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是小号扑棱吗?”
禅元还冷笑和长子对峙下战棋呢。恭俭良抱着崽一个冲刺跑去玩具区里,大孩子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柏厄斯数次忽视掉亲子求助的信号,擦擦头上冷汗,和雌父亮亮肌肉。
“雌父,我也没有做什么吧。”
“是啊。整个屋子里,就你是反叛军。”
“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十六他们不也是反叛军吗?”
禅元谈起自己家的漂亮崽子们,语气骤然不一样,“他们不一样。”
乖乖已经被恭俭良上下捏了肉肉,脸上的笑容都快装不住了,详装要去锻炼身体,完成今日训练。
接着,他被恭俭良拽走,进行“雄虫专属格斗训练”了。
“提姆叔叔是怎么回事?”
“问这么多干嘛。”禅元呼啦给自己崽一下,“别想着套他麻袋。”
(五十一)
柏厄斯哪里敢啊。
他这顿饭吃得极为不扎实。左边是三天前把自己打吐血的亲雌父,右边是九年前自己亲手抓住的义父。
两个爹臭着脸,硬生生把这顿饭吃出“下一秒饭盖彼此脸上”的气势。
柏厄斯罕见地动都不敢动。他想要装可怜吸引雄父的注意力,可惜乖乖和一群崽子完全把恭俭良拖住,没一会儿他们欢天喜地准备零食、切好水果,给恭俭良铺好毯子和软枕头,从小到大环绕在恭俭良身边,一起观看残暴的血腥电影。
“哇呜。”
“哇啊。”
“哇呀。”
没有人理会柏厄斯。
恭俭良在孙辈们众星捧月的吹捧中,逐渐迷失自我,快乐吃零食,吃水果,吃点心,吨吨喝一大杯糖水。
柏厄斯只能硬着头皮在亲父和义父面前,低头认错。
“雌父,提姆叔叔,我错了。”
禅元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呀。我错了。你错哪里了。”
柏厄斯心想:我就不该回来。
但他嘴巴还是虔诚致歉,“我不应该投敌。不应该被名利迷惑双眼。不应该追着雌父打。不应该抓义父。”
(五十二)
这个喜气洋洋、全家团聚、三代同堂的好日子里,柏厄斯一个人撑着病躯,在雌父义父的注视下,手写两万字的检讨书和忏悔书。
至于他把当众嘲笑自己的弟弟禅让修正一顿,长辈们表示不会插手。
“什么时候停战。”
“应该快了。”柏厄斯点一根烟,淡淡道:“我军胜利是大势所趋。”
虫族人口众多,领土广阔,势力复杂。反叛军最开始还是和军部打,后来变成和军部、政府一起打,再后来皇族也被拖下水一顿胖揍。发展至今,他们连各大种族长老会都揍,十大种族长老会中半数被反叛军打得不得不服。
基因库和雄虫协会至今都是中立派,态度暧昧。
禅让边给自己脸上擦药,边和柏厄斯埋汰,“赢了输了对我们家都无所谓。”
雌父禅元是军部一脉,目前的传统保皇派。
大哥柏厄斯是反叛军人士,目前的激进改革派。
自己则是绝对中立派-虫族基因库里的中流砥柱,完全有能力在政治斗争中发言。
对禅让来说,哪一方输赢,就是死个爹,死个哥的事情。对整个家族来说,没什么大毛病。
“提姆叔叔的雌父,打算让他给某个蜻蜓种中立派贵族当雌侍。”禅让开口,便丢下炸弹。
他从哥哥口袋里抽出根烟,不抽,就叼着。
“算是用婚姻政治避难吧。蜓族长老会倒是想要动用‘雄主权利’,强行让提姆叔叔离开前线。”
柏厄斯问道:“他们去基因库申请基因匹配了?”
这是虫族婚姻里可有可无的一步,多出现在“想结婚但不知道和谁结婚”这一步,来申请基因匹配原因无非是“不知道选谁,就选个基因最匹配,能生出好崽的对象”。
在禅让看来,柏厄斯没戏了。
“是啊。提姆叔叔再拖下去就错过最佳生育期了。”禅让客观分析道:“和哪个雄虫结婚并不重要。蜓族长老会单纯想保住更多有生力量……毕竟不是哪个家族,都和我们家一样。”
三方下注,错了也不会全完蛋。
(五十三)
“你能在基因匹配中动手脚吗?”
“不能。”禅让笑嘻嘻道:“这不是我的管辖区。”
柏厄斯暂时想不出干扰提姆结婚的理由。
他对着白墙,尝试和提姆说出“嫁给我”“我爱你”等内容后,发觉这毫无作用。
——提姆不会被这种软弱无力的话动摇。
——如果动摇了,他就不是提姆。
“只有雄虫才能保住他吗?”
“准确说,是中立派,或者反叛军相关的雄虫。”禅让看得清现状,他低声询问道:“反叛军领袖,毕竟是卓旧的继承人。你能保证,他不会在统一全境后,发动大清洗。”
柏厄斯无法保证。
他的军衔已经能够面见那位领袖和他的追随者们。但他不爱去见,除了投诚外,能不去都尽量不去。
“他是一个……很有蛊惑力的领袖。”柏厄斯形容道:“我不太适应他身边狂信徒般的氛围。”
在那种环境呆久了,柏厄斯害怕自己会失去定力,会忍不住被氛围里的权利味道欺骗,陷入到幻想的狂潮中。
禅让问道:“他会开展大清洗吗?”
“不知道。”柏厄斯回忆道:“提姆的家人是害怕这个吗?”
(五十四)
大清洗。
也叫做种族大屠杀。
是凭一己之力让军政局势大变的雌虫卓旧留给世界的伤口。
反叛军现任领袖是政治家卓旧的继承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提姆雌父害怕对方瑕疵必报,无差别屠杀之前反抗他的人,也可以理解。
“听说你要结婚了。”柏厄斯开门见山,说道:“提么叔叔,选择一个柔弱的雄虫贵族,不如选择我。”
“我不喜欢雌虫。”
柏厄斯心里中了一箭。他强撑着脸面,继续道:“和这没有关系。现在反叛军大势已成,我完全可以……”
提姆奇怪地看着柏厄斯,问道:“和反叛军有什么关系。”
柏厄斯看着提姆手中的果皮,觉得那削皮刀缠缠绵绵把自己心片成一块一块的。
“没有关系吗?”
怎么和禅让这货说的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谁说错了?
提姆浑然不知柏厄斯心里百转千回。他“嗯”一声,按照自己的理解道:“催婚就是催幼崽。我打算直接申请孤雌生育。”
第三百零四章 扑棱爱情故事(7)
(五十五)
孤雌生育在虫族社会不算主流。
因为这一生育方式, 对雌虫的经济水平要求奇高。申请前要筹备好申请费用和虫蛋未来十个月的孵化费用,其中还包括给孵化雄虫的精神补偿费用、生活补助等杂七杂八的款项。
如果家里直系雄虫愿意帮忙孵化, 这笔孵化费用倒是可以稍微节约一二。
但税是免不了的。
孤雌生育从蛋落地的那一刻就要缴纳十七八项都不知道干什么的税务,虫蛋破壳前十个月,光是跑雄虫协会、基因库、政府开各类证件,就能把人累死。
政务精简改革也是有毛病。
其余政务都是往“简单”的方向修改,唯独“孤雌生育”是朝着“繁琐”的方向进化——别管你是和雄虫未婚先孕,还是申请基因库自己生崽,你不结婚都要走这套手续。
翡翠玉家族都快把这套流程背下来了。
毕竟他们家没有一个雌子能正儿八经领证,从法律角度来说各个都是“孤雌生育”。
恭俭良对此很满意。
他左手边的孩子们正给祖雄父换上新的蛋糕和茶水。好几个悄悄从果盘中挑出小果子,偷吃两口, 又心虚挑出最好的喂到恭俭良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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