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了。
奇怪。我明明没有出生时的记忆,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诞生于一场爆炸?
以及,对啊,我为什么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如果身为宁红尘的我是第一世的话,为什么我一睁眼就是成年体型?为什么我会对八区那么熟悉?难道我已经死过不止一次了?
不,不对,宁红尘就是我经历的第一世。冥冥中,唯有这点我很确定,那就是我的“初生”。
那么爆炸呢?如果我的潜意识没错,我是诞生于一场爆炸,那场爆炸在哪里?我出生在西伯利亚的荒原上,放眼一望俱是白雪皑皑,哪里有爆炸的影子!?
甚至同年的整个三区,都没发生过如同吴州试验基地那般可怖的大爆炸。
以及,按照昭瑶这个说法——哪怕我们会受伤会流血,可芬里尔一样能受伤能流血——我……真的是人么?
我勉强按下心中纷乱的杂念,没忘了最重要的事:“所以,你是从那个实验室中诞生的,对么?”
“哥你在诈我?”小屁孩终于发现了,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神特别委屈,“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敲了敲床头柜:“快说。不管你是人是狗都是我弟弟,是人就是我的幺弟,是狗就是我的狗弟,所以快说。”
“是狼不是狗啊!”他吼了一句,在我的眼神下马上又缩了,“应该是的……我记得老师的力量波动,当时就是受到了他和另外一股力量的撞击,我才诞生的。”
啧,难怪他一开始和傅白雪不对付,这可是早产之仇。
我有点在意另一件事:“所谓的另外一股……”想想那个地方幸存下来的“怪物”,傅白雪算一个,昭瑶算一个,那个罗什么捷、在山城被我打死的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巫商了。
众所周知,爆炸是能量的碰撞。我可不信那个姓罗的有那个能耐,那么剩下的人选这有一个。
“操了,不会是小商吧?”
他当时才四岁啊!!??
“……”昭瑶哑了下,抿了抿嘴,点点头,又摇了下头:“我不知道。”
我匪夷所思,什么叫“我不知道”?经过这场盘问,昭瑶在我心里已经从小笨蛋,变成面憨心里精的演技帝,他连出生时候的事都说得清清楚楚,傅白雪发动能力时的波动能记那么多年,这句不知道也太敷衍了吧?
“你不想说就直说,我又不会逼你。”我虚伪道。
“我真不知道!”他急了,“虽然是有点像,但并不完全相同啊!而且,认了老师就罢了,如果老二那个烂人是另一个的话,那他岂不是我的‘妈妈’了么?”
少年的脸上染着羞耻的绯色:“——我才不要!”
我瞳孔地震,呆若木鸡。”
什么“认了老师就罢了”?什么“我的妈妈”?听他这意思,是不是已经在心里认了傅白雪当爹?好家伙,老白知不知道他不声不响多了个情敌当儿子?
还有巫商……你反驳这么大声,不就是说你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件事了么?
难怪,难怪你哪怕对巫商那么火大那么嫌弃,还那么听他的话——我还以为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青春悸动,毕竟巫商确实好看——结果确实是青春,却是小蝌蚪找妈妈的青春!
昭昭啊昭昭,别人去青春期都在想ABO那档子事,怎么就你这么能耐,满脑子都是伦理剧?
我还是宁红尘时,看到他们三个同框时的第一想法果然没错——
你们三个的关系好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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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话:十五年前②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哪怕我拥有强横的力量,无解就是无解。
……原来,这就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啊。
四月一日
卷一时莲花和昭昭之间不是兄弟情,那是母爱啊!(震声
我很确定我写过的,不过描述是恶毒继母和倒霉继子。
目前该展露的都差不多写完了,大家应该都对这几人的来历很有猜测了吧。
其实昭瑶身上的不对劲挺多的,但“我”的视角看不出来,只隐晦提过几笔,所以大家也就没发觉不对劲。
卷一我就说过,昭昭和老白对阿宁的了解,都比莲花多。莲花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初次生日会的谈话详见我的一个Beta朋友①
第116章 四十八、十五年前②
四十八、十五年前②
打趣归打趣,昭瑶的话,也让我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身上连时间线都是乱的,甚至在十年前,还出现同一时空存在两个我这种离谱的事,想要顺着这个去查我的来历,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果这件事可以放一放的话,那另一个就耽误不得了。
现在是新历十六年的春天,我们才刚刚把棉衣换成外套。但再过几个月,未来的“我”,就会从西伯利亚的冰原上苏醒,两年后,我会为自己取名为“宁红尘”,潜入玉京春。
而那时我查到的情报显示,傅白雪加入玉京春也好,假巫参当上老大也好,昭瑶当上部长也好……统统都在这一年。
换句话说,我大概率会死在今年。
但我怎么都想不通,我怎么可能会死。就凭那群神神鬼鬼的南方佬和几个毛子?他们搞小手段确实一流,可能力也就那样吧,现在南方还被自卫队压着打呢,能阴死我?不可能的。
我觉得自己把能做的都做了,督促巫商建立情报网、建议傅白雪清理自卫队的叛徒、让昭瑶随时留意燕京外来势力……我也会时不时出门,追查那群转入地下的研究疯子。
还要如何防范?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因为第一世的我掌握的情报不足,我并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在什么时候死的,所以现在我每次出门都像是诀别,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这种感觉糟透了。
我的焦虑连巫商都意识到了,他有天半开玩笑地问我:“您最近在害怕什么?”
我摸摸脸:“我在害怕?有么?”
“有哦。很焦虑呢,一直像是恐惧什么的样子。”
我移开目光:“你的错觉吧。”
他盯了我一会儿,笑笑没说话。
我和巫商的关系时好时坏,因为你永远没办法跟一个病人讲道理,况且我觉得自己脑子也不怎么正常。不安感是无药可治的癌症,巫商已经病入膏肓,除了强行忍耐之外,没有任何解决途径。如果某天忍耐不下去了,他就会开始犯病——也就是开始作了。
我们经常前一天还蜜里调油,第二天就打得房子都拆掉半边,昭瑶都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变成了习以为常:“要打就滚去地下室打!”
似乎越是幸福越是虚幻,越是快乐越是恐惧。我们只有相互的流血、试探、受伤,才能证明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
奇怪,我明明从前是个不惧生死的人,为什么现在会面对这虚无缥缈的死亡这么怯弱?
我把疑惑告诉了傅白雪,他呷了口茶,朗润的眉眼浸在袅袅的热气中:“因为有了牵挂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啊?”
“有了情人,有了兄弟,有了朋友……自然就舍不得死了。”
这两年他越发的佛,无限接近未来我记忆里那个傅白雪,以前跟要他老命一样的直球,现在可以眼也不眨地就打出来一发——只是已经晚了。
“就像我们以前分头做任务,而我受伤过重时,想到你要是血淋淋地回去,只等到一个空帐篷,我就舍不得死了。”
“……”我一愣。
“‘没办法啊,再坚持一下吧。’”他笑着,“当时我这样想,‘还有个笨蛋等着我回去上药呢。’”
我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干涩道:“到底谁才是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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