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瑶,你放我下来!”
“放什么放,你又没有鞋子穿。”他不耐烦道,“老实点,抱紧我别作妖。”
我勾着他的脖颈,白金色的长发飘飘荡荡落在他的肩上。
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出寂静的黄金间,穿过黑暗的甬道,跨入血腥扑鼻的猪笼,又沿着漫长的石阶,向上走,向上走,终于走出了位于地下的刑房。
睽违已久的阳光撒在了我身上,是灿金色的。我感觉皮肤像是被烫伤一样疼。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我进去的时候还穿着薄衫,出来时守卫们却都换上冬衣了。
“好大的太阳,好烦,扎得我眼睛好痛。”我捂着眼睛蜷缩在他怀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泪水扑簌簌往下落,我狼狈地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
燕北这个地方真邪门,为什么在阴暗的冬天也有这么盛大的阳光。是我在阴寒湿冷的三区从未见过的灿烂光彩。
“都怪你,狗瑶,我最讨厌太阳了。”
昭瑶沉默着,将围巾摘下,轻轻盖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黑发上,同样流淌着蜜也似的阳光。
-
去见巫参的过程没什么可说的,我看不到他的面孔,也听不到他真实的声音,两人你来我往半天,说的都是些场面话。
因为隔着一层幕帘,我毫无实感,觉得自己像是在和空气对演。
给我解封的人已经在一旁等着了。
这人是个难得的Omega。她可以制作特殊手套,变成类似于琥珀一样的东西,从而封住人的双手。除非她解除超能力,否则无法打开。
手套轻飘飘坠落在地,我屈了屈僵硬的手指,心里盘算着要做多少手部训练。
见了巫参,我就正式成为玉京春里的一员了,可昭瑶仍旧没有把我放下,一路视黑西装们于无物,众目睽睽之下,他把穿着病号服的我抱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路上,他向我解释。
“今天太急,没准备你的衣服,鞋子也是。我已经叫人去买了,你先到我那整理一下。”
饶是理由充分,可我得说,他这个举动,有点奇怪——在我的概念里,昭瑶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将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见了巫参后,我的脑子又回来了。
昭瑶如今很欢喜,是的,毫无疑问。
在我同意加入、并做他的部下的那一刻,被我强行压抑已久的感情终于开始触底反弹,其浓烈程度,已经让他冲昏了头。
但是不止……他还在紧张。他抱着我一路过来,是Alpha的本能行为,就像在自己的地盘散发信息素那样,这是种示威——他在向谁?
昭瑶没说话,抿着唇抱我到他的办公室里穿了鞋,换了病号服,然后直接拽起我的手腕:“走,我带你添置衣物。”
装扮自己认定的配偶,这是Alpha本能之二。他在焦虑,他感受到了威胁。
……是谁?
昭瑶直接翘了班,拉着我去了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
昭瑶是个小年轻,品味说潮也潮,说直男也直男。
之前我见他都是工作状态,他基本都穿一身黑,机车服加长裤加皮靴,大概是方便揍人。
配上他那张青春洋溢的小脸,在画风古旧的玉京春里,是道靓丽的风景。
今天我算是看到他日常的一面了。
他换了身卫衣,看上去痞痞的,总算有了青春期男孩子的样子。
我注意到他的右耳上还戴了个耳钉。
我伸手碰了碰,他身体一僵后,我才发觉这举动有点逾越。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我问:“怎么之前没见你戴?”
“上班时经常要打架,耳钉会有影响。”
比我想象中还负责,有点可爱。
玉京春有自己的军队、船只、财团,这些都需要人手。昭瑶负责的,就是坐镇总部,平定一切挑衅的敌人。
嗯,不怎么需要脑子,适合这个小傻瓜。
也难怪斗不过巫商。
没错,就是巫商。
我歪头,冷不丁问他:“你的同事,那个叫巫商的,出差回来了?”
他吃了一惊,愕然问:“你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莲花线
第9章 九、智斗黑莲花①
九、智斗黑莲花①
昭瑶的发丝有些凌乱,风衣上有几条皱褶,但没有血腥味。
在去黄金间把我提出来之前,他不仅去见了巫参,还和人动过手。对象是玉京春内部成员,他很生气,但有所顾忌,下手很有分寸。
得出结论不过是转个念头的功夫,我把基本情报稍微一过,就猜到那人一定是巫商。
巫商是巫参的弟弟,和作风神秘的哥哥不同,巫商在燕北挺活跃的。虽然年纪轻轻,但他算是玉京春里的老人了,就连昭瑶都没他资历老。
至于行事作风……只能说他不愧是巫参的弟弟,简直黑到了骨子里。
之前我对这个年轻人一无所知,他在外界没什么名声,但单单是巫参的弟弟这点,就足够人把警报拉满。
他的情报同样也少得可怜——不得不说,玉京春在保密这方面做的是真好,除了明面上打出去的王牌昭瑶,其他人都像是一团迷雾。
除了身高体重这种没用的东西,来历和过去都是一片空白,能力未知,第二性别和我一样,填写的是未分化。
通常来说,第二性别的分化在12到20岁,个别发育迟缓或有奇遇的,会延长到22岁。
大多数人会在15-17岁就会迎来分化,巫商比我还大两岁,已经21了,竟然还没有分化。
这不应该。现在的普遍观点认为,20岁以后分化的人,是庸才中的庸才,绝无拥有超能力的可能。
可巫商——他怎么可能是个庸才?
我还是在刑房里,通过偷听低级成员们偶尔的对话,才得知有这个人的。
那是个非常危险恶劣的混球,据说之前一直在外地出差。他是负责人事这块的,要不是去了其他区谈生意,也轮不到昭瑶带我。
这里的“带”,就是拷问的意思。
说这话时,那些人的脸上就差没写“你真该庆幸没落到他手里”几个大字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可太好奇了。
说实话,昭瑶不是会随便跟同事动手的人,除非受了挑衅,忍不了。
……不是,巫商是个文职,他没事挑衅一个武力值爆表的Alpha干嘛?
那人是不是脑壳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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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真情实感地说一句,昭瑶真是个大方的Alpha,长大以后,一定有很多Beta和Omega想排着队被他包。
不不不……以昭瑶的条件和性格,哪怕他没钱,应该也有多的是人想包他。
……就是太大方了点。
大概出于我突然提起巫商的幼稚报复,我眼睁睁看着他兴致勃勃按着自己的喜好,给我挑了一大堆衣服和鞋,简直想夺路而逃。
“我虽然长得像个姑娘……但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只要有换洗衣服就可以了。”
可已经上头的昭瑶压根没听,他拿起一条粉色蕾丝缎带比在我的头发上:“你头发这么长,颜色又这么浅,是不是粉色比较好?”
——这是什么直男审美!
我窒息地抽出那条缎带:“最朴素的黑色发圈就好,谢谢。”
他很认真地说:“可是粉色更好看,以前有人说过,白皮肤和粉色是绝配。”
……啊这。
“你够了,头儿。”
“……你叫我什么?”
“是你说的,‘狗瑶’不可以叫了。”
“……倒也不必如此。”
“那我继续叫狗瑶咯?”
“喂!”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跳到商场的栏杆上,一边摇摇晃晃地在前面走,一边嘴里哼着新编的歌。
“昭瑶昭瑶,个子高高,脑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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