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几乎用怒吼的声音道:“他哪里好?他有我好吗?有顾哥好吗?”
顾立春在旁边劝道:“你别急,慢慢来。另外,你对吴胖尽管放心,他除了吃对旁的没有心思。”
陈禹叹息一声:“现在不是吴胖有没有心思,我是怕静静起心思。”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还在大吃大喝的吴胖,低声说道:“你瞧瞧他那样子,跟静静合适吗?”
顾立春想了想,陆静静将来肯定是要跟着陈平一起回城的,吴胖不大可能跟着她一起回城,而且他本人又不是个善于照顾人的,对男女之情十分迟钝,确实两人各方面都不是很匹配。
顾立春正想着,孟念群开口了:“小陈,我觉得静静对吴胖的感情很单纯。她以前没人陪伴和保护,吴胖又曾经救过他,她就对吴胖产生了依赖。以后,只要你多陪她,多照顾她,让她逐步减轻对吴胖的依赖就没事,这事不能急,要徐徐图之。”
陈禹赞许道:“你说得有道理,我是太心急了,真是关心则乱。”
说到吴胖救陆静静的事,陈禹漫不经心地说道:“顾哥,你听说没有,那个孙成掉进化粪池里,被人救上来,快断气了。”
顾立春道:“没听说。不过,掉得好,这家伙就该受惩罚。”孙成就是曾经欺负过陆静静的人,听说最近几个月倒霉不断,先是摔断了腿,接着磕破脑袋,如今大冬天地又掉进了化粪池。不用细说,顾立春就知道是陈禹干的。
大家又吃了一会儿烧烤,陈禹把剩下的半只烤鸡,两条烤鱼包好,放到顾立春自行车车筐里。
接着,他领着顾立春去看那个兔子洞的位置。
洞口就在一个不起眼的山坳里,外面被枯草遮掩住。
陈禹指着一块青色石头说道:“就在这里,你要记住大概位置,我手画了一副简易地图,你也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千万不要随便进去,真的会有危险。”
顾立春看着他,说道:“知道有危险,你还进去?”
陈禹无所谓地说道:“我命硬得很,不怕。”
顾立春:“我的命也硬得很。”
陈禹差点脱口而出:“那你克我试试。”
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好强行咽了回去了。现在的他,很多话都没有资格说。
陈禹再次叮嘱:“记得我的话,不要进去,非要进去也行,必须得有我陪着。”顾立春只得点头答应。
两人看完兔子洞,两人打道回府,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扛着头的林教授。
顾立春上前笑着跟他打招呼,林教授热情地回应。
顾立春趁机问他树苗的事,林教授说道:“咱们这个农业研究小组成立得好,我打算过完年在林场建一个苗圃。哎,要是有塑料大棚就好了。”
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简单的塑料大棚,可是造价有点贵,而且物资紧缺,想弄些塑料也难。
顾立春说道:“塑料走正轨渠道太难弄了,我让人问问别的兄弟单位有没有二手的,或者是实验室不用的也行。”
林教授高兴地说道:“好,你多打听打听。能弄到最好,弄不到,咱就尽量克服。反正天气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林教授越说越有劲头,他说完自己的专业,又说起老伴关教授:“我听我老伴说,咱们农场的气候也挺适合种玫瑰,她以前就研究过玫瑰,玫瑰可是好东西,好看不说,还有食用和药用价值。”
顾立春心中一动,说道:“那你问问关教授,我们该去哪里采购玫瑰种子。”
林教授说:“玫瑰种子不难找,我老伴有学生有研究这个的,我回去让她把地址写下来,你自己去联系。”
两人越聊越深入,陈禹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个林教授就是这样,平常话不多,一聊天自己的专业就滔滔不绝,谁都打不断。
他忍不住清清嗓子,提醒一声:“林教授,我看你扛着头,你是不是要去挖什么东西?再不去一会儿天都黑了。”
林教授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没做,赶紧说:“那咱们改天再聊,我前几天又找到一棵野苹果树。”
林教授脚步匆忙地离开。
两人继续往回走,等他们回到木屋,吴胖这家伙终于吃饱了,正在收拾杂物和灭火。
顾立春嘱咐道:“一定要把火灭彻底,可别引起山火。”
孟念群说:“我亲自灭的,保证很彻底。”
吴胖打着饱嗝过来问:“顾哥,你下午有事没有?没事咱去打扑克。”
顾立春道:“还有点事,你们玩吧。”
赵高和孙厚玉一听说顾立春有事,多少有些遗憾,但想想人家是干部,忙点也是正常。
赵高说:“那咱们走吧。”
陈禹忙说:“你们三个先走,不,你们四个,静静你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陆静静蹦蹦跳跳地跟着吴胖赵高他们离开了。
等四人离开,陈禹对顾立春说道:“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孟念群还惦记着要说的事,忍了忍,还是说道:“立春,我也有事跟你说,要不说完你再去。”
陈禹不悦地瞪着孟念群,怎么这人也来捣乱?
顾立春直觉孟念群说的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事,便对陈禹说:“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不要紧的话,等我跟小孟说完事再去。”
陈禹:“那好吧,你们先说,今天就不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就是想跟他多绕一圈。
三人回到猪场,顾立春带着孟念群进他办公室。
孟念群斟酌了一会儿才说道:“卓群,你妈来信了。”
顾立春顿了一下,问道:“信上说什么了?”
孟念群神色凝重地说道:“三婶说有人去找她问16年前丢孩子的事,她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些人突然问起这个?她留了个心眼,一口咬定说孩子被一个疯女人扔到清江里淹死了,这事当地人都知道。那些人再问,她就装作受到刺激突然发病,那帮人见问不出什么,就离开了。事后,她越想越不对,就赶紧写信来问我们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我爸看完信,怕不安全,赶紧烧了。反正内容大概就是这些。我觉得肯定是有人把这事捅到革委会造反派那里去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顾立春想了一会儿,问道:“我记得省革委会要管的事情应该很多吧,像这种事,不一定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吧?”
孟念群道:“他们要管的事确实多,接到举报估计也就是问问,问不出所以然,可能也就放下了。但是,这中间若是有咱们家的仇人可就不一定了。他们有很大可能追着不放。”
顾立春沉思一会儿,说道:“我年后可能要去省城出差,去跟东风奶牛场商量苜蓿的事。我打算顺便回家看看,也认认那些仇人,你把名单写给我。”
孟念群急忙劝阻:“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回去,万一那些造反派最近在盯着三婶呢?你一去不就暴露了?”
顾立春淡然一笑:“我会尽量小心。对了,你三婶,哦,我妈的病情如何?经常发作吗?”
孟念群叹息一声,说道:“她以前经常发作,现在不知道怎样。可是她写信时思路十分清晰。我以前不敢告诉她,怕她受刺激。现在看来,也许告诉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她一高兴,病情会减轻,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你说这信怎么回?我要不要信里提示一下?”
顾立春想了想说道:“可以。让她心里有个缓冲也好,否则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怕她一时适应不了。”
孟念群点头:“你说得对。”
顾立春趁势又问他父亲孟安城的消息,孟念群只好实话实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只知道三叔应该还活着,被关押在某个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顾立春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去查清楚的。”
孟念群回去悄悄跟父亲商量了一阵,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信封回来找顾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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