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的梦不具备预知的可能性。”中年雄虫反复强调道:“雄虫的精神力最多感知到雌虫的欲望、身体现状和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我无法为你解析出未来和过去。”
“加钱也不可以吗?”
中年雄虫皱眉,艰难摇头,“不可以。你对情感的需求很大,压抑太多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在半空虚虚笔画一下,代表自己看见的柏厄斯情绪。
“你会炸开。”
“在炸开之前,你得想好自己到底要什么。”
(六十九)
这一想,就是三年。
柏厄斯任期结束,成功收复蛾族长老会势力,回到首都圈和翡翠玉家族中。
他从弟弟禅让口中得知,提姆恢复身体后,自己支付天价治疗费用。一个人回到家族后,因资产不足,不得不放弃孤雌生育,选择和一位同族雄虫结合。
柏厄斯回家时,提姆刚刚怀上第一枚虫蛋。
“好消息,是协议婚姻。”禅让嘀咕道:“你现在怎么办?”
柏厄斯不知道。
他内心平静,平静到雄父频频看过来,最后忍不住跑过来,抱着他的脑袋闻了闻,警惕叮嘱,“扑棱。你生气了。”
“我没有。”
“撒谎。”恭俭良可是雄虫,他最了解自己每只崽的味道。柏厄斯脸上端着放松的笑容,可浑身上下已经发酵出变态中最变态的味道。
恭俭良怎么可能认错。
“你要是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柏厄斯不会。
他哄走雄父,端着一杯果茶走向坐在小阳台吹风的提姆。
“提么叔叔。”
提姆抬起头,露出脖颈上肉白色的伤疤。他没有笑容,一如过去平淡看着柏厄斯,怀里抱着玩具鸭鸭。
“回来了。”
“是的。”柏厄斯干巴巴说这话,之前编排好的道歉与爱意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努力找话题,夸赞鸭鸭好看,说今天宴会糕点很不错,若有若无提起自己在蛾族的趣事。
唯独不敢问提姆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很厉害。”提姆喝着果汁,猛地将了柏厄斯一军,“那天,我要是注意后围的防御。你绝对攻不进来。”
那天。
是指他们最后一战。
也是自己在旧皇族安全屋前,踩着提姆鲜血登上名利场的最后一战。
柏厄斯蠕动嘴唇,几乎说不出什么更多。
当时的他只在乎名利,从没有想过这一刀刺出去,会让提姆重伤,也没有想过提姆拒绝自己代付医疗费,也没有想到提姆真的会嫁给别的雄虫做雌侍。
“提么,我……”
“你做得很好。”提姆点评道:“作为对手,你做得很好。大帝没有伤到孩子们,这个结局很好。”
他喝下果汁,没有提到自己退居二线养病,也没有提自己撰写指挥系教科书兼职赚钱的日子。
柏厄斯几乎无法呼吸了。
他手中的果汁上下摇晃,波澜不断,说出的话沉稳又笃定。
“跟我走吧。”
“不要。”
“为什么?”柏厄斯低声咬着牙,抓住提姆的手,两人躲藏在宴会窗帘后面,耳鬓摩斯,“因为我是雌虫吗?”
“扑棱。”提姆不得不再次呼唤他的小名,意图让他清楚他们之间的情义与身份,“你在我眼里,可以是孩子,可以是对手,但不能是爱人——我无法爱人。我给不起你爱情。”
“因为你的爱情都给了那只玩具鸭子吗?”柏厄斯反驳道:“你对我,有对那只鸭子一半的爱意,我就知足了。”
“这不一样。”提姆坚持道:“鸭鸭比现在的你可爱多了。”
第三百零六章 扑棱爱情故事(大结局)
(七十)
玩具鸭鸭拥有毛茸茸的毛、肉嘟嘟的棉花屁股, 绝对安静的性格和任人欺负的性格。
提姆这只已经破过好几次了,柏厄斯不止一次看见提姆搬来棉花和布料, 仔细把鸭鸭屁股填充饱满,用同款布料缝补好破碎边缘。
骚鸭!
就会勾引人。
柏厄斯自己那只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乖乖没出生前,玩具鸭子就是一屁垫,乖乖出生后,玩具鸭子就是幼崽安抚物,已经有散架的趋势。
可再怎么样!那都是个不会说话的玩具鸭!
“提么。鸭子又不会说话。”
“我喜欢安静。”
“可是鸭鸭还要你照顾他。”
“结婚也要照顾别人。”
“但鸭鸭终究是玩具。”
提姆颦蹙眉,颇不赞同看着柏厄斯,“鸭鸭是我的家人。他陪伴我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
最重要的是,鸭鸭眉清目秀, 长相娇俏,性格乖巧,绝对不会和眼前这只崽一样善变。
提姆在心里将两者比较一下。
鸭鸭完爆柏厄斯。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柏厄斯张着嘴,啊啊两声,忍不住用手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提姆越是冷淡地看着他, 越是在提醒他在情感上有多么失败。
“提么, 你对我就没有……”
“没有。”提么斩钉截铁说完, 看了眼通讯器, 开始计时,“我给你一分钟。把你想对我说的话,都说出来。”
柏厄斯脑子被这一招完全打蒙了。他感觉自己的下巴和舌头剥离开, 疼得麻木,空气里都是滴滴答答的走表声音,意识粘稠成实质感, 掉在眼睑与咽喉中。
难以启齿。
“我以为你会和我聊聊。”柏厄斯看着提姆,语速逐渐赶上秒针行走的速度。他多年前被提姆抚养长大的默契, 再次萌发出来,猖狂掩盖多后续几十年的分别与战火。
“提么。我已经拥有权利和金钱了。翡翠玉家族未来也会是我的。我可以保护你。”
也可以要求你做任何事情。
“你想要幼崽,我可以为你支付孤雌生育的账单。”
“你想要重回战场,我可以帮你协调最好的岗位和薪酬。”
“你想要满足家族的想法,我——我完全不比你嫁的雄虫差劲。只因为我是雌虫,你就没有考虑过一次吗?”
似乎还有很多话。
提姆却不会留给柏厄斯更多发挥空间,他在铃响时分,按下暂停键,走向宴会厅。
“禅元。”
提姆走到旧日同僚身边,发送刚刚的录音文件,一路来语调没有发生波动。
他道:“你也该尽一下雌父的责任了。”
(七十一)
禅元戴上耳机。
禅元打开文件。
禅元的脊背弹射立直,表情逐渐进入猎杀时刻。相比起恭俭良,他还是要点脸和社会影响力的,手克制了一路,等柏厄斯进屋才彻底爆发出来!
“扑!棱!”
柏厄斯眼疾手快踹翻桌子,当做盾牌挡住雌父暴怒拳。禅元一拳不中,更加猛烈的一拳轰下来,和恭俭良对打中锻炼出的超强反应力,猝然把柏厄斯连人带桌掀翻在地上。
柏厄斯顷刻护住关键部分和脸,翻滚之余,抓过弟弟温夜推向雌父。自己飞速寻找庇护所和出路口。
禅让早就锁上家里大大小小的出入口,满怀期待等着大哥挨打。
“你死定了。支棱。”柏厄斯微笑着对弟弟比了个中指。
禅让大笑起来,拍手叫好,“哈哈哈。我等这一天太久了哈哈哈哈。”
让你带我的雄虫出去瞎溜达。
禅元毫不客气钳制住长子的咽喉,把人放倒在地上,铁拳先对准肚子来一套。等恭俭良听到动静,慢悠悠出来时,柏厄斯正被他雌父按头面壁思过。
“居然还敢对自己的义父出手。是不是有一天要对你雌父出手啊。”
柏厄斯咳出两口血渍,认真狡辩道:“不会。”
谁要和雌父这种老银币搅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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