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回家?”
“七爷跟延江聊得来,多数是第二天吃完早饭才走。”
——什么聊得来,不就是干起来没完吗!妈的我这晚上正事没做几件,光陪他来逛窑子了!
“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或者帮忙捎个话,就说我没事干先回去了。”
“南邦不知七爷在哪个房间,霍哥要是实在想见他可以问问经理。”
霍今鸿也觉得这时候去找乔七属于存心坏人家的好事,太没眼力见,到时候把对方惹毛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可要是直接这么一走了之,对方兴许一样是要生气。
正犹豫着,南邦从外面捧了套干净浴袍进来:“霍哥,这里有的是空房,您要是没事干又一时走不开,不妨就先睡下,等七爷完事了我再去叫您。”
“空房?要钱吗?”
“钱都记在七爷的账上,平常都是晋哥陪着来,回不去也是要找地方休息,所以房间一直都备着。”
“那你就直接记他账上,别吱声,我怕他知道了要我自己出。”
“怎么会呢,霍哥真是说笑了。”
霍今鸿猜想乔七不至于那么抠门,但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方,只是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走吧,霍哥,在这儿睡容易着凉。”南邦在旁轻声催促,一边抖开浴袍双手披到他肩上。
霍今鸿无奈起身拢起袍襟,忽然又闻到股花草的淡香。
“这是什么味道?”
“安神用的熏香,来这儿泡澡的客人最常用的,霍哥不喜欢么?”
“没有,挺好闻的……就是跟这地方……不太般配。”
第99章 32 地下一层
经理引路至楼梯下便停步了。
这地方是整个金松饭店最靠西的位置,楼上作西式客房,一楼是宴会厅,地底下还有一层,结构上类似地窖,实际上是酒店老板的私人起居场所。
金松饭店不是个普通的饭店,明的下面还有一层暗的,暗里自有二戒堂和乔七等人操控,但明面上的生意也还是要做。说起饭店现在是谁在管事,外边只知道老板是位姓向的外埠来的满清遗老,至于他来天津前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却鲜有人知道。
那些个频频来饭店吃饭消遣的客人,或在生意上有往来的官家商户,也向来只与几位经理和侍应相熟,却说不出老板的名字。
乔七同这位向老板严格上来说也并不算熟识,但因为各式各样“工作”上和私人方面的原因,与其打交道的次数却比几位经理还多。他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满清遗老,也并非像传言那般因“身份特殊”才不肯抛头露面,只是单纯不愿见人罢了。
向英,从北边逃难来津的落魄少爷,父母双亡,兄弟失散,却能拿出足够的现钱从英国人手里截胡买下金松饭店,这说法乔七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可既然二戒堂选择跟他合作,那说明此人绝对可靠,最起码这些漏洞百出的谎话实际“无伤大雅”。
起初乔七想知道对方的来历,时间久了就对此失去了兴趣。主要原因在于向英这人除了年纪和容貌上还算是个青年,其余任何方面看上去都跟个小老头子没什么两样。乔七活了三十年从未见过活得这么“没意思”的人,二十几岁的人天天像在算着日子等死,跟他多说两句话自己也快要生无可恋了!
然而眼下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去问候“小老头子”两声,因为再不活络就要被叶晋抢了先,以后别想在金松饭店痛快地找乐子了!
.
因为老板喜静,经理非必要时刻不会上门打搅,因此乔七只能自己下楼。
精心装修过的楼层虽然不如真的地窖那般潮湿阴冷,但毕竟是地下,白天黑夜全靠灯具照明——但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照亮堂,没灯的地方就跟阴间似的,总之不像是能正经长住的居所。
因为事先已经通报过,乔七一到客厅便看见怀安在沙发前站着等候自己。
生得非常秀气的年轻小伙子,左脚微跛,据说几年前从南边来津讨生活,经“大哥”介绍才到金松饭店来的。脸虽长得不错,但因为干不好侍应的活被安排去干杂役,后来又不知怎么的当上向英的贴身仆人,成了整个饭店里最熟悉老板的人。
不过他本身是个沉闷不合群的性子,不做侍应之后更是彻底跟旁人断了来往,主仆二人不是住在几里之外的向英的私人公寓,就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窖中“蛰居”,想通过他打听老板的近况也是不大可能。
“向英人呢?”乔七开门见山省去了不必要的寒暄。
“在休息。”
“他知不知道我要来?”
“知道,陈经理刚刚打过电话。”
“那你再去通报一声,我在这等他。”
“七爷跟我去里屋吧。”
怀安生着张柔弱的偏女相的面孔,说话却干涩生硬,远不如一同来的其他男孩子“娇媚”。这大概是性格使然,也是他在金松饭店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原因。
乔七虽不同于普通嫖客,但也喜欢健康有劲的可爱青年,对个死气沉沉的病秧子很难有长久耐心:“他就不能出来见我?”
“这个点,老板本来就要歇下了。”
“行行行,带我去吧。”
两人穿过空旷的客厅和走道,一面双扇镂空木门将整个地下楼面分割成两个空间,门里摆设稍讲究一些,地上铺着厚重的深色地毯,然而光线更加昏暗。
怀安走得很快,迈步间虽能看出跛足的痕迹,但并不妨碍他行动如常。
至里屋门口他倏地停下步子,倾身靠近门侧道:“老板,七爷来了。”
门里没有反应,过几秒才传出一记干哑的咳嗽:“请他进来。”
乔七很不客气地自行推门进去,迎面就被刺鼻的烟味扑了一脸,瞬间一个人咳嗽变成两个人咳嗽。
“操……咳咳……你在这地方抽烟……”
“七爷。”
“不是说就要歇下了吗?”
“是打算睡了。”
“没窗还不开门,咳……你不怕把自己熏死?”
“你闻不惯烟味,所以觉得刺鼻,其实这客厅里是有排气窗的。”
“你不开门排个屁……”
怀安已悄声退下了,临走并没有带上房门,乔七等烟稍微散去些才又往里走了两步。
这屋里比外面还要暗,两座西式落地灯立在墙下,淡黄色灯光斜着打过来,正好照出说话之人的侧脸。
和声音一样尽显疲态的消瘦青年,面色苍白得几乎病态,睫毛垂在眼下打出两片阴影,但细看眼睛其实是睁着的。
“七爷,你要是实在闻不得烟味,那我们就去外面说话。”
“算了算了……”乔七在这房间里虽然浑身不舒服,但也懒得跟对方较真,像在为难病人似的,“我找你没别的事,就想问问前几天那个姓朱的,上个月新来的经理,叫什么来着……说我今年到年底为止都不能再赊账,是你让他这么跟我说的?”
向英慢吞吞地从沙发里坐起来,伸手往落地灯后面一番摸索,不知碰到什么开关,房间里的光线总算亮堂了些。
小七这才看清他的整张面孔,印象里似乎比上次见面时稍微丰盈了一些,面色发白兴许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只是实在太久没有照过太阳了。
“赊账的事是误会,小朱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么……下面的人也是无心,错会了叶晋的话。”
“叶晋是叶晋我是我,你能不能管管下面的人,别他妈一个个把叶晋的话当圣旨!”
“七爷,是你亲口说你不在的时候就把叶晋当成你。”向英又躺回去,一只抓住腰间毛毯往胸前提了提,害冷似的,“你要是不想让他们听叶晋的话,就亲自,当面搓搓他的威信,不过这样一来叶晋今后说什么话都不能作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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