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
那几个黑衣人闻言「扑通」一声跪下,“求鹤悬真君给阁主留一条活路,阁主自知当年所作所为乃为大过,这些年亦饱受久病折磨,在半死半生中反省深思,望真君手下留情,属下等愿以命为偿,平息真君余怒!”
那满头青丝散乱的人稍微侧目,再是俯身看向被自己踩在脚底的男子,冷冷一笑:“你养的狗倒是忠心耿耿。”
不等他说什么,他就朝他伸出沾满血的手,手腕处的伤痕狰狞又丑陋,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我可不是来取你狗命的,你的情思蛊呢?给我。”
赵余涯记忆里的某根弦猛地绷紧,似乎又回想起了他跟条疯狗似的逼他交出情思蛊解药那时,他忍不住拧起眉心:“晚辈已经很久不炼蛊了。”
徐清翊听完脸色一凛,眼里添了几分骇人的阴翳,幽幽道:“那就重炼。”
“病骨支离,实在无能为力,望真君见谅。”
他声音听着虚弱,态度反是不卑不亢。
话落音,带着死气的阴寒扑面而来,笼罩在头上的阴影猛然压下,被血浸染的手指即将要扼住他脖子的时候,又鬼使神差地停住,这面目狰狞的人鼻翼翕动,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眼角略弯:“你见过赭玄?”
对于他这阴晴不定的态度,赵余涯满头疑惑,吃力地嚅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是又如何?”
“他去哪儿了?”
他收起凶恶的面孔,唇边勾起一抹温和无害的笑意,语气里却是难以抑制的渴想。
赵余涯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不过想想当日在赤洲他和赭玄道君之间也不像是死敌的模样,便还是伸手指了指南侧,低低咳嗽了声:“道君前日来过,不过又往南边去了。”
刚说完,胸前的压力突然消失,白影即刻化作银龙,直接冲进南侧的黑夜里,余留下一屋子满头雾水的人。
“阁主,他怎么就走了?那他还会来找您要情思蛊吗?”
跪地的黑衣人急忙起身上前,扶起躺椅上的男子。
“不清楚,这鹤悬真君瞧着很是古怪。”
赵余涯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会儿,“你尽快将这事告诉嫦姝一声。”
“是!”
黑衣人偷瞄他一眼,察觉到自家主人说到嫦姝姑娘时黯然垂下眼睫,不由也跟着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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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前的空地筑起高台,高台上堆满了一层又一层柳枝,一旁铁炉中的火燃得正旺,金色的铁水从里淌出,落进柳木勺中,随着赤膊的壮汉拿起木棒用力敲击木勺,刹那间铁水四溅,金色的铁花如同满天星在空中炸开,落在高台上时,也点燃了高台上的烟火,彼时乐声响起,整个城楼前皆是火树银花的壮观景象。
舞龙与舞狮的队伍穿梭在散落的火花中,步步踩在鼓乐点上,狮头与龙头皆追逐着最前方的火球上下游动跳跃,城中一时热闹非凡。
“真好看!”
薛獒看着满地的金色火花变成燃着红光碎屑,再慢慢褪去鲜红的颜色,不由啧啧感叹道。
“师尊!”
姜黄衣衫的少年蹿出拥挤的人群,抱着圆圆的花灯来到青年身侧,且将笔递给了他,笑得天真无邪,“祈愿。”
“祈什么愿?”
薛獒把自己的狗头凑过来,顺势从他怀里拿了一盏灯。
“今年阿杳就不需要我来代笔了罢。”
苏纨并没有接过笔,只望着他淡然一笑。
“嗯!我已经会写很多字了。”
陆杳点点头,说到这话时有几分骄傲,他的眼睛像月牙儿似的弯起来,又看向薛獒,“薛獒大哥,你想祈什么愿?要不要我帮你写?”
“哎不用!我会写字。”
薛獒也懒得用笔,抬指在灯上描绘几下,墨迹自然而然地显现在灯面。
“我怎么看不懂你写的字。”
灯面上的墨迹歪歪扭扭,跟鬼画桃符一样,陆杳仔细辨认了半天,硬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这都认不出?我写的当然是日日有酒喝,你赶紧写你的吧!”
薛獒夺过他手里的灯,用打水漂的姿势将祈愿灯丢进河中,「哐当」一下砸沉了河里的好几盏花灯。
“在想什么呢?”
苏纨站在陆杳身侧,见他拿笔沉思良久,迟迟没动笔。
听到他问话,少年回眸看他一眼,再是转过头,一笔一划地在灯面上写下了他的名字,随后他顿了顿,又继续在旁边添上了自己的名字,末了他看向去河里捞花灯的薛獒,便笑眯眯地把他的名字也写在上边。
“想把大家的名字都写下来,但这一只祈愿灯大约是写不下的,”他停下提笔写字的动作,将祈愿灯递给他,“师尊,你也添一笔罢。”
与此同时,漫天飞舞的金色火花里,一道银光直接于茫茫人海中现身,浓烈的血腥气冲淡了烟尘,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见到其真面目,纷纷被吓得退了老远。
立在高台边的男子依旧是半人半龙的模样,素白衣衫满是血污,凌乱青丝散在肩头,一张生来绝艳的脸血迹斑斑,衬得他这人既狼狈又脆弱,偏偏其头上的龙角与身后的银白龙尾散发着幽光,甚至比这漫天的火树银花还要耀眼几分,再加上那双碧波荡漾的眼眸里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阴寒,让他看上去像极了嗜血的妖孽。
不顾周围人看他时都面带惊恐神色,其锋利视线跃过空中坠落的火花,直勾勾盯着不远处捧着河灯的二人。
恰好两人都望着对方相视一笑,他们手里那盏灯的光芒柔和而缱绻地洒在两人脸上,一时间,所有的有关于他二人的记忆再度涌入脑海,他整个人仿佛又回到幻影里,李息垣口中那句「五师兄此生的命定之人,根本就不是你」如同千万根针,狠狠扎进残缺不全的心脏。
他眯着眼睛,喉咙哽得发痛,面目死灰,用扭曲的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果然他还是只适合做呆在黑暗里的恶鬼。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1.
作者:老七,请问你怎么知道苏纨的命定之人不是徐清翊呢?
李息垣:啊,这个啊,我瞎编的,都是套路,为了让师兄早日脱离苦海,回头是岸。
龙:?
2.
作者:请问针对「南华道掌门的必备技能是棒打鸳鸯」这个说法,两位掌门有什么要说的?
擎霄尊君(拍桌子):“鹤悬与赭玄?简直悖逆常伦,天地不容!”
徐清翊(冷淡):“姓赵的与嫦姝?他配吗?”
作者:好的,接下来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四位被「棒打鸳鸯」的当事人。
当事人嫦姝:一些猪油蒙心的爱罢了,不怪我师尊,是我自己的选择。
当事人赵余涯:嫦姝!我错了!我特地写了一篇五千字的检讨,你别不理我,我咳咳咳……(紧急状况,吐血就医中)
当事人徐清翊(不爽):……(原因:被送上救护车的赵余涯垂死病中惊坐起:哈哈哈天道好轮回!)
当事人苏纨:棒打鸳鸯?所以呢?我是哪门子鸳鸯?(状况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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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异样
周围人声鼎沸, 捧着花灯的青年似乎感应到什么,温柔笑意凝固在脸上,转而侧目看向斑斑斓斓的火树银花里。
很快, 他神情里的柔和归于肃寂, 目光穿梭过万头攒动, 落在那满是伤痕的男子身上。
他大抵是从来没见过他这般落魄不堪的样子,像只遭人遗弃的小动物,在风雨里受尽欺辱,漂亮的羽毛沾染上淤泥后变得脏兮兮的, 就连平日引以为傲爪牙也全被折断,所以,那种极为轻易就能将他摧毁的破碎感也越发的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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