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嗯~原来是与……朝臣们无关呐!”刘瑞像是被郑谨点醒般再次看向魏其侯。
而在此时,郑谨也适时补充道:“当然,若是太皇太后与太后要处理奴婢,也越过永巷令行事。”
谁料郑谨话音刚落,薄太后便一脸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莫说是孤与太皇太后,即便是高后与孝文太后,也未有过不经永巷令而处置宫婢的行为。”
薄太后也看向窦婴,一字一顿道:“长此以往,还有谁按规矩行事。”
刘瑞在心里给薄太后叫了声好,顺势接道:“是啊!长此以往,还有谁按规矩行事。”
“朕以为……魏其侯曾任太子詹事应熟知宫里的规章制度,今日看来……”
刘瑞将右手的袖子甩到身后,打起那串不离手的珠子:“魏其侯是想管到朕的头上啊!”
“怎么!”
“你是想当朕的仲父吗?”
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就叫一石激起千层浪?
别说是窦婴被震住了,就连打算事不关己的石奋都吓得出列深深拜下,苦口婆心道:“陛下,此言过重,还请陛下……三思啊!”
上一个当皇帝仲父是什么下场大家都心里有数。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窦婴他怎么敢……
“陛下!!”
事实证明,只要帽子扣得够大,窦婴这怼天怼地的牛脾气还是得学习写出“害怕”二字。
见此阵仗,他也立刻服软拜道:“臣岂有这不忠不孝之念。”
吕不韦好歹是子楚留给秦始皇的托孤大臣,用以遏制以华阳夫人为首的楚国势力,所以这声“仲父”也是经过亲父的点头许可。
而窦婴……
想到那位锱铢必较的先帝,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窦婴要有这种野心,他也活不到刘瑞登基,而是被汉景帝一波儿带走。
“原来你不想当朕的仲父啊?”刘瑞拿起桌上的《吕氏春秋》,看了眼封面后将其甩到诸臣面前:“又是替朕问罪宫婢,又是要给太皇太后送信。”
“魏其侯不想当朕的仲父却要操心万事,恨不得把朕当成三岁小孩般玩弄于股掌之上。”
“真是我大汉……一等一的忠臣呐!”
刘瑞说罢还鼓起掌来,几乎是把窦婴架在火堆上烤:“若论呕心沥血,宫里宫外还有胜过魏其侯的人吗?”
“毕竟连朕!!”
“都要看你魏其侯的脸色行事!”
第263章
刘瑞扣完“仲父”和“看脸色”的帽子后微微喘息,做出一副心烦意乱的的姿态:“如若没有今日之事,朕也不必动此大气,说此重话。“
“另外……“
刘瑞放下捏鼻粱的手,冷冷问道:“尔等可否解释一下朕的疑惑,并且给朕一个保证。”
“臣等惶恐,还请陛下明示。”
原以为是走个过场的石奋努力不去擦拭挂在眼皮子上的汗珠,整个人也腰酸背痛个不行。
上座的刘瑞见状,半是无奈半是恼怒道:“行什么礼啊!我大汉何时学了宋鲁的破事。”
“诺。”底下的臣子直起身子,但在心里吐槽“要不是你老刘家的喜欢吓人,他们至于折腾自己吗?”
“行了,也是朕的指控太重,所以请……”刘瑞瞧了眼忐忑不安的外戚,迟疑一秒后念头一转:“各位都暂且留下吧!”
以为能够逃过一劫的外戚真的有想爆粗的冲动。
别说是脾气不好的臣子,就连已经没啥脾气的薄太后都眉头一皱,正面表达自己的不满道:“陛下,不要闹的太过分。”
刘瑞对阿母还是很尊敬的,见状也立即回道:“是儿臣言行不当,还请母后恕罪。”
脸色稍霁的薄太后点了点头,算是放过飘忽的儿子。
解决阿母的刘瑞走到台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密信,将其递给右下第一的窦广国,轻描淡写道:“于公而言,朕可将其视作一场宫廷政变;于私而言,这又是令太皇太后十分为难的家事。”
刘瑞见瞳孔地震的窦广国没有动手,于是将那折叠整齐的麻纸抬至对方颚下:“看看吧!看后也好心里有数。”
“诺。”皇帝都把东西递到眼前了,窦广国也不好推辞,只能看钱前好一番心理准备,然后……
“臣……”只是看了个开头的窦广国差点给刘瑞跪下,结果被眼疾手快地皇帝一把扶住:“谁家没个臭脾气的亲戚呢?”
刘瑞这话说得不错,同时也让在场的人都捉摸不清他的想法:“关键是这臭脾气的亲戚有没有煽动力,能不能……”
刘瑞的话还没说完,窦广国便眼睛一酸,鼻音浓重道:“陛下……”
垂垂老矣的窦广国顺势抓住刘瑞的小臂,哀叹道:“臣老了,还能饭否?”
感受到手臂压力的刘瑞盯着窦广国的眼睛,点点头道:“舅公和太皇太后是该安度晚年了,只是您一走,谁能压得住他。”
刘瑞没有明说那个需要压住的是谁,但他既然当众说出,而且说得这么大声就没准备不了了之。
果不其然,感觉自己受到侮辱的窦婴居然越界而上,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道:“臣以为,口无利剑者,佞臣也;口有利剑者,贤君也。”
“故陛下已有一意孤行之事,臣,不得不以非常的手段阻止陛下。还望陛下,赎罪。”窦婴说罢便深深一拜。
刘瑞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位面容刚毅的外戚,突然笑道:“儒家一脉,孔丘后有颜回,颜回后有孟子,孟子后荀子。故可谓之先圣,复圣,亚圣,后圣。”
窦婴听到刘瑞对儒家的评价这么高,激动之余又不免感到一丝困惑。
毕竟这位皇帝历来不走常路。
盛赞之下必有大坑。
刘瑞也不继续给他布置难题,直截了当道:“《荀子》言:为人臣下者,有谏而无讪,有亡而无疾,有怨而无怒。”
虽说儒家内部对荀子这个疑似叛徒的存在非常鄙夷,可是作为稷下学宫里最出名的祭酒,只有蠢人才会否认荀子的境界,荀子的学识。
窦婴也不例外。
所以在他听到刘瑞引用《荀子》,借此嘲讽他无身为臣子乃至君子的美德后立即破防道:“偏见,这是您对臣的偏见。”
“尔又何以见得朕对你有一丝丝的偏见?莫非是朕,或是章武侯等亲近之人告诉你的?”靠着一张不错的皮囊,刘瑞做出温文尔雅的姿态时还是挺能唬住一些文人墨客的:“还是说魏其侯之贤已胜于荀子。”
“胜于孟子。”
“乃至胜于孔圣颜回?”
刘瑞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在这场剑拔弩张的谈判里,他却处于掌控地位:“朕非文帝那样的贤明之君,亦非诸子百家所期待的尧舜禹三代圣贤。”
“朕很年轻,自然也有年轻人的鲁莽冲动,所以先帝去才会殷殷嘱托,布置良久。”
“朕……幸为先帝之正嫡,上有慈母侍奉,下有良臣辅佐。对外虽未比之高祖,但也不负祖宗之望,拿下那脱离中原的闽越之地。”
“对内虽未比文帝,但也立科举,整税收。协助先帝二次授田并于阳陵建立太学府,以复百家争鸣之望。”
刘瑞用沉重的语气开始他的报菜名……亦或是凡尔赛之路。
有一说一,就他的年纪,他的成绩来看,肯定是有明君之质的。即便比不上开挂的龙凤猪和幻神级别的汉文帝,但也好歹是有辅佐价值的中上之资吧!
别的不说,就说在民生这块。
刘瑞去巴蜀前巴蜀人过着什么日子,现在又过着什么日子。
刘瑞建议对外通商前边境人民过着什么日子,现在又过着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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