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张萍打来电话,说来福已经接回来了。
夏星眠问是不是一切都顺利,她说都顺利。
其实张萍没有问人家愿不愿意归还小狗,她是直接索要的。因为她觉得必须得把狗要回来,这样女儿才能常回家。
她也没有给人家酬谢的钱,因为那姑娘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酬不酬谢的,她便也没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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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夏家的事,夏星眠有好阵子都没去南巷酒吧了。和张萍通完电话,她给助理打电话:“唐黎,开车过来,送我去个地方。”
说到唐黎——
她做上总经理的时候,给自己招了个助理。面试时,一看到还是嫩瓜蛋子的唐黎,直接就指着她说:就她了。
老熟人,比较了解了,做事她也放心。
唐黎马上开了车过来,等她上车,都没问目的地就直接起步了。
夏星眠微微笑着问:“你都不问问我去哪啊?”
唐黎很机灵地答:“肯定是去南巷酒吧呀!”
“今天先去另一个地方……”夏星眠发送了一个定位给唐黎的手机,“导航到这个花店,我昨天订了一束鸢尾花。”
取了花,又去到酒吧。
赵雯又在门口招待客人,夏星眠一去,就将手里系着金色丝蕾丝的鸢尾花递给她,“拜托您,把这个带给陶姐姐,让她帮我上一瓶威士忌。”
赵雯意味深长地凑近来悄悄说:“你今天留她陪陪你,她应该会答应。”
夏星眠睁大眼睛:“为什么?”
“她今天心情特别不好……”赵雯耸肩,“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估计你说什么她都会懵懵地答应的。”
夏星眠马上追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赵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下午有个女的来找过她,她回家了一趟,然后就变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了。”
夏星眠只好先到二楼的卡座里坐下,见唐黎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便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你也坐吧。”
唐黎嘿嘿笑:“谢谢陆总。”
夏星眠攥着手,很忐忑的样子。
唐黎:“怎么了呀陆总?”
“别八卦……”
“哦……”
陶野过来时,夏星眠马上站起来,紧张兮兮地问:“姐姐,你没事吧?”
“嗯……没事……”
陶野的状态果然很不好,很是心不在焉。但好在她今天没有戴口罩了,至少身体上应该是有了好转。
夏星眠把唐黎叫过来,把钱夹子递给她,示意她去给赵雯付一笔钱,买下陶野的一段休息时间。
然后她小心地拉陶野坐下。
果然,陶野也没有拒绝。
她把一杯威士忌推到陶野面前,“虽然不知道你在因为什么难过,但你要是想喝点酒,我的酒你可以随便喝。”
“谢谢……”
陶野真的拿起来喝了。
夏星眠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么,我也经历过特别难过的事情。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然后我就不停地喝酒。可是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第二天醒来,还是会很痛苦。”
她停顿了一下。
“后来想想,要是当时性格不那么憋屈,找个人大大方方倾诉一顿,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陶野的瞳孔终于聚焦了,轻轻地笑了笑:“我明白您的意思,真的很感谢您这样安慰我。其实我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送还了一件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夏星眠凝视着她:“你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我给你买新的。”
陶野笑着摇摇头:“那本来就不是我的,是我痴心妄想,以为能留住它。”
夏星眠问:“那东西是个人吗?”
陶野:“不是……”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它有人类的意识,也许是愿意留在你身边的。”
“不会……”
陶野回忆起几个小时前,那只小白狗兴高采烈地奔向原主人怀抱的画面,攥紧了手里的酒杯。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不管它是什么,都不会留下来……”
夏星眠看着眼前这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陶野,突然有些恨。
她恨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她恨她当时性格太闷,许多话,许多藏在心底的承诺,明明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
可她却从来都只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不敢向前迈一步,也不甘向后退出。
如果当时她迈出了那一步,结局会不会有不同?
可惜那层窗户纸,到最后也没能捅破。
然后,遗憾就成为了永远的遗憾。
她当年说过一句话,现在同样适用那一年的她:
——“人一旦越过一个坎,再回望过去的自己,就会觉得蠢得不忍直视。”
可她现在不想再做一个蠢人了。有些话上辈子不说,这辈子不说,还要等到哪辈子才说?
于是她伸出手,握在了陶野的手上,带着一点颤抖,万分认真地表白:“姐姐,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要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人在乎你,最起码我是在乎的。
所有东西,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钱也好,房子店子钻石,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
“或许你愿意……和我试一试吗?”
夏星眠此刻甚至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只要陶野点头,她可以不再执着于撮合小夏星眠和陶野。
不论逻辑链将怎样崩塌,她都会用这个身体握住陶野的手,陪她走下去。
陶野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尽量客气地,将手从对方那烟苦味已经浸入皮肤的手指间抽出,面色透着点微妙的尴尬。
“谢谢陆总抬爱,但我和您确实……不太可能……”
夏星眠呼吸一滞。
陆总……
看来,陶野终究不会喜欢上「陆总」。
有些话——该说的时候不愿说,愿说的时候不该说。
不禁苦笑。
宿命啊,真是……喜欢捉弄人。
她和陶野明明无数次这么近地面对着面,这句表白,却在她们之间永远都只差一步的距离。
前世囿于性格,这一步,不能。
如今囿于躯壳,这一步,无果。
第63章
鸢尾花下的过往
周末的清晨,没有工作,没有闹钟。
阳光慵懒,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钻进来,在被子上投下一道光缝。
虽然出了太阳,可这个季节,还是有些冷的。
床上的人还没有醒,侧躺在松软雪白的被子里,蜷成一团,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刺青,鼻尖布满又密又小的汗珠。
“不……”
细碎的一些单音字从她唇齿缝里溢出,手指握得发抖。
噩梦惊醒,漉湿的睫毛猛地抬起。
在醒的那一刹那,她习惯性地蹬了一下脚,本就只盖到手臂的被子滑到了床下。
陶野缓缓吐出一口气,睡梦中手指握合得太久,筋肉都酸痛。她坐起来,带着初醒的懵懂,揉了揉有些乱的长发。
然后她看见了床下的被子。
“又踢被子了么。”
她咕哝着,捡起被子,还自言自语地和被子道歉。
“对不起啊,天天都踢你到地上去。”
她拥着纯白色的被子坐在床上,看起来好像一朵裹在白色包装纸里的花。
清晨的第一朵玫瑰,还带着昨夜酣睡后晶莹的露水。
等彻底清醒后,陶野想起今天没有工作,她准备给家里大扫除来着。
于是她先起了床。
第一件事,从床头柜拿出一只新口罩戴上。
走到客厅,她捏着口罩鼻梁金属夹,说:“小满,姐姐一会儿要喷点消毒水,先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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