴里绝对没什么好话。
九九还好些,存兰刚从边关进京,此前几乎没有接触过这些所谓“钟鸣鼎食之家”的贵族,八成是被惊吓到了。
那郁夫人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和两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抢东西的?
听说有人欺负到自家孩子身上,秋华年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气。
九九见华哥哥果然动怒了,赶紧说道,“那人说话不好听,明里暗里贬低我们,但我也有理有据地辩回去了。而且今天是华哥哥封县主的圣旨还没有正式下来,知道的人不多,否则她肯定不敢抢给华哥哥做衣裳的绣娘。”
存兰怕影响秋华年肚子里的孩子,也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连连附和九九的话。
秋华年不想让孩子们担心,暂时把这件事搁下,晚上和杜云瑟独处时才继续提起。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郁闻不过是个两届前殿试出身的二甲进士,为什么短短六年便能官居从三品,状元都不见得能升这么快。”
杜云瑟亲了亲他的额头,给还在生气的小夫郎呼噜呼噜毛。
“华哥儿知道光禄寺是管什么的吗?”
“光禄寺主管祭祀和宫廷宴会、膳食,还负责接收各地的贡品。”秋华年在进京之前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专门了解过裕朝各官署的职能。
光禄寺卿虽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绝对是个油水充足的职位。
杜云瑟笑了笑,又亲了下怀中的人,“华哥儿真聪明。”
秋华年有些不好意思,想说这叫哪门子的聪明,心里却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
怀孕到了中后期,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幼稚,情绪也越来越外露了。杜云瑟敏锐地察觉到这点,最近总是把他当小孩哄。
秋华年听杜云瑟说,“去年你将棉花低价卖给辽州总兵之后,陛下通过多次赞扬你,暗示朝中众人向边关捐钱捐物。”
“辽州郁氏一族通过晋王之手向朝廷明里暗里捐赠了近三十万两金银与物资,郁闻的这个光禄寺卿,可以算是陛下给郁氏一族的回礼。”
三十万两……秋华年听到这个数目啧啧称奇。
京中的秋记六陈已经算够能赚钱的了,每个月的净利润都在两千两银子上下,秋华年现在手里有八千多两银子,到了年底加上庄子的收益和襄平府秋记六陈的分红,应该能接近两万两。
这已经是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巨资,但和轻松拿出三十万两银子的物资的郁氏一族相比,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从前朝绵延至今的世家大族,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剥削与积累,早已成为可怖的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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