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要姜家倾尽全族之力,助他修为进阶。
今非昔比,姜临早就不再是他压榨的玩物,已经成了能反过来操纵他,操纵他的兄弟姐妹,甚至操纵长老院的姜家少主。
姜疏怀如今的许多行为,都已经被掌握摸透,只需要姜临安排好,下了足够的暗示,便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姜临不想以姜家少主的身份过来参宴,他们一干人等就要小心翼翼地提前模拟数次商议当天的场景,直到姜疏怀说出那句,不让姜临去。
死亡逼近四肢百骸血液倒流的感觉让姜启哆嗦了一下,然后喃喃了句:
“我……我的错……”
姜临剑刃向前缓缓逼近,冰凉的利刃割破了姜启的皮肤,丝丝渗血。
“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要乱叫。”
姜临笑眯眯地凑近,右手抬起拍了拍姜启的脸:“所以?”
姜疏怀张张嘴,哑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演,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和姜疏怀之间,我也不会干涉。”
姜临慢慢把剑拿下来,用指腹轻轻划着剑刃:“还有一事。”
姜启刚刚松了口气的心又提了上来,捂住脖颈不敢动用灵力:“您说。”
姜临朝他一笑:“等会儿来人,把你那飞扬跋扈的劲儿拿出来,骂几句就快滚。”
姜启还没等问为什么,姜临就继续说了下去:“若是被发现了,我必杀你。”
姜启连连点头,姜临指尖灵力雀跃而出,将他颈间伤口抹去,随后利剑归鞘,结界消失。
姜启刚刚抬眼,就看见那位风家家主的记名弟子踏进了自家院落。
他神色一凛。
*
风澈自从见了姜临一面,总是想起对方的眼,然后就开始坐立难安。
他如今事务缠身,分身乏术间,只能分出一缕神识,偷偷摸摸寻着姜临的气息,一路拐到姜临的院落。
他趴在房顶,隐藏气息,鬼鬼祟祟往下看,心想偷摸瞄一眼就跑,却发现姜启此刻也在院里。
姜启把一堆乱哄哄的弟子全安排完毕后,看着旁边的姜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如今你可满意”
风澈没太明白,一道隔音结界就已经升腾了起来,他看不见也听不清。
风澈心想,姜临乔装打扮,这是被姜启发现了?那满意是什么意思?
他生怕姜临被姜启欺负,神识匆匆忙忙赶回来,本体猛地就从桌案旁站起。
他风风火火往姜家院落赶,路上还给自己编了段拜访各家家主的瞎话,为了拦住姜启,他豁出去和姜疏怀那老匹夫多说几句话,再拜几个晚辈礼了。
想起姜启面色阴沉甚至有点扭曲的样子,他就更急了。
姜启这个狗东西,敢碰姜临一下,他就死定了!
他一脚踏进院落,发现隔音结界已经撤了,姜启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你怎么干的活,刚刚说的你都没听进去么?”
风澈抬眼正好瞧到姜启扬起的巴掌,马上就要甩在姜临脸上。
他顾不上此刻迟斯年的身份做此动作是否合理,脚下风盘极速运转,上前一把拽住了姜启的手腕。
他的发丝因为动作太过急切向后翻飞,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一截手腕,姜启瞟了一眼,飞速移开视线。
“一个小厮,姜少爷手下留情。”
姜启脑中盘旋着姜临什么时候和风家家主记名弟子搞在一起了,忍不住又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对方的脸,心想姜临近几年口味下降,还不如那风二世祖看着顺眼。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感受到一阵凉嗖嗖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吓得他一激灵。
姜启微不可查地寻找到凉意的来源,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
他顿时明白过来,猛地甩开风澈的手,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向后退了一步。
对方恨不得退避三舍的动作让风澈愣了一下。
姜启感觉姜临的目光又落回了他身上,将手匆匆忙忙背到了身后,然后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迟斯年?你来做什么?”
风澈淡定地答道:“我来拜见各家家主。”
姜启想起姜疏怀厌烦的神色,以及现今风家局势,再加上姜临和他说的那句早点滚,他面露难色:“家主已经休息,还请见谅。”
风澈心中狂喜,多亏拒绝他拜见,不然他在姜疏怀面前实在是很难撑住不气对方。
他故作矜持地点点头,看了姜临一眼,有些不放心,不动声色地分出一缕神识藏在角落,才转身离去。
看着风澈身影渐远,姜启长舒一口气,逃也似的出了院门。
姜临余光中,那缕透明的神识扭动着小小的身躯,趴在房檐上看见姜启离去,它不情愿地从瓦片上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才跑没了影。
姜临轻轻一笑。
看来,姜启演得还行,起码把某人骗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姜临真狗,受不了了,有人想看他掉马吗?
第76章 半点纰漏
风澈回到洞府,收回那缕神识,正准备把刚刚剩下的传音回复完毕,腰间玉佩突然闪过一道亮色,随后鎏金色的云纹隐隐有些发烫。
他放下手里的传音符,盯着玉佩上方显示的长老院首席标志,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
无论如何,风澜也是当年和他一起长大的手足。
他太清楚对方的谋略和心思,自然猜得出对方想要做什么。
若风澜想篡位,必然会事先压制风瑾这个家主的权势。
风家这些年风雨飘摇,重新回归的首次比试中,各家多少会给几分薄面,风家虽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但对于心存不轨需要篡权夺位之人来说,风瑾的弟子必须输。
只有迟斯年这个家主唯一的记名弟子输了,才能让各家见识到,风瑾气数已尽,修为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连仅有的弟子都带不好。
可是如今风瑾几乎被架空,风澜何至于再来找他这个记名弟子,让风瑾在明日比试中颜面尽失。
虽说风瑾身份存疑,他不清楚风澜是否察觉到分毫,但至少现在,关乎风瑾本人的尊严。
风澈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玉佩。
玉佩颤动了一下,风澜低哑的声音从中响起。
“迟师侄。”
风澈莫名觉得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他微微皱眉,将心头的不适压下,语气波澜不惊:“首席。”
风澜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措辞。
风澈心想,风澜这些年真的变了,往昔直来直去、从不屑斟酌出言是否不妥的风澜,现在也开始踌躇不决了。
他等了会儿,终于听见风澜长长的叹息:“明日,你该输。”
风澈垂下眸子,攥紧手心里的玉佩,轻轻答:“好。”
玉佩光芒闪烁了一会儿,归为死寂。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洞府阴冷潮湿,空气中水汽在壁上凝成水滴,吧嗒一声落在风澈手心。
冰凉的触感让指尖轻轻抖了抖。
他宁愿自己猜错了。
他在对方沉默的时间里,不止一次想要开口问风澜,你到底为什么要对风瑾赶尽杀绝。
可他都没有说出口。
异眼的预言里,他不知那日风澜亲手掐死风瑾,铲除异己,看着昔日的故友亲族死状凄惨,对方面无表情的皮下,能藏着什么苦衷。
他想不到,也看不懂。
他宁愿自己看错了。
*
迟斯年的身份为风瑾记名弟子,自然需要在各家大比之时跟随在风瑾身边。
风澈大清早便去家主殿请风瑾到看台。
家主殿殿门禁闭,一大群弟子在门口傻站着,见风澈过来了,赶紧围了上来。
“迟师兄!”
风澈在心里默默骂了句:又是迟斯年惯出来的,有事没事喊师兄。
他一脸淡定地走过去,目不斜视:“什么事。”
那群弟子想往前凑凑,被他的气场震慑,只能站在原地巴巴地看着他:“师兄,家主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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