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大户人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住在一个大庄园里。昭瑶全程都很冷静,他召唤出自己的狼,没管后者的哭闹求饶,遇到谁就杀谁,场面十分血腥。
他没有半句废话,也没有半分犹豫,我们就负责在后面补刀,整个过程是重复了千百次的麻木和熟练。
直到最后,我们在一间卧室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白裙子,留着很可爱的童花头,像是吓到了失声,连哭都不会,只死死抱着怀里的皮球。她眼神发直地看着被白狼叼着甩到墙上又滑落下来的、大概属于她母亲的尸体。
被猛兽咬死的尸体并不好看,血和内脏流了一地。
昭瑶终于犹豫了。他皱眉看着那小女孩,良久后,轻轻把她抱在怀里,然后捂住了女孩的眼睛。小女孩发着抖,一动都不敢动,只更加拼命地搂着怀里的皮球。
说来好笑,当时昭瑶那悲伤的眼神,让我心里燃起了小小的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
接着,只听“咔嚓”一声,他扭断了女孩的颈骨。
女孩挣了挣,白色的小裙子像是花瓣一样散下,接着就不动了。她怀里的皮球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我的脚边。我将它捡起,有点发愣,木木地抬头去看昭瑶。
昭瑶偏过头去,避开了我的视线,那只手下意识地往后藏,又在裤缝上擦了擦,他不知为何解释了一句,表情很局促:“这种死法……比较体面。”
“不用向我解释啊,头儿。”我把皮球重新放回小女孩的怀里,然后轻轻把她抱到床上靠着,像是她只是在垂头小憩——虽然这套程序很无用,为了向普通人掩盖我们的恶行,后勤组会在我们完事后跟上,把满院子的尸体遮掩干净,有用的器官甚至会被专人剥下,流入黑市贩卖——但我还是做了。
我替她理了理额鬓的头发,她实在很小,发丝细软,给我一种胎毛还未褪去的错觉:“起码你觉得不忍心,这就很好了。”
昭瑶不会乱杀人,也不爱折磨手下,甚至还很克制——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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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完全没办法理解傅白雪。
他的言行已经脱离我概念里的“好人”这个范畴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种人。这让我十分被动,因为无法用已有的经验去揣摩他的行为和目的,老实说,我有点怕他。
明明我觉得,我能打得过他,也不怯与他战斗,可面对那双宁静的双眸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短,那种想要捂着耳朵逃跑的冲动……思来想去,除了“惧怕”以外,好像也找不到别的形容。
傅白雪静静坐在我的对面,还在等我回应那个约定:“所以你答应么?只要无伤,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抿抿唇,压下心中的思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当然了!有便宜我为什么不占?”
他伸出手掌,很认真地对我说:“那一言为定。”
“……?”我有点茫然,试探性地伸手过去,轻轻和他握了握。
“你真的有点匮乏常识。”他无奈地纠正我,“是和我击掌,不是握手,要像这样。”
我生疏地和他击了个掌,发出一声脆响。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拍红的掌心,忽然露出一个很小很浅的笑容:“你呀……”
傅白雪是很少拥有表情的,那个笑容就像是昙花一样。
虽然我没见过昙花,但我猜,应该就是那样漂亮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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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话:说好的阳春白雪呢④
他熟练地给自己换了身行头,抱起电吉他就走:“走了,那个地下乐团正好招人,我们可以混进去。”
我难以置信:“你平时的打扮不跟巫先生一样,是民国那挂的么?为什么弹吉他的姿势这么熟练啊!”
傅白雪没搞懂我抓狂的点,有点茫然地眨眨眼:“因为喜欢?”
作者有话说:
看到了很多小天使关于剧情的猜测,有些对了有些没对,哈哈哈怕剧透所以都没有回。
已经进入主线,大家看到后面就明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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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七、说好的阳春白雪呢④
十七、说好的阳春白雪呢④
一周后,某个live house内。
“今天的试演,你们准备好了么?”
一个人推门进入化妆间,拍了拍掌,问。他叫阿詹,是一名主唱,也是我们现在所待乐队的领导人,留着中长的披肩发,耳朵上扎满了耳钉。
化妆间里坐了三个人,分别是我、傅白雪以及一个叫阿诚的年轻贝斯手。
傅白雪利落地给自己勾好了眼线:“一分钟。”
我:“……”
我按耐住内心想吐槽的欲望,不太熟练地沾了一点眼影,想往眼皮上糊。
已经飞快画好妆的傅白雪看过来,平静道:“你不适合这个颜色,太深了。”
“……?”我迷茫的,“摇滚乐队不都是烟熏妆的么?”
坐在我右手边的贝斯阿诚噗嗤笑了,眉笔一歪,画斜了:“这什么刻板印象。”
傅白雪摇摇头,直接上手,沾了点金橙色抹在我的眼皮上:“你的肤色发色和眼睛颜色都太浅了,眼影颜色选的太深会看上去没有眼白。选个淡点的颜色,再加点粉就好。”
“……”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主唱阿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拍了拍手:“还有半分钟。”
傅白雪说了声马上,飞快给我上好了妆,然后背上自己的吉他:“走吧。”
我一把拿起身边的巴拉莱卡:“来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成这样的,还要从我们任务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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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傅白雪否决了暴力完成任务的方法,就只能靠脑子。好在自从有了傅白雪组队,巫商那边对情报的发放要放松得多,我很顺利地拿到了目前黑市上激发剂的大致情报,包括他们的型号和产地,以及它们会通过海上私船先运往沽口,再分散流通,只是上家在哪,却是个迷。
查来查去,最后的线索断在了燕北某会计事务所的CPA身上。
这人独来独往,性格很傲,和同事关系一般,也不见有什么交往密切的客户,自身还是个Beta,很难想象他与性别分化激发剂有什么联系。
“有点难接近,他的防备意识很强。”
傅白雪苦恼道:“我对社交真的不擅长。”
我翻开后面附带的个人资料,看到了兴趣那一项,上面清清楚楚地写道,他是一名地下乐队的主唱,每周都会和乐队进行一到两次的排练,还会参加各色的地下演出,并且已经持续了八年以上。从情报上看,是个重度发烧友。
很巧的是,他现在的乐队刚走了一个吉他手。
我刚动了一下念头,又被自己给按了回去:“算了,我只会弹巴拉莱卡。”
傅白雪凑过来,然后唔了一声:“吉他么,我会。”
我:“……?”
他直接带我去了他的住处,半途还打了几个电话,然后熟练地给自己换了身行头,抱起吉他就走:“走了,刚才我问了朋友,我朋友和那个地下乐团的贝斯是朋友的朋友,他们正好招人,我们可以混进去。”
我难以置信:“你平时的打扮不跟巫先生一样,是民国那挂的么?为什么弹吉他的姿势这么熟练啊!”
傅白雪没搞懂我抓狂的点,有点茫然地眨眨眼:“因为喜欢?”
他又看了看我:“巴拉莱卡?是那种俄罗斯三角琴?也行,那个乐队走的是古典风格,还有小提琴手,说不定会要你。”
对方提出要见一面,我们拦了一辆车,如今就在过去的路上。
就在刚才,他先带我去琴行买了一只巴拉莱卡,还顺道给我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喜欢”。
燕北这个地方,摇滚文化跟别的地区比,算是比较发达的。尤其是在这种战后,许多人都会定期去livehouse听现场。这里有很多为爱发电的地下乐队,我们要查的那个人——姑且称呼他阿詹——就组建了这样一支乐队,歌曲主题多以死亡和战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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