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突然间音调尖利起来,像欲叫喊之人被捏住喉咙,声音从幻境到了现实。
白项英猛地打了个哆嗦,想转身却被猛地一拽按了回去,滚烫的胸膛压上来,严严实实搂住了他。
“你……”
小幅度地扭头,映入眼角的是一张熟悉的记忆中的脸。
细看却是全然陌生的表情。
“我是今鸿啊,你不认识我了么?”
“……”
霍今鸿将对方的惊恐和迟疑看在眼里,忽然对着他咧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我应该是没什么变化,倒是你,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很流畅的条理清晰的话语,终于把白项英从混沌中拉了出来。挣扎着甩开胸前的胳膊,他起身退到浴缸的另一边,却又因为裸露的身体不得不又坐下。
水花溅开,好像巴掌拍打在脸上的声音,嘲笑他的狼狈。
“你把怀安怎么样了?”
“怀安?那个婊子叫怀安?”
“……”
“真奇怪啊,为什么你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在问别人呢?”
“……”
“重来一次吧,叫我的名字,说想我,问我过得怎么样……说什么都行,哥哥,关心关心我吧!”
白项英张开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心突突跳着,他抬手按住胸口,惊恐地发现自己在颤抖。
——是啊,为什么说的第一句话是在质问呢?
阔别两年重又相见,明明可以有很多话好说。问他过得好吗,说他又长高了,是个结实的大小伙子了,说自己很想他。
这才是想象中的重逢时候的样子,不是吗?
不,他从未想象过重逢的时候。
那夜自己抛开对方独自逃亡,做下决定的那一刻起便是诀别,是死亡,是一切故事的结束。所以此时此刻他才会觉得害怕,面对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段来不及还清的债。
烟草造成的幻想如此真实,在梦里他无数次告诉自己霍今鸿过得很好,离了自己之后还会有新的人 陪伴他,照顾他,甚至爱他。
可是在真人面前幻境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甚至无法问出一句“你过得好吗”,因为知道他过得不好,没有人陪他,没有人顾他,也没有人爱他。
这个自己眼看着长大的男孩,没有因为“哥哥”的离开而变得幸福和坚强,反而被痛苦折磨得面目全非。
“今鸿,对不起……”
沉默良久白项英喃喃地开口。
霍今鸿却像没听见似的,一条腿跨进浴缸,俯身将脸贴至对方跟前:“快说啊,哥哥,说点让我高兴的话吧……不然我要难过死啦!”
“什么高兴的话……”
“我不知道,哥哥,要你自己想……你说了我才知道是不是爱听。”
“别这样,今鸿……”
“哥哥,你看着我……这么久没见,你不想好好看看我吗?”
“你先起来……”
“看着我!”
随怒吼一齐响起的是巨大的撞击声,霍今鸿举臂往水里猛地甩了一巴掌,不知用了多大的劲,水横着扫过了半个浴室。
白项英吓得缩起肩膀,仿佛被击中心脏似的,狠狠抽搐了一下。随后,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便被抓住下巴仰面半压进水里。
热水瞬间没过耳际。
“不许说‘别’,我不要听这个!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我难过?!”
第122章 55 重逢(下)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我难过?”
热水没至耳际,空气里的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和虚浮。可难过是真的,希斯底里是真的,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也是真的。
白项英曲起手臂支撑住身体,勉强让头部露出水面。可下巴上的力道是这样大,仿佛要将他捏碎似的,疼痛和窒息的恐惧令他条件反射挣扎起来。
也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霍今鸿已经完全长大了,无论是身材还是力气都早已不似当年那个刚发育成熟尚带稚气的少年。很久以前他能搂着他,也能推开他,可现在他甚至挣不开那几根禁锢着自己的手指。
短短两年半的时间,何至于变得这样快?他亲眼看着对方从一个瘦弱孩童长成矫健的少年,可即便是一天一个样的时候也不曾像现在这般陌生,陌生到令他不敢相认。
——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怀安现在怎么样?
——乔七照自己拜托的那样跟他说了吗?
疼痛令人惧怕也令人清醒,方才惊慌失措间来不及想的问题现在一个个全涌了上来,可对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在水即将没过口鼻的前一秒,霍今鸿松开手将白项英从身下拽起,两人面对面坐入浴缸,水“哗的漫出来溢了一地。
“哥哥,你总是故意说些让我难过的话,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今鸿你冷静一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嘘!既然说不出让我高兴的话,那就别说了……听我说吧,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霍今鸿抱住白项英,弓起背,想像以前那样将头靠进对方颈窝里。可是他太高了,浴缸又小,那样做很吃力,因此只能头抵头依偎在一起。
后者姿势僵硬地挺直了背。狭窄的空间里两人肢体交交缠,对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自己则是不着寸缕,摩擦间羞耻感更甚。
可他不敢躲闪,并非被对方的狂躁举动所惊吓,而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时候不应该推开他。
霍今鸿沉默许久等不到一个搂抱,略有些寂寞地歪过头,拿头发蹭了蹭对方的面颊。
“我第一次在饭店里梦见你,你躺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也不看我,但我知道如果你看到我一定会笑着叫我的名字……我开心极了,那是我做过的最好的梦,梦里有新鲜的花的香味,对,就跟现在一样……哥哥,我不会还在做梦吧?”
“不,不是梦……在梦里你一定不会舍得让我难过。”
“我一次又一次去金松饭店,为了见你……我就像喜欢你一样喜欢那味道,但是现在不喜欢了,因为沾了脏东西……我是说熏香,熏香被婊子碰过了就脏了,只有哥哥永远不会赃,我爱你,我会让你干净。”
“今鸿,你到底把怀安怎……”
“闭嘴!我叫你不要说话!!”
突如其来的暴喝。霍今鸿抬头一把抓住白项英的头发,揪到跟前,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别出声,我还没说完。”
停顿了两秒他忽又换了表情,语气缓和下来:“哥哥,你知道金松饭店是干什么的吗?供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窑子……我为了找你听了很多不该听的东西,我说不出口,你不会怪我吧……哦,差点忘了,那地方本来就是你买下来的。”
白项英脖颈后仰,被迫近距离与他对视。只见那双眼里是从未见过的凌乱和癫狂,目无焦距,仿佛在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狂跳起来,嘴被堵住,带着鼻音的喘息一阵重过一阵,听上去像在抽噎。
霍今鸿凑近了,再次用头发蹭他的面颊,而后是下巴,脖子……仿佛在确认味道似的,深吸了口气。
“我不喜欢那地方,不喜欢听人叫床,那些声音会让我想到以前霍岩山和付聘逼你跟他们睡觉,我不想听,但又想找你……哈,想不到现在我又要做这样的事!”
“还有那个经常陪我的侍应,他问我为什么总不碰他,我也不喜欢……哥哥,我只跟你睡觉,这两年我从来没有碰过别人,我是你的……我说到做到,所有引诱我的人都是想拆散我们,你说是不是?”
上一篇:假少爷让残疾大佬怀崽了
下一篇:爱情公园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