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在刺杀案发生后的第三天,廷尉就以收受贿赂为由将堂邑侯父子一起带走。
对于这个惹是生非的阿姐,刘启的行为已经超过仁至义尽的范畴,甚至到了包庇纵容的地步。
说句心酸的话,他的儿女包括刘瑞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也正因此,在刘瑞醒后她便得了可以出府的特赦。
虽然身边还是会有廷尉府的人跟着,但是对于手足无措的馆陶长公主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抚,导致她在可以活动的第一刻就条件反射地找上唯一能联系上的长辈——章武侯。
没办法,窦太后因梁王的事被囚禁起来,而太皇太后和皇后作为苦主的长辈没去找馆陶长公主算账都是刘启在护着她,
至于刘启……
诚然,他对这个幼时护着自己,成年后也替他解决过不少事情的阿姐抱有难得的亲情。可是因为馆陶长公主的贪婪,他寄予厚望的太子差点一命呜呼。事关国本,刘启就是再偏袒阿姐也不会在这种事上为她开脱。
至于放馆陶长公主出门一事……
呵呵!希望在太子找上门前她能想出个和解方式,不然以长信宫和椒房殿的怨气,哪怕刘启强迫太子与馆陶长公主握手言和,后者也得想想自己在弟弟百年之后要如何自处。
第189章
馆陶长公主焦虑不安的这几日里章武侯也很不好过。
虽说在窦太后“退出政坛,不问世事”后,窦家的势力急速收缩,不仅是依附他们的中底层官员被各式各样的理由问罪革职,就连近日登门拜访的人都比往日少了三成,足以见得窦家的落败速度快得令人难以招架。
而在这从未有过的危急时刻里,窦家的唯一出路就是重新获得统治阶级的信任。
没办法,他家的飞黄腾达就是出于先帝对抗关中集团的利益需求。无论是先秦西汉还是唐宋元明清,外戚的作用无非就是皇帝对付利益集团的刀。不过因为这把刀的脱手属性太强,先是造成西周灭亡的申侯之乱,再是搞出西汉灭亡的王莽篡汉,所以在东汉之时,皇帝用宦官对抗外戚,结果造成你方唱罢我登场,世家坐那儿狂吃瓜的搞笑场景。
不得不说,在党争这块,中国人可以很自信地喊句:Nobody knows党争more than me.
好在对于摸着秦始皇的棺材研究大一统王朝要如何治理的西汉人而言,党争什么的还是太遥远了。就连在后面的王朝里掀起腥风血雨的外戚此刻也是捡着功勋集团的残羹冷炙,依靠皇权才能在功臣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就这,打个平手还需老天赐福。
所以对现在的窦家而言,情况不是糟糕,也不是很糟糕,而是特别特别的糟糕。
更烦了,刘姓的皇帝一个比一个难搞。
就连死在赵合德床上的汉成帝都能逼死丞相为其背锅。
至于更前面的……
高祖文帝景帝:呵呵呵!
“舅舅,舅舅你快说说话啊!舅舅。”
几日不见,原本还精神抖擞的章武侯已经变得白发苍苍,虚软无力。他在来到待客的庭院后只是瞧着焦急的馆陶长公主默默叹气。
结果这叹气的姿态落到馆陶长公主眼里就是“她已没救”的含蓄表达。
好在章武侯一生坎坷,见过的大风大浪足以练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脏。
面对哭得死去活来的馆陶长公主,章 武侯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毕竟连犯下大错的外甥女都能原谅的话,没道理对受到牵连的舅公如此薄情吧!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你让老夫怎么救你?是跟死里逃生的太子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还是跟陛下说‘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知为何,提到“一家人”时,章武侯差点笑出声了:“清醒点吧!对于那对父子而言,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看着这个从未长大的外甥女,章武侯也是五味杂陈的很。
你说她没脑子吧!能把先帝,窦太后,以及刘启哄得服服帖帖的也就这位。
你说她有脑子吧!她的那些迷惑操作又多得令人无语至极。
馆陶长公主从未料到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舅舅会说出这么冰冷绝情的话,一时间竟委屈得大脑短路。
有一说一,瞧着这个不管做了什么都有人替她收拾残局的外甥女,章武侯在无力感飙升的同时也顺理成章地产生嫉妒。
即便他在外人眼里已经算是有福之人,可是跟真正的宠儿相比,他所谓的有福也不过是老天剩下的残羹冷炙。
皇帝对馆陶长公主还是存了帮扶之心。
这一结论让章武侯在冷静下来后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明白他们还有一张绝妙好牌可以使用。
哪怕这张牌在长信宫和椒房殿那儿惨遭封号,可是只要最关键的宣室殿还没放弃这张牌,他们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冤有头,债有主。您在我这儿就算哭瞎了眼睛也是毫无意义,重要的是太子殿下愿不愿意与您和解。”
“太子?呵!你是在开玩笑吗?”馆陶长公主脸色骤变道:“太子怎么可能原谅我?我要是能说动太子也不会找您讨主意。”
对于刘瑞,馆陶长公主虽是长辈,但却在刘瑞面前完全摆不出长辈的架子。
即便刘瑞一向是以温和的姿态示人。
即便刘瑞从未待她有过不敬。
可是在这个侄儿面前,馆陶长公主从宫里练出的敏锐雷达一直疯狂作响。
不得不说,在趋利避害上,馆陶长公主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相较于风风火火的找人麻烦,太子这种软刀子割肉的笑面虎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在跟他作对的人都正正当当地消失后,没人会把太子当成软弱可欺的对象,而是一个更善伪装,更可怕的迷你君王。
正如“储君”一词所代表的意义一般。
“可您就算求助于老夫,老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啊!”章武侯头大如斗道:“陛下要是想见您早就派人接您入宫了,何须一边拒绝您的求见,一面许您可以出府?”
常言道,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当官的都会把家庭看作形象工程的重要一环,并且还是突破地理的国际大同。
馆陶长公主终于没有再唱反调。
然而想想事发时的血腥场景,她又有些不确定道:“太子真能原谅我?”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把她害到生命垂危的地步,甭管是不是无心之过,她都会扒了对方的皮。
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封建权贵而言,除了几个追求名声的虚荣怪物,大都是把性命摆在最重要的位子上。
金钱也好,美女也罢!
这种就和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的权力衍生物从来不是需要珍惜的东西。
章武侯被馆陶长公主问得一时语塞。
废话,他当然明白正常人在关乎性命的事情上是不会后退的,可是馆陶长公主不亲自去道歉的话,难道等着太子这个苦主来安慰他?或是皇帝替她道歉?
恐怕那时就不是找台阶下了,而是掐着太子的脖子逼他吃瘪。
嘶……
这么一想真是头更疼了。
章武侯痛苦地闭上眼睛,突然觉得馆陶长公主这张绝妙好牌实在是……太磨人了。
见到章武侯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馆陶长公主也是死缠烂打+道德绑架道:“舅舅!就算看在陛下和母后的份上,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第190章
四十多岁的馆陶长公主哭起来的威力毫不亚于最闹腾的婴儿,丝毫不见之前的哭闹给她带来一丁点的消耗。
“舅舅,如今正是咱们不得不抱团取暖的时候。”眼见软的不行,馆陶长公主轻车熟路地使用硬招:“母后如今不问世事,而窦王孙也避嫌在家。”
馆陶长公主盯着瞳孔放大的章武侯,一字一顿道:“除了我,您还有别的依仗吗?”
章武侯在馆陶长公主的注视下吞了口口水,随即笑道:“不知不觉中,长公主都会威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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