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云指指宋白:“那你可要把他安排开心,刚刚还在跟我耍小性子,那串奇楠要不到估计他得恼到过年。”
刘青云失语片刻,这话要是季随云单独跟他说,白送了也没什么,而现在当着乔铭的面,半点余地都不留,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一些了。
乔铭挑眉看了眼宋白,不但没接季随云的台阶,反而是硬生生又凿出一条路:“策霖给我找人算过,早些年戾气太重,到了年纪该用东西压一压,倒不是想跟季先生的小雀儿抢东西,只是总不好驳了兄弟一腔真心。”
宋白的脸色不太好,焦虑和烦躁涌上来,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季随云还未开口,倒是乔铭身边那个男人出声了:“季先生,刚刚没来得及介绍,我是顾策霖,一起出去抽颗烟?”顾策霖没掩饰有话要说的意思,乔铭叠着腿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刘青云到时巴不得先拉出去一个人冷静一会,忙叫了个服务生引他们出去透气。
季随云有些复杂地看了宋白一眼,刘青云挥了几下手:“季先生放心吧,我们肯定把小先生照顾的舒坦。”
门关上之后,宋白抬头,极快地看了一眼乔铭。正正好好四目相对,宋白竟被乔铭眼神里深沉的复杂阴郁吓的一抖。
乔铭无声的笑笑,刘青云坐在一旁一声不出。
宋白看出了什么,瞳孔猛的一缩。
乔铭竖起食指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刘青云眼疾手快地往宋白口袋里塞了一个优盘。
宋白不明白他的意图。
乔铭却觉得饶有兴趣,季随云这样的人他死都想不到会喜欢上一个脑子还没拎清的白纸。
“你今天很好看。”乔铭话说的突兀:“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吗?”
“或者你喜欢什么吗?”
…
宋白心神恍惚地握着那个优盘,等到季随云回来都没回神。他脑子太乱了。
季随云没对他说太多,回家之后帮宋白脱了外套之后拎着衣服出去,回头催宋白睡觉。
夜里宋白睡不着,季随云回来之后压在宋白身上,语气平缓阴郁:“你再好看都是我的,喜欢什么也只有我能给你。”
宋白的手腕被他拉起来,套上一件带着檀香的手串。
季随云轻轻吻了一遍宋白瘦削雪白的腕骨。宋白却浑身发冷,他明白乔铭的意思了。
第78章
宋白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奇楠的甜香幽幽的盈着,却让人生出一种即将要窒息的错觉。宋白一句话断了几截,他声音嘶哑地发问:“季先生,一定要这样吗?”
季随云只道:“阿白,我只是想少点意外。”
宋白脸部肌肉有些失控地牵扯一下,带出若有若无的一丝诡异笑意,他想,能了解季随云的,果然还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啊,两个人都是地狱爬出来的,连脏都脏的如出一辙。
季随云揽着宋白的肩膀,阖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阿白,我有点累了。”他不强大不坚韧不狠绝了,他心里全是宋白,他哪有宋白想象的那么心机深沉铁石心肠,季随云怕的不过是他把这个生病的人带出去,不小心弄丢了,不小心让他在外面被伤害了。
季随云把宋白抱的很紧,像要活生生嵌进胸膛里,但奇异的显出些许脆弱来,他的下颌抵在宋白脖颈上,声音很轻:“乖乖的,陪着我就好。”
不奢求更多了,情爱这种东西之于季随云,撞见了便如同神迹,撞不见呢,这么多年也就这样过来了。只是心里那点隐秘极端的自私作祟,他想要了就不在乎周遭所有人的看法,鲜血淋漓也要握在掌心里。
季随云那句话出口后,又恢复了沉寂,两个人的呼吸平缓悠远的交织在一起,平白生出一种静好的错觉。
时间好像凝滞了,也好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莫名就游了很远。直到季随云又要以为自己那句话只是场单方面的宣告,宋白却开口了。
“我折腾不动了。”
“你什么时候玩腻了就放过我吧。”
“……对我稍微好一点点。”
宋白在哭,是季随云吻下去的时候感觉到的,这孩子哭的他心都要碎了,冰凉的小脸上湿湿热热的水渍,怎么吻都吻不干净。
便又是一场被翻红浪,人影交叠翻覆,仿佛在这样浅薄热烈的激.情下,眼泪也滚烫色.情。
第二天宋白醒的很早,季随云睁开眼时发现宋白已经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了。他有些不自禁地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宋白脊椎上明显的骨骼,后知后觉才为自己的举动紧张。
宋白却没有怒目或冷冰冰地看他,而是微微侧了身,眼睛里是少见的带着点疑惑的温和。
“怎么起这么早。”季随云差一点结巴。
宋白太久不爱说话,声音有些喑哑,迟缓地反应了一阵才出口:“有点头疼,醒了,睡不着。”
季随云感觉好长时间没听过宋白这么心平气和地回应了,更多时候他在宋白面前连空气都不如。于是受宠若惊到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宋白就把身子侧回去,善意的又开启一个话题:“……我有点想用烤箱了,你要吃点什么吗?”
“都行,都行。”季随云也觉得自己太过恬不知耻,得寸进尺地凑过去环上宋白的腰:“你别累着。”
宋白极轻极快的笑了笑,叶子上轻轻扫过的蝶翼般,转瞬即逝的仿佛是季随云的幻觉:“这有什么累的。”
季随云只觉得头脑都热了,生生旷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忙前忙后的陪宋白。
张嬷不是个弄西点的能手,于是厨房或多或少的缺了点东西。宋白倒也没说什么,静静地很认真的换个材料,增加点步骤,也就弄好了。
“好香。”才开始烤,季随云就念叨了不知道几遍。
宋白掀起眼看他,低低嗤道:“哪有那么夸张。”
“你香。”许是得了点好脸色,控制不住摇起了尾巴。
宋白低下头静默了片刻,拿着烟盒一声不发地去了阳台。
季随云略略有些灰心失意,却深知这才是正常的,宋白说的是折腾不动了,若真投怀送抱才大有问题。
季随云默默去为宋白倒了杯柠檬水,可坐在客厅等了好一阵都不见宋白回来。他出去找时,宋白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三四支烟蒂了。
“怎么烟瘾比我还大。”季随云皱眉,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宋白的头:“差不多行了。”
宋白略有些烦躁地挥手想把季随云的手弄开,却忘了手上夹着支未熄的烟,正正好好就烙在季随云右手食指上。
季随云嘶了声,面色微沉地抬起手。
宋白猛的一个哆嗦,浑身瑟缩着往后躲,一个没坐稳,实打实地摔了下。
季随云心上一抖,条件发射地半跪下来去抱他,却见宋白紧闭着眼睛,声线微颤地轻声说了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打我……”
季随云这才真疼了,疼的眼睛都湿了,他看着宋白,哽着嗓子道:“我怎么舍得再碰你一个指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就算故意又能怎么样呢阿白?”
就算故意的又怎么样?这话都敢说出口了,季随云是把刀往宋白手上递。
季随云受不了了,他看着坐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细细轻颤的宋白,沉默的离开了,背影孤寂单薄到成了一束,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
光芒万丈到刺眼的人没有光了。宋白睁眼看向他,目光冷的像把阴涔涔的尖刀。恨比爱更能支撑一个人熬下来。
善良的人一旦有了怨气,便比恶人更擅长往别人心上捅刀子。因为他们的善良是推己及人的一份共情,知道怎么会难过,就避免让别人难过。
所以现在对季随云,宋白刀刀不空。他变得对相机和录像带敏感,梦里会惊呼一声喊人求救,头痛时意识不清地喊陆伏成的名字,躺在季随云身下的时候无论季随云怎样他全身都热不起来。
不到一星期,季随云就瘦了几斤,眼睛里满是疲惫和痛色。
“阿白,你让我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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