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着发的食指和拇指相互轻轻摩/擦着,将那缕发捻开了些,凑到嘴边轻轻一吹:“又不是没见过。”
姜临慢慢看着他,攥在手心的袖口皱皱巴巴,他乌黑的瞳孔中涌动着层层叠叠的情绪,像是经过了什么激烈的挣扎。
风澈将他的纠结看在眼里,正了正色,弯弯眉眼,坦坦荡荡地笑道:“变回来,省的说我欺负你。”
他挑了挑眉,微扬的眼闪烁着威胁的意味:“我可对七岁的小孩儿下不去手。”
他刚刚那副/魅/人的姿态似乎散去了,眼眸中的雾气褪去,炽/热冷下来的时候,茶色的瞳孔带着的几乎是无机质的寒光。
明明是用惺忪平常的语气说着话,却无端透着一股狠劲。
他似乎只是在表达想要解决刚才姜临坑了他一把的事。
这才是姜临熟悉的,风澈少年时要掐架的语气。
但姜临要的不是这种语气。
他要的是,对方就是在勾引自己。
他状似相信了风澈的话,乖乖掐起法决,符箓燃烧,身上灵光一闪,缩小的身躯在雾气升腾间缓缓拔高,修长的身形若隐若现。
风澈轻笑一声,倒还真是听话。
他撩起眼皮,看见从雾气后伸出了一只手。
那双手修长如玉,瘦削却不失力感,半截小臂线条流畅,因为用力的缘故,其上青筋腾起,带动紧致的肌肉,爆发出力量的美感。
风澈看着姜临手背和臂膀上的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隐隐有些发馋。
他巴巴地等着欣赏下篇,却眼看着雾气还未散去,姜临伸出手一招,另一边床榻上的被子直接飞起,趁散尽前将他整个人裹了个严实。
风澈暗骂一声,姜临这人真不解风情,看一下能掉块肉么?
其实也不是很严实,垂下来的被角刚刚及姜临的膝盖。
他半截腿露在外面,出奇地长,隆起的蓬/勃肌肉走势流畅,到脚踝顺势收束,分明的踝关节反倒显得脚腕纤细了几分。
他光着的脚尖微微蜷起,悄悄抓着地板。
风澈的视线从脚尖一路向上,被被子挡住了去路。
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心下烦躁。
垃圾被子,碍眼。
姜临观察他的神情,纤长的睫毛遮住神色,默默在心里想:半遮半掩,成效最好。
裹在身上的被子骤然一重,他整个人被风澈拽得往前弯了弯腰。
风澈茶色的眼眸凑得极近,薄唇贴近了他的脖颈。
姜临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裸/露在外的脖颈青筋暴起,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风澈此刻已经跪坐了起来,身下的被褥凌乱松软,半截腰/腹已经随着动作舒展了出来。
那一小片摇摇欲坠的布片半遮半掩,只挂在他一侧腰/际,发丝晃动间,风澈流畅的腰/腹线条若隐若现,一条浅浅的沟从腹正中笔直向下没入被褥,两侧对称排布着四块紧致的腹肌。
他虽没有体修那般深刻坚硬的肌肉,却依旧流畅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风澈感受到他的目光,唇角勾起,眯了眯眼:“勾/引?它随便扭两下,你便觉得这是勾/引了?”
姜临默然,憋了半天,才委屈巴巴地说:“不,不觉得。”
风澈觉得有意思,戳了戳他的脸:“那你觉得怎么算勾/引”
风澈发觉眼前的人似乎陷入了思考。
随后,他指尖刚刚正戳着起劲的脸颊偏向一边。
濡湿的热意落在他指尖密布的感觉神经上,细腻滑软,蜻蜓点水一般蹭了一下,触之即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垫在他的四指下,轻轻一握,姜临的唇落在他的指骨上,随后是手背,最后落在那伶仃的腕骨。
姜临从闭眼到睁眼,纤长浓密的睫羽微微向上翻卷,幽深的瞳孔中仿佛有一眼漩涡,风澈的视线落在里面,便难以自拔。
心下一阵燥意翻涌,他下意识地觉得有些渴。
许是屋内太热,又许是,姜临那一眼,勾得他血热。
他全身血气上涌,为了防止姜临看见他脸上的涨红,风澈立刻躺回床上蒙住了头。
姜临后撤一步,规规矩矩地站着,语气认真,似在作答:“这样,就算。”
风澈大喊:“算算算!不闹了,赶紧睡觉去!”
姜临眨眨眼,低低地哦了一声,慢慢转过身走向床榻。
他盯着自己刚刚握住风澈的手,看了一会儿后,又像是刚刚亲吻风澈一般,在指尖落下一个吻。
那是姜家吻手礼,礼成表示——执手含情,落吻承意,悠悠我心,悦卿至今。
【作者有话说】
我出息了,我今天真文艺
第53章 梦境现实
风澈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张脸。
那人满脸血污,半边的发被扯掉,发根的头皮被扯断剥脱,其后的断裂面正滚滚蜿蜒着血流,没入后方发里凝成血块,顺着前面的弧形向前滚落血滴,其下隐隐透着白的头骨上有几道抓痕,划破骨膜,割裂骨质,几乎可以看清里面鼓动着生息的大脑。
他满脸被凶兽利爪撕开的痕迹,连鼻子都被剜掉了大半,一颗眼珠碎在眶里,容貌尽毁。
而他此刻正跪地大哭,脸上的泪水和碎裂眼眶中的浑浊血水交织,哭声之凄厉让风澈忍不住别过脸去。
但他发觉,自己没有别过脸去。
他向前一步,指尖一抬,泛着紫色光芒的灵力束从瘦削的指头末梢腾跃而出,在那人额间一点。
那人凄厉的嚎叫戛然而止。
那人下巴一收,额头安稳地停在他的指尖,脸上豆大的泪水混杂着血水,掺杂在一起混成稀薄的红色,顺着脸颊跌落在风澈的衣角,飞速融入其中,熏开更深的颜色。
风澈本能的想后撤一步,嫌恶的情绪在心底上涌,与身体的平静两者对撞,他的灵府开始剧烈动荡起来。
眼前视野陷入模糊,他终是没能抬起双脚后撤,再回过神来之时,那人的脸上伤口开始以一种极端的速度飞快愈合,一层一层滋生宛若神迹。
骨头合拢凝实,新生的血肉透着浅淡新鲜的粉色,紧接着是一层细腻紧致的皮肤,随后是那一头被残忍剥尽的发,如雨后春笋,拔地生长,迅速与周遭的发生成相同长度,融为一体恢复原状。
那人眼眸回归聚焦,瞳孔骤缩,一阵巨大的惊喜从中涌现,他猛地握住风澈的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甚至把含糊不清的液体蹭在了风澈宽大的袍袖上。
风澈非常想甩开此人的手,但他反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眼前之人的头,紧接着清冽温润的声音自声带振动,他听见自己说:“别怕,已经过去了。”
他视角一抬,那人身后是一泊刺目的血迹,倒塌的树木贴地的部分都浸了三分血色,巨大的凶兽骨横亘在地,一旁灵器符箓破碎断裂,几个修士散落匍匐,甚至失了半边躯体,手脚横飞,已然没了生息。
他感觉自己胸腔涌起一阵名为惋惜的情绪,悲天悯人的哀伤几乎将他淹没。
他略略一顿,叹息一声:“遇见凶兽群,他们为你而死,”他手指揉进那人的发丝,微微用力,闭上了眼:“你会代他们而生,对吗?”
那人闻言哭的更凶,几乎不能自己,悲恸的哀嚎缭绕在整片层林上空,鸟兽起飞,虫鸣骤停,直到许久,四方静寂,那人跪地一拜:
“楚家,楚曾云,谢过恩公!”
风澈承了他一拜,随后扶了他一把。
那人站起来,一双深刻的眸子看过来:“敢问恩公大名?”
风澈刚欲问询此间何地,他为何在此,足下无故腾起一阵旋风,直接越上了远处的树枝。
他才发现自己使用的并非熟悉的风盘,而是一股他从未使用过的灵力法诀,隐隐带着熟悉的意味。
他足间点在枝丫的末梢,回眸一笑:“区区名讳,何必在意。”
他转身前的最后一眼,是那人在身后的密林中半跪,飞扬的发几乎蒙住了整张脸,但他却没有丝毫想要拨弄开的意思,只是在风里发呆。
那人眸光中,隐隐约约升起一股狂热和崇敬,以燎原之势升起,几乎化成了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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