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变了,剧本的背景是三十年前,”维舟沉思着说,“那时候的采燕跟现在不一样,燕子还不是二级保护动物,何家人里只有何帆还有一点那个年代人的影子,我指的是做事的态度,跟道德观没有关系。”
“何帆这个人,我跟他聊过,”贺笙将手里的稿纸翻过来又翻过去,不是在找东西,只是不想让双手闲着,“他脑子里的东西挺多,人也不错,没有施万渝形容的那么可怕,可你现在的状态,真的跟剧本里的哥哥融为一体,我相信,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维舟拍两下贺笙的肩膀,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放心,我出戏很快的。”
贺笙也跟着笑了,笑了没两秒瞬间收回去,变脸的速度令人惊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到嘴巴抿成一条线,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打通助手的电话:“叫魏昕来见我,以他那两条腿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到我这里来。”
第19章
魏昕穿着一件中规中矩的白衬衫来见导演, 头发精心修剪过,皮肤光滑细腻,脸上容光焕发, 看起来就像一颗被露水点缀过的嫩草。
“导演, 找我有什么事吗?”说起话来的样子与印象中无差别,乖乖的,带点讨人喜的迟钝。
说好提前进组, 魏昕经纪人那边却屡屡阻拦,找各种托词,三天之后又三天,害怕他们把魏家小公子卖了似的。
贺笙本来有心思换人, 犀利的措辞都已经想好, 可魏昕一脸呆萌迟钝好摆弄的模样又让他改变主意了。
戏中的小跟班,要的不就是这种气质吗?
贺笙没有在第一时间跟魏昕搭话, 而是去看魏昕身后的维舟, 用眼神询问信任的队友。
维舟坐在一张转椅上, 手拿厚厚的剧本,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正在研究导演新加进来的一大段父子之间的对话。
贺笙有三大特点,也是三大强项。画面的色彩运用和有意义的长镜头, 以及用镜头语言来表达人物的心情和周围事物的变化, 尽可能减少人物台词,这次却加了长长的一段,多少有点反常。维舟被挑起了兴趣, 而且被贺笙添加的对话吸引, 他以前就听闻别人夸赞贺笙文采好,这回亲眼见证了。
贺笙攥紧拳头, 放在嘴边低咳一声。
维舟抬眸瞥他一眼,心领神会,又瞅瞅魏昕纤细的背影,微微点下头。
‘哥哥’对小跟班很满意。
贺笙决定再给魏昕一次机会,清了清嗓子:“这是你大哥,老大的意思,你要跟着他学习,寸步不离,养成这种习惯,可以让你很快入戏。”
“老大?”魏昕不明所以地回头扫量,看见维舟抬起手对他打招呼,他也下意识地小幅度挥手,“哦!师哥啊,我要跟在师哥身边学习吗?”
贺笙不太高兴的皱起眉头:“有关你的剧本,你没看吗?”
“我,我...”魏昕眨巴两下眼睛,“看了,我看过了。”
看过又忘了这种情况能说吗?
魏昕是有点天真,天真得迟钝,但没傻到什么话都胡咧咧。
他选择沉默,抿着嘴唇,一脸谨慎地盯住贺笙,准备受一番煎熬。
“你要做好改变形象的准备,”贺笙不打算跟他废话,“你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的保安了吗?”
魏昕点点脑袋,想起自己要饰演的角色,不记得有保安这回事。
贺笙说:“你要晒的跟他一样黑。”
“啊?”魏昕眼睛瞪大,变得朦朦胧胧,“导演,我好像不能...”
“不能?”贺笙用那种可怕的谴责的目光看人,“那你现在就走。”
“导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魏昕那不太灵活的小脑瓜疯狂运转,“我的意思是,保安有点太黑了,我好像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那种程度。”
“尽最大努力,行还是不行。”
“我会尽最大努力。”
贺笙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起魏昕,看见的都是‘缺点’,一种难以达到剧本要求的缺点。
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到底能不能驾驭小跟班的角色。
魏昕被他看的一脸紧张,深呼吸一次,下定决心说:“导演,我特别喜欢你的戏,我以前还给你写过很长很长的一封信,可惜你没搭理我,这次请给我一次机会。”
贺笙的眼里闪过些许意外,轻轻蠕动嘴唇,没有说什么。
话说回来,凭借魏景钧侄子的身份,魏昕想在各类大导演的片子里露脸,根本不是难事,可偏偏选择来蔚洲,进入一个不确定能不能上院线的电影的剧组,多少带着点真诚。
寂静令人神经紧绷,魏昕忍不住向维舟求救,“我说的是真心话,不信问问师哥。”
维舟刚好看完新本子,没注意他们都聊了些什么,不过在接收到魏昕江湖救急的信号,他给予适当的解围:“魏昕,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你要跟我出船,在戏里,你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每天跟着我出去工作,你负责做一些零碎的活。”
魏昕松了一大口气,反应变快,对着贺笙微微鞠躬,说:“导演,我就不打扰你和师哥了,你放心,我今晚会好好复习功课。”
说完,魏昕一刻都不耽误的逃之夭夭,生怕从贺笙嘴里听到‘不’字,走的时候像摔门。
维舟与贺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你吓到小孩了。”
贺笙轻微耸肩,“他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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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末,天空放晴,找不到一片云朵。
冉冉升起的太阳照得路面发烫,连上方的空气都颤抖起来,预示这将是难熬的一天。
蔚洲美丽的海洋,稍稍缓解了炎热。
在蔚蓝的海面上,一艘艘白色的渔船犹如漂浮的精灵,整齐有序地朝着目的地出发。
它们穿越广袤的海洋,找到适合燕子搭建巢穴的岛屿。
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潮湿,凉爽,还有一股鱼腥和青草混在一起的味道。
燕子洞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
魏昕第一次来,身处蔚洲最大的渔船上,免不了东张西望,方才被阳光晃得半眯的眼睛此时睁大,怀抱着探险的心情到处走动。
没一会儿,他就变得晕乎乎的。
“帆哥,你有药吗?”魏昕在架势室找到刚结识的船长,难受的脸都白了,“我好像晕船了。”
何帆一个人坐在驾驶室,手中拿着小本正在记什么东西,时不时瞟向监控,观察船头和机器舱。
这个男人的性格跟他的外表一样坚毅冷漠,虽然不爱说话,但人品不错,从一个医药箱里翻出半盒美尼尔扔给魏昕。
魏昕连谢谢都说不出口,赶紧吞两片药。
吃完他就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驾驶室的舱门,一脸无欲无求的惨样。
何帆发现他不走,回头盯住他看几秒。
魏昕感觉自己非常脆弱,舌根苦涩不堪:“我不想让导演看见,他又该说我了。”
何帆朝舱外看一眼,在甲板上找到维舟和贺笙的影子,两人面对面坐着,嘴唇开开合合,应该在聊电影的事。
“你很碍事,”何帆一点情面不留,“出去。”
“......”
魏昕听出了话里的指责意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整个剧组除了贺笙以外,其他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这回又碰上个硬茬。
他有气无力地站起来,一摇三晃的走出驾驶室。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飘到维舟身边,软塌塌的坐下来。
维舟和贺笙停止聊天,同时看向他。
“导演,我感觉我要死了。”魏昕的声音听上去疲惫而沮丧,像在交代遗言。
贺笙冷漠的不像话:“娇气。”
维舟从小在海边生活,知道魏昕有点晕船,这种情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及时处理会有危险。
他用手背碰了碰魏昕的额头,手上沾了点汗,关心道:“还可以吗?如果不舒服,我让船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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