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特意来提醒我们过去?”慕容炀依旧是一副和煦的模样,但苏慕已经能感受到对方锐利的眼神了。
这绝对是不可能骗得到他的吧?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换个稍微靠谱点的理由,启动planB上演一出大戏煽动将士情绪以求绕过慕容炀的时候,慕容炀突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那倒确实不该拂了小侯爷的好意。”他超苏慕笑了笑,随即吩咐一旁的侍卫传命下去,“我们都去看看罢,这小侯爷定是给我们安排了什么惊喜。”
事情发展得出乎意料地顺利,但苏慕也开始飞速思考起来这其中的蹊跷之处,按照慕容炀上一次的态度来看,不该这么轻易地就顺着自己的话走啊,难道他会没有察觉自己的意图吗。
这不可能。
自己和慕容炀唯一的交集便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对方也不该没有察觉自己是为了军备一事才接近的,难不成……
这军备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一批?
他有些紧张地往旁边的将士身上看去,当时的工匠曾告诉过他们一些细微的可以辨认的方法,从色泽和边缘来看,也确实是有些残缺的一批。
这是为什么?
他真的想不通。
慕容炀把苏慕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却是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三拨人就这么正正好地遇上了,只不过皇帝所率的百官等人来的稍迟,到的时候两边早已剑拔弩张,下一秒便混在了一处。
“这是怎么了?”
来的人都是些没见过沙场拼杀的老古董,见到这场面立刻护着季骁往后退了好几步,礼部侍郎更是直接痛斥道:“这群莽夫,惊了圣驾他们可担当得起?”
而季骁从前也是征战过四方之人,对于这类场面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后来逐渐没了什么机会御驾亲征,养在皇宫里,倒把身子也给养懒了些许,这会看见这般场面不仅没有伸手阻止,更是饶有趣味地在旁看着。
金翀本来就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人,碰上慕容炀后也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这边就开始嚷嚷起来,什么“只会用奸诈招式的人怎么能登的了大雅之堂”,“原来慕容府上都是这样的人”,“不会也是用这种方法击退旁人的罢”,慕容府的将士虽然也是训练有素的人,又有慕容炀压阵,但毕竟也都是血气方刚的人,立刻也回呛了对方。
这一来二去的甚至都不需要苏慕再多做些什么,两边就已经打了起来。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容炀依旧很是淡定,甚至没有出手阻止,只是在一旁看着,而等到身后的皇帝和百官都到了之后,他依旧冷眼旁观,直到有人上前请他的时候,才作出一副刚刚才发现的模样。
苏慕亲眼看着这戏精一副才知晓的模样故作惊讶地在皇帝面前见了礼,他也只能跟在慕容炀的身后行了礼。
季骁眯着眼睛问慕容炀:“慕容将军不约束一下他们,就让他们这么放肆地和其他人争斗起来?”
慕容炀依旧很是淡定地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既然已经许久都没有松动过筋骨了,练练也无妨。”
而随后,苏慕便意识到了为何慕容炀如此云淡风轻了,这武力值仿佛不是一个水平的,神策军照理说也已经算得上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了,但别说划破对方的盔甲了,基本上就是被慕容府军耍得团团转。
“这都是我们军中难得见到的好苗子,若是能够——”慕容炀正说道一半,脸色却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因为一旁突然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划入了战场。
坏了。
这下是得认了。
他从前那零星半点儿的惫懒心理,这会也不得不收起来三分。
慕容炀微微眯起了眼,开始思索起来。
第113章 冬狩(四)
虽然早知道柳潇然身手不凡, 但苏慕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亲眼看到,慕容府军训练有素,但也逐渐被柳潇然逐个击破,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表情颇为难看的金翀正捂着自己的手腕站在一旁。
天晓得自己刚刚是怎么手腕一痛, 然后手上的剑就莫名其妙地没了的。
在战场上, 失去自己的兵器算得上是大忌, 但他虽然恼怒, 却也无可奈何。
一来是追不上,二来也是——柳潇然这好像是在帮自己打对面。
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一反常态地开始帮自己了?
金翀想不通,干脆站远了些, 看着柳潇然在人群中翻飞的身影感慨起来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柳潇然的剑尖直指府军盔甲,几乎只是轻轻一划,本该是用来防身的盔甲便被划开了口子, 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反而成了累赘。
原先站在边上的季骁等人还看不真切, 直到被柳潇然挑开盔甲的人越来越多, 这场景便显得越发的滑稽, 围观之中也有不明所以的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慕容将军,你这府上的将士的盔甲,怎的被人一划便有了口子?”
“是啊,这样的盔甲,可不能带到战场上丢人现眼啊。”
慕容炀此时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柳潇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一切都直接揭露在季骁的面前, 无非是已经不怕将自己暴露在那群人的眼前, 毕竟军器监的张大人就站在人群之中, 他现在几乎不用看对方就能猜到张瑜的脸色不会好看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
季骁此时冷冷地盯着战局,眼中全然没了刚刚的和蔼,顿时生出了几分肃杀之意来。
“哦?当真有意思。”他眯着眼睛,状似无意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朕倒是从来没看过这种好戏。”
这下窃窃私语的官员也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登时都闭上了嘴,慕容炀也立刻跪了下来,这事虽然算不上是他的问题,但毕竟是自己的手底下的将士,还是需要聊表一下对此的震惊的。
“皇上,这战甲……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当都是——”他意味深长地停了下来,面上却依旧挂着不可置信的模样,远远地看向了张瑜。
人群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来,张瑜此时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便朝魏留魏太傅那里张望,后者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他便已经晓得,自己这回怕是真的要躲不过去了。
等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季骁面前时,季骁却依旧一派平静:“这是柳家的那孩子吧,身手依旧如此不凡,若非当时他去意已决,朕也是绝不愿意应下他的辞呈的,今日他必是特意安排了这一出戏,便等他亲自来说罢。”
此话一出,饶是张瑜已经心乱如麻,也只能跪在原地并不吭声。
此事本就做得错漏百出,只是认定了不敢有人轻易揭发此事而得以度日,却没想得胜归来的慕容炀还未检举,这大理寺居然查到了他的头上。
怪矣。
军备之事事关军队,这柳潇然如何得知?
但眼下他也没什么心情来思考这件事,虽是在寒冬腊月,但张瑜的额头早已布满了细汗,风一吹便是一个哆嗦。
战甲的拖累使得慕容府的将士很快就败下阵来,而苏慕此时也提起了一颗心。
既然季骁如此发问,那便是要柳潇然直说为何查到此事的了,按照柳潇然的性子必然又是要把自己摘出去,好保自己平安,但如此便是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靶子,刚刚他便察觉到了魏太傅的眼神不善,更似乎是隐隐有恼怒之意,倘若真的交起手来,大理寺少卿虽然已经算得上是百姓眼中的大官,在太傅面前还是过于弱小了。
绝不能只有他一人。
柳潇然解决了战局,将剑丢回给了一旁的金翀后,便缓步朝这里走来。
而就在他也行了礼之后正打算开口,一旁的苏慕突然上前一步,先一步开了口。
“皇上,关于此事,臣有话要说。”
柳潇然微微一愣,季骁也随之一愣,他本以为此事是柳潇然一人所为,却没想这苏慕也参与了其中,看着这位与苏仪实在相似的小辈,他允了开口说话的机会。
“臣曾在途中偶遇一位故人,他告知了一件七年前的案子,而臣的父亲也曾追查过此案,只是后来不幸于战中身死,因此未能查清真相,也是因此,臣才将此事托付于柳少卿一同查探,今日这一出,也是为了让皇上您看清,我朝在边疆洒热血的将士们,身上穿的都是此等战甲。慕容将军神勇不假,突厥战败也不假,可是皇上,突厥一战慕容府军死伤惨重,若是问题出在这战甲之上,那边关那群尸骨未寒的将士们,又如何瞑目?”
上一篇:重生之不好惹
下一篇:小作精又被病弱大佬拐跑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