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说还有补录,有些人重新燃起了希望,激动地问道:“顾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顾立春道:“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这只是我的猜测。”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他们都明白,顾立春每次说的话真不是随便说说,他们这次也是毫不怀疑。
大家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农场南门,赵志军正开着车门跟陆大爷闲聊。两人一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人群,不由得咂舌。
陆大爷面带骄傲:“咱家立春,就是受欢迎,你瞧瞧这场面。”
赵志军道:“是挺有排场的。”
顾立春笑着跟大家挥手告别:“回去吧,咱们暑假再聚。”
大家依依不舍地挥手致意。
等到顾立春坐进车里离开,他们才慢慢走回去。
……
下午4点钟,汽车到达东州汽车站。
他一下车,就看到父亲和葛珲。
“爸,葛珲,你们来得够准时啊。”
葛珲笑道:“我们早来了,这破车今天挺好,没晚点。”
葛珲骑了辆三轮车来,他把行李装进车厢,让两人坐在三轮车两边。
顾立春说:“你带着行李就行了,我坐车坐得难受,走路舒展舒展身体。”
“行,你们慢慢走。”
葛珲好长时间没见着顾立春,心里攒了很多话要说,无奈,孟安城跟顾立春聊个没完,他压根没机会插话。
葛珲终于忍不住说道:“孟叔,一会儿立春跟你回家,你们有的是时间说话,我跟他好久没见了,有话要说。”
孟安城只好说:“行行,你们先聊。”
葛珲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得意地一笑,他先跟顾立春报喜:“立春,我去年转正了,现在是牛奶场的正式员工,还当了个小头头。”
顾立春夸赞道:“你挺厉害啊。”
葛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你面前说什么厉害不厉害的,我真佩服你,你随便一考就能考上东大,我还听说你的志愿都报低了。”
顾立春道:“我哪里是随便一考,我复习功课都累瘦了,过年才补回来。”
孟安城接过话道:“你确实太瘦了,咱家这种长相,要稍胖些才好看,那叫丰神俊朗。没事,回家后,我好好给你补补,补上半年,你就能有我年轻时的风采了。”
顾立春:“……”
他们家现在已经搬回学校居住,葛珲骑着三轮车把行李直接拉进东大。
到了河东大学校门口,顾立春看着面前有些破败的大门,不禁有些恍惚,东大跟后世大不一样啊。等进了校门一看,好吧,古色古香,挺有韵味,就是太破了。
楼房破,平房很多,学校的路也不平整。
孟安城注意到顾立春惊讶失望的神色,不由得叹息一声,解释道:“运动中,东大被肢解了。到现在为止,学校教室和学生宿舍还被很多教职工和某些机关单位占着,学校正在协商让他们归还房子。你们新生的住宿条件很紧张,8到10个人一间。不过,你就不用住宿了,住家里,房间都给你收拾出来了。”
顾立春道:“行,正好给其他同学腾个床位。”
他们一进学校,路上遇到其他教职工,大家无不停下来围观父子两人。
“老孟,这就是你……儿子?”
孟安城笑着招呼:“对,就是我儿子,怎么样,是不是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实事求是地讲,你儿子比你还帅。”
顾立春一看这人如此实诚,赶紧多看了一眼,孟安城也上前给两人介绍:“这位是老何,何老师。”
顾立春赶紧叫何老师。
路上遇到熟人,孟安城都一一跟顾立春介绍:“这位是王老师,这位是马老师……”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介绍。顾立春还没到家,学校里已经传遍了,孟安城的儿子回来了,人家亲自考上了东大。
大家对他的事迹早有耳闻,如今亲眼一看,发现那是闻名不如见面。这孩子年纪不大,但性格沉稳,应对从容。
到了家里,于天蓝和孟青扬正在准备晚饭。一听到门响,孟青扬赶紧跑出来迎接。
几年没见,孟青扬已经变成了一个高挑矫健的少女,她脆声叫道:“哥,你终于回来了。”
顾立春笑道:“青扬长高了。”
于天蓝激动地拉着顾立春的手,说道:“可把你给盼来了,过来洗洗脸,咱们先吃饭。”
说着话她也招呼葛珲吃饭,葛珲也没客气。
顾立春打量了一眼新家,这就是一座挺普通的院落,四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子不算大,但挺方正敞亮,中间还有个葡萄架,门前有几丛翠竹。
客厅里摆设挺简单,两张方桌,几把椅子,四壁都是书架,上面摆满各种书籍。
大家入座吃饭,孟安城打开一瓶酒,给四个大人满上,孟青扬是个未成年,只能以汤代酒。
五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每个人都很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
孟安城今天是妙语连珠,顾立春又特别会接话,父子两人你来我往的,跟说相声似的,逗得大家笑个不停。于天蓝适应性挺好,只是抿嘴微笑。但葛珲和孟青扬见的世面少,哪里经得住这么逗,两人笑得忍不住捂着肚子。
最后孟安城说道:“算了,别把这俩孩子逗坏了,咱说点正经的。”
顾立春道:“我其实是个正经人。”
大家又忍不住笑。
顾立春就说了他们考试时发生的事,讲他跟农场那些家属们如何斗智斗勇。
孟青扬挺关心这些女知青,问道:“哥,那最后她们都考上了吗?”
顾立春道:“只考上了三个。”
孟安城却说:“考上三个也非常不错了。”
顾立春说:“是啊,她们挺厉害的。”
等他说到进考场时的情况,特别是讲到那个要想与他互相帮助的方景时,大家再次破功。
葛珲因为笑得太多,一下子岔了气,一直不停地打嗝。
顾立春正色道:“我说小珲,你老打鸣干什么?你的工作时间应该是早上。”
葛珲:“哈哈,圪喽——”
他越打嗝大家笑得越厉害,于天蓝实在看不下去,赶紧给葛珲倒水,让他不停地喝水止嗝。
葛珲灌了两大杯水,嗝也没止住,临走时还在不停打。
“三叔,三婶,我回去了,圪喽——”
于天蓝忍着笑说:“你回去吧,路上再试试深呼吸,把嗝止住。”
顾立春道:“不好意思啊,今天把你变成名副其实的嗝珲了。”
葛珲对他翻了个白眼,用手指指顾立春,意思是你给我等着,他骑上三轮车离开了。
葛珲走后,于天葛嗔怪道:“你们爷俩悠着点吧,你瞧瞧把人给弄得一路打着嗝出门。”
孟安城说:“没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饱嗝呢,让客人打着饱嗝出门,别人都说咱家招待得好。”
于天蓝无奈地摇头,不理会这个老头子。
吃完饭,四个人一齐动手收拾桌椅碗筷,收拾停当,于天蓝给顾立春端来一盆热水让他泡泡脚回房睡觉。
顾立春的房间是四间房子最宽敞的,四个实木书架靠墙摆放,架子上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新有旧,四个书架四个类别:历史史、文学类、农学类、哲学类。
哲学类书架上只摆了几十本,显然是没凑齐。靠窗摆着一张原木色的又宽又长的写字台。床也挺宽敞,大约一米五宽。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
于天蓝说道:“房间摆设你要是不满意,咱就重新归置归置。”
顾立春说道:“我很满意,谢谢妈。”
于天蓝笑着说道:“你还跟我客气,行啦,你坐了一天车,早点休息,别跟你爸聊天了,他话痨。可赶紧开学吧,让他跟学生聊去。”
顾立春哎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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