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罢,纷纷安慰顾立春:“估计就是凑巧长得像。”
还有人热心鼓励他:“小顾也别灰心,你亲生父母说不定不经意间就找到了。”
顾立春故作坚强:“唉,这事得看缘分,其实我也挺矛盾,既想找他们,又怕找到他们,万一真找到了,发现人家当年是嫌弃我身体不好扔掉了,我该多难受。”
大家伙也跟着顾立春一起愁,觉得要真是这样,还真让人难受。顾立春收获了一大、波同情。
……
王有成在四场无意间看到孟念群时,先是惊讶,接着便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对付顾立春的主意。
等他打听了孟家的家庭情况后,并没有找出有力的证据证明顾立春是孟家的儿子。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用心安排,不是也能说成是。
王有成先是暗示那个姓孟的老家伙跳出来咬定顾立春就是他当年不小心丢掉的小儿子,毕竟如果他承认了,多少能捞到些好处。
只要这姓孟的肯站出来,到时,无论顾立春是认还是不认,结果都不太好。认了,他从由贫下中农变成劳改犯的儿子,有可能在农场都呆不下去;不认,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不认亲生父亲和哥哥的白眼狼,会被众人鄙夷,大家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更何况,他还有最后一招,顾大江的事也快调查清楚了。他就不信,双管齐下,还扳不倒一个顾立春。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失算了。姓孟的老家伙,他不方便见,让人递话进去,老家伙坚决否认,说自己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就在农场,女儿远嫁到边疆。他和妻子68年之前从来没来到云阳县。王有成暗骂这个老家伙不识抬举。
王有成还想给孟念群做思想工作,可孟念群说他认亲得有证据,父亲不认,他认也没有用。人家肯定是要调查的,万一发现他弄虚作假,到时他会罪上加罪。
王有成狠狠地骂了孟念群一通,临走时,冷冷地撂下一句话:“你们父子俩就在这儿劳改到死吧。”
没有说动孟家父子,王有成仍没放弃,他还是通过自己的人脉,故意把孟念群弄到五场,送到顾立春面前,恶心他,扰乱他。他就不信,每天看着一个长得跟自己像的劳改犯,心情会好?何况,大家看到两个长得那么像,以大家伙的德性,怎么可能不到处传闲话?王有成满心欢喜地等着孟念群出来以后,会在农场造成轰动。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大家对于孟念群和顾立春长得像这事确实是喜闻乐见,但也仅此而已,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也不一定就是有血缘关系,再说时间线也对不上。人们议论了一阵也就淡了。
接着,令王有崩溃的一个大新闻以飞一般的速度传播开了。
人们口耳相传,见面不再问:“你吃了吗?下班了?”而是问,“你听说了吗?王有成和孙成原来是兄弟。”
大家震惊之余开始深挖那些陈年往事,最后形成了两大派别。
一派认为王有成他妈跟孙成他爹搞在一起,经过推理认证,王有成其实姓孙。
另一派认为孙成他妈跟王有成他爸搞在一起,孙成其实应该姓王。
反正不管咋样,这人应该肯定是兄弟,毕竟长得那么像,气质那么像,以前竟然没注意,现在是越看越相。
王有成在整个场区火了,毕竟都是一个农场的人,有的人认识王家父母,有的认识孙家父母,还有的两家都认识,再加上当年那些桃、色绯闻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褪色不少,但老料有老料的味道,那些老年人眼前的事记不住,但对于以前的事那是如数家珍,细节都能回想起来。
还有一些老年人坐在一起互相比对当年的细节和证据,他们在那儿回忆青春岁月,年轻人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提出问题。老年人的精神有了寄托,年轻人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大家其乐融融,相处十分融洽。
王有成和孙成的新事传得是沸沸扬扬,王有成快气疯了,据说孙成也傻眼了。
还是据说,两人狭路相逢时,都是一脸鄙夷,什么?这家伙长得像我?我呸,瞧他那獐头鼠目的鸟样儿,能跟我比?双方都觉得对方的长相刺眼睛。特别是王有成,他觉得孙成不但刺激到了他,还侮辱到了他。
顾立春听完群众的反馈,总结道:“越分析越觉得他俩是兄弟,你看这世界观和价值观和品味多像。血缘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王有成被流言弄得焦头烂额,他忙着查找源头,忙着去辟谣。可是他忘了那句话:“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跑断了小短腿,也没能把流言压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
顾老师顾立春又总结出一番话跟众人分享:“王有成这是心虚了。如果不心虚,为什么要去辟谣?不应该是清者自清吗?你们瞧我,我去辟谣了吗?我从来都是大方承认我与孟念群长得像。还邀请广大群众来围观比对,我们到底哪些地方像。”
大家深以为然,点头称是。
王有成是进退两难,他不辟谣,流言会一直传下去;他辟谣,大家都说他心虚。他现在是恨死了顾立春。
这一天,顾立春在给两个学生上完文化课,让他们上劳动课和实践课,他站在苜蓿地边,一会儿看看江穆挑水,一会儿看着孟念群拔草,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人生的路很漫长,可是关键的就那么几步,千万不能走错。想想王家,想想孙家,你们以后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要辜负师长对你们的期待。”
江穆:“……”这人还真把自个儿当老师了。
孟念群乖巧地说道:“顾老师说得对。”
顾立春满意地说道:“行啦,今天的课就到这儿,孟同学,你去休息一会儿,默记课堂上的内容;江同学,你一边去挑水,一边默读并记下课上的知识点。”
江穆气得脑门疼,还好再有几天就学完了,他可以回去了。
自从顾立春多了两个学生,农牧科的人就轻松许多。有人还建议顾立春多收几个学生当免费劳动力。
一个星期后,江穆和孟念群学成回四场,顾立春还为他俩举办了一个小小的欢送会,请他们吃了一顿苋菜拌凉面。
欢送会上,顾立春语重心长地对着两个学生说毕业赠言。
“小江,看得出来,你从小营养好,力气很大,好好锻炼一下,是个干农活的好料子。以后你要手脑并重,凡事多动动脑子。”
江穆气得想吐血,他咬着牙说道:“我谢谢顾老师的教诲。”
顾立春转向孟念群:“小孟,看得出来你的悟性不错,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用心改造。你长得跟我这么像,可不能堕了我的名头,影响我的形象。”
孟念群:“顾老师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两人的培训结束,顾立春的生活恢复正常。
江穆和孟念群一回到四场,四场农牧科的人就开始张罗种植苜蓿,听说声势搞得很大,毕竟四场要人有人,要机械有机械,场地也大。据说打算种四百亩地,江穆是技术员,孟念群是他的助理。
四场的苜蓿一种上,江穆就开始大搞宣传,甚至利用人脉,说动了京郊奶牛场的人前来四场考察。
场里就有人说风凉话,说顾立春这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还说,江穆是京城来的,认识的人多,路子广,顾立春这回完了。时不时地用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顾立春。
顾立春反过来安慰这些人:“都是一个农场的,亲兄弟单位,大家一起为国家创收不好吗?咱们场才多少苜蓿,我告诉你们,全国的需求量大得很。”
大家背地里都说顾立春人不大,心挺大。
不管四场那边弄得多么声势浩大,顾立春仍然平静如昔。他现在又开始鼓动邓场对沼泽地那边动手,搞养殖。
顾立春用那他那富有感染力的语言游说邓场长:“邓场,咱们那一片沼泽地不利用起来实在太可惜了,用运泥船挖沼泽和水塘,淤泥当肥料,沼泽变鱼塘,里面养鱼养虾都行,哪怕养王八都可以。还可以在养些大鹅和肥鸭,把幼崽养大些,往沼泽地里一放,平常不用管,养大了,母的下蛋,公的宰杀,这么一算又是一大笔进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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