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见人猿怒吼奔来,他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尖燃起星火,于空中绘出结印,印成之时,火形如巨蟒,咧开獠牙绞住人猿,火势顺着其毛须不断燃烧,化作一团火球。
烈火灼肤,烧得人猿皮肉发焦,它胡乱地拍打着自己身躯上燃烧的火焰,失了重心,直直从半空砸下来。
“完了!”紫衣人慌忙跑上前,他出门时信誓旦旦找他师尊老人家讨的人猿,说好用它带只五阶魔兽回去,结果五阶魔兽没见到,还把人猿弄成这副模样。
青影刚落在地上,地面的霜雪落荒而逃,像见了瘟神一般。
苏纨半眯着眸,见龇牙咧嘴蹿过来的鬼群,杀意在漆黑的瞳底翻涌,骇人的气息扑面而至,其身火光涌现,映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下一刻这煞神般的人扑进鬼群,炙热似骄阳滚地,灼得尸鬼们鬼哭狼嚎,在烈火里肢体扭曲的化为青烟,从幡铃里爬出的尸鬼见这幕,都争先恐后地爬了回去!
“果然道君凶起来比鬼还恐怖……”
“我等都是被鬼追,他是……追着鬼跑。”
“虽不想承认,但道君真的好厉害……”
本来万般绝望的弟子们望着眼前名副其实的「鬼见愁」,震惊到忘记了什么是恐惧和疼痛。
苏纨只想速战速决,把这几个领头羊搞死就行,遂直接催动了全身的真元,放手一搏。
“南华道里怎么还有这尊凶神!”
紫衣道人们心里发怵,一把抓住秦昭著。
秦昭著像没听见似的,直直盯着尸鬼里的人,自顾自地笑了,笑着笑着两行眼泪滑落下来,哽咽道:“师兄……”
“师兄?他就是天火灵根的赭玄道君?你不是说赭玄道君遭同门构陷利用,恨南华道之人入骨吗!那他又怎么会出手呢!”
“师兄,师兄!”秦昭著跟入了魔似的,挣脱开几人,疯疯癫癫地朝鬼群里的人扑去。
苏纨看着满地乱爬的鬼,得意地笑了,正欲活动活动筋骨,打烂它们的狗头,察觉余光里有道人影冲来,令他眸里泛起幽芒,抬脚踹飞扑过来的人。
不自量力!
他眼神阴郁,见那人滚了几圈,又狼狈地爬起来,飞快擦去嘴角的血迹,一瘸一拐的继续往他跟前冲来。
“师兄!”
他衣上发上都沾满尘土,脸颊带着身体落地时蹭到的擦伤,只剩一双眼睛宛如水潭,水珠从里倾泻而出,像突如其来下了场大雨。
这人的热切,震惊,以及欢喜全部展现在面颊上,是故人久别重逢之惊,也是旧人失而复得之喜。
“师兄!”
他那倒霉师兄还活着?
秦昭著的声音落在耳里,令他疑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除了瞠目结舌的弟子以及大眼瞪小眼的长老之外,没有任何新面孔。
回首时,有人早已冲进他怀里,一把搂住他,放声痛哭:“师兄,我终于见到你了!”
“谁是你师兄!”
苏纨恶狠狠地拽开他,看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嫌恶地咬了咬牙,“脏死了!”
秦昭著听他这话恍觉雷劈一般,惊异之余,痛苦跟着攀爬上心头,他抓着他的袖子,跪地号哭:“师兄,我是戍云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想要试图唤醒他的记忆,又被人打断:
“你这恶徒还敢沾染赭玄!给老朽滚开!”
这声音极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苏纨记忆闪烁了一下,乍得记起这不就是他穿过来被系统坑得命悬一线,昏死过去前有人喊出了「手下留情」的那个人吗?
山羊胡老头拄着桃木杖赶来,其须发花白,鹿纹绉袍灰一块红一块,看样子受了不少伤。
他因怒意横生,瞧着反倒更精神了,快步走起路来都不带大喘气儿,这是南华道内门执事长老——贺景。
贺景用桃木杖挑开秦昭著,立在他身前,护犊子似的护住他:“若不是你妖言惑众,给赭玄灌下迷魂汤,他早就修得真仙了!”
“……”
所以他真是秦昭著掘地三尺都要挖出来的师兄。
这原主做人做的非常不行,记忆给个大致设定,其余全靠他自己猜,他以为他是算命的吗?
秦昭著不理会贺景,只目光灼灼望着令他日思夜想的人,温柔地笑了:“师兄,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春和景明,你我一同拜入南华道,你对我说,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这就是少年时的原主吗?有天赋加持果然傲气,生来站在云端里,敢与风日较高下。
“竖子住嘴!”
看得出来,贺景并不想他与他提起这些陈年旧事。
“贺老头,你在怕些什么!是怕我说多了,会让师兄记起你们对他做的那些恶心事吗?”
秦昭著眼中含泪,笑得浑身都颤动起来,又转头看向苏纨,柔声道:“师兄,你暂时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在南华道定是受苦了,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你跟我走好吗?我是这世上唯一不会害你的人。”
话说得真好听。
望着他伸出来的手,苏纨的心其实一直在动摇,如果不是系统限制,他确实不想待在南华道,这里头规矩太多,一点意思也没有。
而且,这人看着好像疯疯癫癫的,实则应当知道不少内情,他想找他问清楚这其中恩怨,好把原主丢失的部分记忆给找回来。
他敛掉部分炎火真气,一把掀开身前勃然大怒,持桃木杖欲往下砸的贺景,在那人欣喜若狂的目光里,将手递了过去。
完了。
李息垣和众长老看着眼前这幕,心一并沉进地底。
“赭玄,莫要一时糊涂,听信谗言!”
被掀到一旁的贺景痛心疾首,撑着桃木杖就要来抢人。
剑光一寒,从背后侵袭,直直擦过苏纨耳畔,锐利的剑风带起额间几缕青丝,刺向他面前秦昭著的颈项。
长剑即将戳进血肉里的那刻,他眼疾手快握住了剑柄。
霜隐剑上的冰层碰到他手的一刹,化为乌有。
“师兄,有话好好说,舞刀弄剑的多伤和气。”
他笑眯眯地看向剑的主人——这人仿佛身陷血池,衣摆被殷红浸染,右手硬撑住地面,维持不崩之势,头则低垂着,看不清此时神情,音色里尽是肃杀与寒凛:“你绝不能跟他走!”
第10章 反噬
“怎,怎么会……”
面前人笑意盈盈的一句「师兄」,令秦昭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这根本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那把要他命的霜隐剑明明被拦下了,可他仍感觉有把无形的刀插进了自己的肺管子,迫使他难受得喘不上气。
他师兄从不肯轻易俯首于人,是卓尔不群的天之骄子,怎么会跟徐清翊这等朽木以师兄弟相称!
秦昭著咬紧了牙,满脸盛怒地看向南华道众人:定是这群道貌岸然之辈把他师兄逼成了这样!
一想到这些年他师兄孑然一身,活在别人的算计里,他心痛如绞,鼻头一酸,眼泪涌了上来。
这人莫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症?先前不还挺嚣张的吗?怎么又哭起来了?
苏纨哪里知道秦昭著的心思,他万分厌恶这人时不时会泪眼婆娑,恨恨的给了他一记冷眼,阴森道:“老子还没死,你少丢人现眼!”
被他一凶,这人不恼反笑,用袖子擦去眼泪,湿漉漉的眸子痴迷地望着他,像望着自己心中最为景仰的神明,“师兄教训的是,眼泪为弱者所有,戍云绝不做软弱无能之人!”
紫衣道人见那赭玄道君出手救下秦昭著,这才放下心来,原以为是劲敌,没想到果真如秦昭著说的那样,他二人关系匪浅。
若是赭玄道君愿意跟着秦昭著回师门,还不知他那师尊得欢喜成什么模样。百年一遇,天命之子,有这等人坐镇门派,他师门成为道界的修真名门岂不指日可待!
得了鼓舞,他信心大增,将手掌的血全部糊在幡铃上,霎时幡铃响彻四方,周围全是摄人心魄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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