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邻火焰山谷,山脉重峦叠嶂连绵起伏。
亘乾焚炎秘境就衍生在山脉北角。
火焰山脉终年不焚,土地贫脊, 万万年也未生出一颗草,千里地表宛如一片赤黑焦土。
视野毫无遮挡。
很早就有人提前等候秘境开启, 三观五宗八门七十二洞都派了人来, 穿着各色门派服装三五成群凑作一堆, 满满当当占了大半个山头。
云舟停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林秋白从云舟走出来。
仰起头就能看到火山口正对着的天空赤霞滚云, 漫天落日熔金壮丽奇景,宛如从山口喷出一轮金日。
霞雾如絮映得半天通红,动作缓慢地织出一张霞色红莲,荷无擎雨盖, 红莲角尖尖半遮半掩, 欲开不开。
这便是亘乾焚炎秘境的入口。
待到红莲盛开时, 是秘境已经开启之日。
宿蔼在外门弟子中很受追捧,见到宿蔼和林秋白站在一处,大家利索地凑了过来,至于林秋白身边的另一名弟子,看上去是同门却面生得很,他们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刨根问底。
放眼数了数, 林秋白保守估计现场至少有上万人, 现代开大型演唱会也不过如此, 突然之间他注意到一名玉衣青年在偷偷打量自己 ,对方地位尊贵正被周围人围簇在中央,似乎没想到林秋白敏锐捕捉到他的目光,四目相对的时候玉衣青年像受到了惊吓, 表情微变后退一步往人群里一钻。
他动作幅度有些大,引来旁边同门的好奇打趣,“瞧瞧段仙首看到了什么?脸吓得都白了。”
即使把自己掩藏在人海里,他依旧惊魂未定,也顾及不上维持鹤立鸡群般傲然的仪态,面对周围人的诧异,他勉强一笑:“我……没事。”
同门又仔细看他两眼,段景生错开眼避开了他的目光,同门便没再在意,扭头和其他人高谈阔论起来。
时间太过短暂,林秋白还没来得及分辨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就很快淹没在茫茫人海里。
他也就不去在意。
远处,郁楚辞照例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那些眼高于顶的内门弟子都你一言我一语哄着他,若是郁楚辞回应了谁的话,那人便挺直了腰杆,欣喜若狂,蒋曦臣负手站在郁楚辞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彰显着与众不同的亲密关系。
忽然之间,有一名内门弟子发现了林秋白,“唉,那不是林师弟么?”
正叽叽喳喳围在郁楚辞身边的弟子们霎时一静,然后争先恐后追问:“在哪里在哪里?”
周围其他宗门的弟子也都齐刷刷望过来,东张西望力图找到肖似林秋白人。
但现在跟风穿绯衣的人太多,他们一时找花了眼。
“那里。”
顺着那名内门弟子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在场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抽吸声。
那日目睹林秋白真容的人虽多,却也是修真界九牛一毛,所以多半都是道听途说,心中并不以为然,直到他们看到那身姿绰约的人影,肤白貌美漂亮毫无瑕疵的脸,让人自惭形秽。
许多人直愣愣看着,嘴巴微张,一时晃不过来神。
郁楚辞注意到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鸦雀无声,原本勉力讨好他的几个弟子全都直直望着远处,脸上还染上一层惊艳的红晕,登时表情不太好看。蒋曦臣也是头一回见到林秋白真貌,不由愕然失神,但他心有意中人,自然回神较快。
见郁楚辞神色郁堪,他觉得心揪不已。
各门弟子惊艳后不约而同将目光在林秋白和郁楚辞中间逡巡,纷纷窃窃私语议论开来。
“这回传言竟没有添油加醋,姓林的仙友果真容姿出挑,那细腰看着我一个男人都心脏怦怦跳。”
“原本以为道衍宗郁首席已是容貌惊人,没想到如今林秋白一衬不过尔尔。”
“林秋白远胜过郁首席。”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胶在林秋白那里,郁楚辞见周围弟子半天回不过神,听着那些褒赞溢美之词,内心煎焦,他两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容貌,他想要修为第一容貌第一,偏生出了个更好看的林秋白,这些人还习惯于对比,拉高踩低把他贬得一钱不值。
曾经他是被烘托的那一个,所以不以为然,但现在他成了烘托别人的那一个,不禁满腹闷躁。
“眼皮子浅薄!”
郁楚辞不好受,蒋曦臣心情也急转直下,他胸腔怒意翻涌粗声斥怒一句,林秋白往他这里瞥了一眼,原本聊得正欢的众人声音放轻了些,嘴里虽嘀嘀咕咕却不再那么大张旗鼓的议论。
道衍宗身为修真界第一宗门,牌面很大,神器失窃的事长老们瞒得极紧,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是以道衍宗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第一宗门,走到哪里都受到其他门派的尊敬。
蒋曦臣本也是年少名扬天下的人物,在场没有人敢去触他的霉头,纷纷收敛了打量的目光。
天空中云霞织成的红莲逐渐已绽开到一半,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林秋白也听着周围外门弟子磕瓜子聊天,了解了一些有关亘乾焚炎秘境的背景故事。
其实所有秘境都是上古神战后,神明陨落伍留下的芥子空间,所以每逢秘境开启,来历练的修士心里也抱着能碰到神器的希望。而亘乾焚炎秘境,有人怀疑它属于上古火神,如果传言是真,里面也许能碰到天地异火。
“神器啊……”有弟子目露向往,“如果我们有生之年能看上一眼,这辈子也值了。”
“听说后山古塔就封印着神器炼魂壶,上次百宗大会后山朵朵金光就是神器的光。”
外门弟子唉声叹气,“以咱们的身份,也进不去看不着啊。”
宿蔼宽慰了他几句,扭过头正想和林秋白说话,却见林秋白望着一个方向,于是顺口问:“秋白,在看什么?”
林秋白:“那里是不是趴着个人?”
宿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个孩子趴在岩头后面。”
“去看看。”
山脉遍地赤黑焦土,怪石嶙峋,在场修士原地打坐修炼和聊天闲谈的各占一半,根本没人在意乱石缝里蜷缩的孩子。
宿蔼把趴伏的孩子翻过身来。
赤黑焦土沾染在两侧腮颊上,那孩子个头不高,摸约十岁上下,面容精致仿如年画娃娃,腮颊尤有几分婴儿肥,双眼紧紧闭着,嘴巴微微张合。
那些外门弟子也围了过来,见状不由忧心忡忡。
“怎么会有孩子出现在这种地方?”
“难道是被遗弃的?”
“说不准,现在在场少说上万人,也不知道是谁遗弃在这里的,想找简直是大海捞针。”
把小孩脸颊上的焦土擦干净,林秋白摸了摸颈侧,道:“他在发热。”
宿蔼:“许是得了重病?”
他又猜测:“因为得了医不好的重病,所以才被抛弃了?”
林秋白给小孩搭了脉,诊过脉后他可以肯定这个孩子只是单纯的发热,诊脉时听着心跳,他眼前恍然出现一个熟悉的画面——
一间窗明几净的耳室里,墙上挂着工笔流云图,偌大房间只摆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个形同枯槁病入膏肓的中年男人,他坐在床头隔着层鲛纱给男人把脉,只可惜他把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个男人的病症。
“秋秋心思浮躁,不够静心,是不是又想到外面抓野鸡了?”
他寻声望去,是云流玅。
云流玅仍旧坐在轮椅上,眉心干干净净,不见那一点朱砂,眼底温柔和煦,也没有重逢时暗藏的偏执阴鸷。
“师尊,”林秋白伏在他腿上,歪脸撒着娇:“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呀……”
云流玅抚摸着他的头发,“去吧,只能玩一柱香。”
一声欢呼。
画面拉远,林秋白逐渐回过味来,他想这也许就是他丢失的记忆,这是否意味着系统之前删除的几个世界的记忆他也能找回来?
思索的同时,林秋白接过宿蔼递过来的瓷瓶,把退热丹药喂给那孩子服了两粒。
宿蔼外出历练常备丹药。
修真界丹药药性猛烈,药到病除,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小孩人虽然还没醒来,脸颊红晕已经逐渐消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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