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孙儿就是耳朵不灵,也不能对二千石高官的被罢一事无动于衷。”刘瑞收起来时的笑容,正色道:“曾孙听说阿父原本想以皇帝的车仗迎接王叔,最后是被丞相和田叔劝了回去。”
“可不是得劝回去嘛!”薄姬扯着身上的薄被,轻轻哼了声:“舒服的日子过久了怕是想折腾一下。”
“你太婆我还没死呢!”
“长乐宫里还轮不到窦氏做主。”
刘瑞瞧着薄姬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也不好就长辈的斗争发表言论。
之前薄姬病状,薄皇后带着几位长公主和公主夫人衣不解带地照顾,而窦太后作为儿媳虽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没有侍疾,但是作为儿媳的礼数也一样不少,按理说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偏偏长寿詹事姓窦,而且还跟窦婴有着很亲近的关系。
看见薄姬病倒,宫里的方向也从以长信宫唯马首是瞻变成了以长寿殿唯马首是瞻,自是生了骄奢之心,跋扈之意。
然而薄姬真是比他想的命硬,虚弱了那么久后也没断气,反而在太子娶了卫穆儿后渐渐康复起来,一副要等到刘瑞子女双全的模样。
如此一来,之前张狂的长寿詹事便如打了霜的茄子般瘪了下去。
长信詹事自是记得对方曾经蹬鼻子上脸的模样,于是在薄姬稍好后告了一状,顺带拔了长寿殿的不少钉子才善罢甘休。
不过这只是长信宫与长寿殿争斗的小插曲,还不至于让薄姬对窦太后下死手。
真正让她怒不可遏的是窦太后对梁王入京的反应,以及她在太子已立后还不停息的折腾之意。
对于薄姬而言,没有比刘瑞坐稳北宫,顺利登上皇帝的宝座更为重要的事了,而窦太后偏偏要在刘瑞的太子之位上蹦跶两下,这不戳中薄姬的死穴才怪。
至于为何要在梁王入京时借着先帝的私物大做文章……
哼!
她薄姬在宫里混了这么些年,自然明白怎么做才能杀人诛心。
“你说她也老大不小了,都是做太婆的年纪了,居然还要折腾皇帝,折腾你这聪慧伶俐又善良稳重的太子。”薄姬拍了拍刘瑞的手背,满脸心疼道:“真是不守家不知柴米油盐辛。”
“她也就在代国时受了些苦,之后被先帝立为皇后,被今上奉为太后,也算是顺风顺水地过来了,居然还有不知足的地方。”薄姬说着说着便来气道:“先帝晚年确实宠爱过别的女人,可也没像高祖待高后那般冷酷无情,况且还有孤在上面护着她。”
想起自己当年力排众议地推荐窦漪房为后,又暗中敲打不安分的戚夫人和尹姬,薄姬便气上加气道:“孤也不是恶婆婆,甚至你让没读书的老媪来评价孤也可称的句难得的好婆婆。”
“可她是怎么报答孤的?”
“先是让小儿子跟你争太子之位,又是让长寿詹事在孤活着时到处蹦跶。”
“哼!他们窦家真的飘得没边,难怪你阿父近几年看窦家越发的不爽,宁可将奉常的许以楚元王的儿子而不给章武侯一九卿当当。”
刘瑞听着薄姬的抱怨,直到后者喉咙干渴才做出反应,伸手服侍薄姬喝水,随即说道:“您也说大母都到做太婆的年纪了,而长寿殿里的小人那么多,她哪能一双眼睛盯着十几人啊!”
“至于那长寿詹事……”
刘瑞的语气一顿,瞥了眼余怒未消的薄姬,小心翼翼道:“谁家又没几个不省心的晚辈呢!您要是跟他们计较,那才是丢了身份,白瞎您这老祖宗的福气。”
“哼!你这嘴惯甜的,也是像你大父那样,尽会哄你太婆高兴。”薄姬打量着五官渐长的刘瑞,似乎从他的眉眼间看到了先帝的影子,不免感概道:“一晃间,孤的瑞儿也是成了家的男人了。就是不是孤有没有闭眼前看到东宫皇孙的福气。”
“大母这是哪儿的话呢!”刘瑞立刻压力山大道:“曾孙还年轻,更不是能溺于私情的年纪。”
“年轻?你又不是小孩,早该有个皇孙来稳天下人的心。”薄姬以为刘瑞是为卫穆儿守身如玉,于是摆出苦口婆心的姿态道:“你也只比胜儿小几岁,还有你阿父,你大父也是在你这年纪有了孩子,更别提……“
“太婆,曾孙想去霸陵祭拜大父。”
果然,提出先帝的名字后,薄姬立刻停下让人恐惧的催生模样,满脸惆怅道:“也好,你大父生前那么疼你,还把你抱到身边抚养,你也该去霸陵让他欣慰于你现在的模样。”
末了,还补充道:“让卫良娣也跟着去吧!”
“她虽是良娣,但孤瞧着成为太子妃也指日可待。”
“让先帝见见他孙媳妇,也好让他在地下保佑你们。”
这回轮到刘瑞吃惊道:“太婆您不问问我为何要去霸陵吗?”
“问什么,你是孤看着长大的。难道你的那点小心思还瞒得了孤?”薄姬冲着刘瑞翻了个白眼,伸手戳了下对方的额头,骂道:“真是和你阿父,大父,乃至高祖一个德行。”
“满肚子的坏水,真不愧是老刘家的种。”
然后便翻了个身,懒懒道:“去宣室殿求你阿父的旨意吧!就说是孤说的,让你去霸陵祭拜下先帝,让他不要为不成器的儿子生气。”
“诺。”得到许可的刘瑞向薄姬下拜,心里琢磨着怎么把梁王刘武坑死后再砸上一块石碑,避免后者突然诈尸。
而在刘瑞准备离开时,打算假寐的薄姬又睁开了眼睛,转身道:“慢着,你让长信詹事跟着你一块去你的父皇。”
薄姬示意宫里的黄门前去请人,嘴边露出一抹冷笑:“你的好王叔这时该在宣室殿里拜见皇帝。”
“他要是有为人子的良心就该和你一块去拜先帝的陵寝,然后去高庙上香。”
至于刘瑞要如何坑梁王,这薄姬不知,但是她给刘瑞提供了这么多便利,总不会让前者空手而归吧!
“诺!”没想到有意外收获的刘瑞眼睛又亮了几分,然后用系统算了算日子,在去宣室殿的路上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阴险笑容。
第149章
梁王刘武入京的心情本来很好,可是因为长寿詹事被罢免一事导致来接他的车仗并未如想象般隆重盛大。尤其是在抵达藩王居京的官邸后没有见到窦太后的人,梁王的心便沉了下来,脸上的阴霾让王后和翁主们吓了一跳。
“大王。”梁王后偷偷拉了下梁王的衣裳,示意他别这个时候摆脸色:“您待会进宫可别跟陛下闹别扭。”
梁王后在与丈夫分别前千叮咛万嘱咐道:“能让母后退避三舍的也只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梁王后是晚辈,不敢说些诅咒长辈的话,但是梁王从她的眼神里还是明白了未尽之意。
是啊!窦太后的头上还有个薄姬呢!
薄姬要是不肯让他当皇太弟,难道窦太后还能逼着薄姬同意或是越过薄姬废了薄皇后和刘瑞?
那样一来,长寿殿和他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梁王所期待的是体体面面地坐上皇太弟的位子,而不是跟皇兄侄儿结成私仇,顺带赔上阿母的名声。
“王后所言,孤自是牢记于心。”梁王在去未央宫前勉强安抚了爱妻几句,然后在进京的马车上长吁短叹,琢磨着要如何面对难知态度的刘启,以及……
长信宫里的太皇太后。
“啪!”梁王刘武拍了下脑袋跺脚让人停了马车,然后令跟随的家仆给梁王后带了句话,让她将带来的好物清一份给轵侯送去,然后就是替他拜访下宫外的两位长公主与燕国的三位翁主。
要说那父国已除的三位翁主也是前半生痛苦,后半生顺畅。
原以为关中待她们也只是不落口舌的面子功夫,可没料到从太皇太后到窦太后,再到薄皇后和公主们都很照顾三位翁主。窦太后和薄皇后甚至还请三位翁主帮忙照顾阳信公主,沁水公主,以及信乡公主。并且阳信公主与平阳侯的婚礼还是燕国大翁主帮忙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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