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此事蹊跷,还望大人——”苏慕心急,立刻便直奔来意。
余朔也乐了,这年轻人果然便是沉不住气。
“老夫自然知晓,言轩是怎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那姑娘在门口候了这许多时间,若真是言轩爱慕之人,又怎么可能需要这般才能见上一面。”余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皱起了眉,“这姑娘显然是有备而来啊。”
苏慕见余朔是个讲道理的人,心也放下了一半。
“那屋子里可就言轩与她两个人,又是一把匕首捅入了腹部,手法得当,饶是旁人在场也未必就能看出破绽,只消自己反手便能做到,想来若是那姑娘真的存了这般的念头,也是认定了这样的手法找不出证据,到最后,旁人只会相信伤者的话。”
余朔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这般的手法也不是第一次见,因此虽然叹了口气,却并不惊讶。
而苏慕也深以为然,即便是在现代社会,这样的场景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也很难自证清白,更何况是在技术尚且不发达的古代,连伤口鉴定也未必准确。
这该怎么办呢?
说话间,余朔已经打开了门,里头正坐着故事的主角,只是柳潇然似乎很是平静,开门一瞬,在对上苏慕的视线时,他讶异之余,还微微躲闪了一下,看的苏慕便是心头一跳。
“言轩。”他几步走到了柳潇然的身前,见人似乎真的没什么事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柳潇然过了许久才低声应了一句:“无事,你莫要担心。”
他垂在袖子里的手上还缠着好几圈的纱布,此时也不自觉地被他自己捏紧了。
当时的情况紧急,在他发现了柳洛弦的举动之后本想阻止,便用手心握住了刀刃,却没想柳洛弦下定了决心要如此,硬生生地将刀挺进了自己的小腹处,饶是柳潇然已经尽力阻止,刀尖依旧没进去了好几寸。
应该更早些察觉的。
他的心底是有些懊恼的,如今事情演变成这番模样,少不得又要折腾许久,很多事也会就此耽搁,实在是——他甚至有些不愿意在此时见到苏慕,这般的情形,自己实在是……
但下一刻,手便被人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
苏慕皱着眉看着缠满纱布的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当真觉得自己能够瞒得过我?寻常怎么不见你用左手批文,这般明显的差别,当我是瞎了不成?”
柳潇然一愣,还未来得及开口,苏慕便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手也实在是命途多舛,前些日子肩膀上的伤才好,这会手心又给伤着了,在这般下去,迟早有一日你就得提前回家养老了,柳少卿。”
第124章 蹊跷
一旁的余朔被这一幕吸引住了, 从前柳潇然是个怎样的人,他自是最清楚不过了,可曾有人敢这般和柳潇然说话,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数落他, 看来当真是对不同的人, 态度也很不同了。
有意思, 挺有意思。
虽然形势严峻, 但屋内的氛围却很是融洽。苏慕本就很合余朔的眼缘,刚刚那一幕又让余朔确信了这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因此如今对着苏慕,余朔的态度也越发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后辈一般了。
“其实这事若是真需要澄清也并不难。”余朔伸手打开了自己桌上的盒子, 里面是一把沾了血迹的匕首,“这匕首是那姑娘自己带来的,怎会有人亲自将匕首送上门任人宰割,这在情理之上便已经说不通了。”
“况且这般的事, 不是亲眼所见, 便都无法盖棺定论, 她认准了我们找不出证据, 但是想要指认行凶之人便是言轩,她也拿不出证据,那一身伤与人证丫鬟皆有存疑,无非是双方都如此而已。”
余朔早已久经沙场,对待这样的案件也是手到擒来。
“因此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待我奏明圣上,想来陛下也会有自己的定夺, 在此之前为了免去他人闲话, 便只能让言轩暂且只留在此处了。”
“多谢大人。”柳潇然此时乖巧得仿佛是在听老师作报告的学生, 眉目之间不仅没了冷意,更是充满了歉疚之色。
此番又给旁人添了不少麻烦。
“无妨,不过是不想错失这样一位后辈罢了。”余朔点点头,起身后轻轻拍了拍柳潇然的肩膀,“既有友人在此,那老夫便先行离开了。”
等到苏慕和柳潇然一齐又见了礼,送走了这位说话和善的大理寺卿,屋子里便又恢复了一派寂静。
“是不是很痛啊?”苏慕盯着柳潇然的手,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这可是柳潇然的手,是能写出一手工整好字,挥剑潇洒自如,甚至能够下厨做出最好吃的汤面的手,若是到时候落下什么病根,也实在是亏大发了。
“不痛的。”
这句回答倒是真心的,刚握上去的时候兴许是有一阵痛的,但是眼下敷了药又缠好了绷带,便只剩下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偶尔伴随着一两下的刺痛,也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见苏慕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他忍不住伸出左手轻轻揉了揉苏慕的眉尖。
“真的没事。”
额头上乍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吓得苏慕就是一个激灵,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跳起来的冲动,但还是没能改掉抖一抖的反应。
“抱歉。”察觉到苏慕的动作,柳潇然立刻收回了手,耳尖也带上了红意。
“不……不是,没事,我就是那个——你那个妹妹到底是什么情况?”苏慕讲不清楚那一瞬间仿佛给自己通了电的感觉从何而来,只能干脆转移了话题,很是生硬地扯到了柳洛弦的身上。
“难道,你们幼时有什么仇?惹得她过了这许多年还记在心里?”
柳潇然沉默着摇了摇头,自己与柳洛弦在幼时的交集实在是少之又少,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怨的地方,但昨日之事又确实发生了。
苏慕看着柳潇然的反应,这也与他所猜的差不多,想来这柳洛弦压根就没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几回。
若是没有旧怨……便是有什么利益纠葛了,而这柳洛弦先来找的自己,同时能与两个人有利益纠葛的事,就很显而易见了。
看来是和他们如今在追查的事情有关,难道柳洛弦有什么亲人也在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上?否则一个姑娘家的何以如此兵行险着,而且看上去似乎全然没有什么计划,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
“看来要好好去查查这背后是谁在捣鬼了,用如此下作的方法,也忒给人添堵了。”
饶是心中有猜想,那也不过是猜想,求证还需要证据才行,而这些人既然能想出这种阴招,就是已经没什么其他办法垂死挣扎罢了,保不齐到时候又要折腾出什么新的事情来。
“那余大人,不会为难你的吧?”虽然已经见过了和蔼可亲的余朔本人,但苏慕谨记大理寺的人多半都是老狐狸这件事,万一是演给自己看的,他就不太放心这么走了。
“是,余大人为人磊落,一言一行皆是如此。”
苏慕闻言稍微松了口气,便站起了身:“这件事就交给我去查吧,背后捣鬼的人多半和这些事都有关系,可不能放过了他。那……言轩你要一直呆在这里么?”
“嗯,还需先如余大人所说那样,禀明圣上。”柳潇然刚要站起身,就被苏慕按住了肩膀,后者盯着他的手显然还是有些在意,皱着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先走了,可要照顾好自己。”
而出了门之后的苏慕也未直接离开,转身就去了隔壁,向余朔讨了个能进出的特权,余朔倒是也好说话得很,当然也是因为苏慕的身份本就是侯爷,又是得了皇上御令追查的人,这样的通融也是情理之中。
“多谢大人。”
“侯爷,你若是要查这背后之人,不妨与广大人一道,他也对此颇有些疑虑。”
谁?
广大人。
正在说话间,广平已经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苏慕后,他的神色很是明显的一滞,而苏慕也跟着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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