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树想了想,也行。
他出门没带几个钱,给俩小侄子买了糖葫芦他都不够买酒了,不如卖点儿菜干,中午再去转。
他又顺走俩丸子,“行吧。”
姜竹一看,本来就不多,都要看见底了。
他吃了一个,把剩下的给姜家俊,找老板又买了一份儿。
姜树:“尝尝味儿就行了,怎么又买?”
姜竹:“家业他们还没吃呢。”
老板娘笑盈盈地给他添了个小的当饶头。
一份儿丸子将将够摊子上的小孩儿和沈青越一人一个,一群孩子眉开眼笑的,吆喝得更卖力了。
姜树直心疼,但看看卖出去的货又顾不上心疼了,“嘿嘿嘿,沈先生不愧是沈先生!”
姜家业一脸骄傲:“刚刚还有人过来打听先生的扇子呢!”
其他小孩:“可惜卖完了。”
姜树也很可惜。
打死他也没想到,那么丁点儿大的破扇子,竟然一把能卖十文钱。
他都有点儿想跟沈青越学画画了。
沈青越:“来,你坐这儿,我和姜竹去逛逛。”
姜树:“你们去,你们去,吃饭前来换我就行。”
说好了他帮姜竹卖东西,姜竹给他分钱,谁知道这么会儿功夫大头都叫姜竹自己给卖了,再不表现表现,他挺怕姜竹不给他分钱。
姜竹和沈青越还没走远,就听见姜树在卖力地吆喝:“笋干、竹筐、竹篮子,菜干、笸箩、竹簸箕,看一看,瞧一瞧!大娘,要吗,就剩这几个了,你要给你算便宜点……”
沈青越失笑。
真是个销售人才。
“咱们晚点儿回去,让他多卖一会儿。”
姜竹笑:“好,你还吃那个丸子吗?”
“嗯?”
“不知道他们都在那儿,早知道多买一份儿了。”沈青越就吃着一个。
自以为是沾了小孩儿的光才混上一个丸子的沈青越:“……?”
他沉默着看了姜竹一会儿,笑道:“小姜师傅,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姜竹一脸茫然,目光澄澈,单纯地没一点儿算计。
沈青越叹气,又笑:“我们背着你俩侄子偷吃是不是不太好?”
姜竹下意识问:“我们回去再买一点儿?”
沈青越笑得更实了:“买吧,还有姜松和小胖子呢,糊了那么多扇子,不能白干活儿。”
“嗯。”
“走,先去那边儿瞧瞧,我闻到肉味儿了。”
第41章 小鸡(二更)
卖菜的、卖肉的、卖家禽、卖野味的。
卖零食、卖玩具的。
卖桌椅板凳家具的。
卖陶瓷碗碟花瓶摆件的……
沈青越远远听见鹅叫, 赶紧戴上口罩,放心地溜达起来。
他是没逛过这种集市的。
他们老家就有集, 四五天一次,不过知道他天生的毛病,他爷爷回老家从来不带他,阿姨去菜市场也不带他,他逛过吃喝用品最齐全的,就是超市了。
客观来说, 他知道他们家附近那家大型超市东西是要比这里齐全多了,但视觉感官上,这儿比超市琳琅满目多了。
东西摆在地上、板车上、篮子、筐子里,高高低低, 各种颜色,这里一扎, 那里一捆, 又是一堆儿, 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吆喝声、砍价声, 男声、女声, 老老少少, 蹲着的、站着的、坐着的、走着的, 还有在小摊吃东西的。
香味儿也是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视觉、听觉、嗅觉, 甚至挤来挤去的触觉, 哪儿都是热闹的。
沈青越很新鲜, 哪个摊子他都想看一看。
遇到个卖碗碟的摊子,他都能蹲那儿看半天。
他挑了一个又一个,拿起一个又一个, 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个白瓷的浅底盘子,准备买回去当调色盘。
他现在用那个是姜竹家盛菜用的盘子,颜色有点儿深,调淡墨不好分别颜色。
卖盘子的老头老大的不愿意,抓把稻草给他包盘子,“你这小哥挑得也太仔细了,挑那些,就要一个啊?”
沈青越又要了一个人家烧坯时候挤歪了,烧出来挺扭曲的大碗。
他拿回去当笔洗用。
沈青越拿着碗当把件玩儿,“你看这弧形多漂亮。”
姜竹看不出哪儿漂亮,这都快扭成麻花了,反正整个草市大概除了沈青越,没人会花钱买这么一个碗。
倒是不贵,一文钱,沈青越高兴,卖碗碟的老头也高兴,皆大欢喜。
沈青越还买玩具。
竹蜻蜓、草蚂蚱、小瓷人、泥娃娃……一买,他还买好几个,小人,小鸡,小狗,围在摊子边一脸羡慕的小孩们逐渐看呆。
姜竹赶紧掏钱装东西走人,省得一会儿这些小孩儿反应过来了和家长哭闹。
沈青越向来是个管不住钱包的,何况刚刚赚了钱,一路走,一路买,茶叶来一包,果脯来一包,小点心来一包,刚出炉的油酥烧饼,刚出锅的油条糖糕,还有能现切的芝麻糖,酥果子……
一路走一路吃,手里东西越来越多,直到走到卖酱的摊子,姜竹买了两竹筒的酱汁,再也提不下了。
沈青越好奇地闻了闻,是酱油。
“那边还有醋要买吗?”
姜竹摇头:“香醋要去县城买,李家铺子的香醋才好吃。”
“?”沈青越也不知厨艺相当不怎么样的小姜师傅对调料还有这种追求。
不过回想一下,姜竹似乎确实爱吃醋,调凉菜时候要放不少醋,吃面时候要放醋,偶尔还倒点醋泡饼吃。
“……那改天去县城买?”正好他也想去了解下户品分级和他落户的事。
“嗯。”
往回走,他们看见有人挑着筐在卖小鸡小鸭,毛茸茸的小家伙叽叽叫着,沈青越有点儿好奇。
他小时候画的第一幅画,就是小鸡。
他爷爷教的。
他爷爷一落笔,圆丢丢的怪可爱。
他一落笔,好丑一个墨点子。
他那时候朝他爷爷嚷,“我又没见过小鸡怎么画?你带我去看小鸡!”
可那时候他爷爷还不会用电脑和智能手机,连照片儿也找不着,自己唰唰画俩,跟他说,“这就是小鸡!”
给他比划翅膀是怎么样的,怎么回头怎么啄食,然而他就是想象不出来。
回头想想,也不能怪他爷爷,他爸妈反复说过很多次他对动物皮毛过敏,搞得他爷爷都不敢领他去小区院子里玩,生怕遇到谁家的猫猫狗狗。
其实他也没那么娇气。
沈青越凑近了点儿,隔着一米多远看那些挤来挤去,一个压着一个,非往一个角挤的毛绒小鸡,有点儿手痒了。
他挺想抓两只回去玩儿的,可惜不行。
不知道山上能不能养鸡。
他问姜竹:“山上能养鸡吗?”
姜竹摇头:“山上有黄鼠狼。”
“哦。”
那就多看一会儿吧。
人家卖小鸡的挑着担子在前面走,他隔着一米多远在后面走,有人挑小鸡时候,他就站定远远瞧热闹。
于是,回去的时候姜竹手里多了两只鸡。
姜树惊呆了。
好家伙,这俩放出去比他还没谱儿呢!
“你们买的这都是啥啊?”他都无语了,连姜家业都有点儿无语。
他们这么大都不玩泥娃娃了,咋沈先生还喜欢玩儿泥娃娃呢?
姜竹从摊子上拿了个大小合适的篮子,铺了点儿带来喂驴的干草,将小鸡放进去。
除了沈青越,也只有小点儿的孩子对两只小鸡还有点儿兴趣,稍大点儿都在家喂鸡都喂烦了。
童心未泯的几个和沈青越一起蹲在摊子后面围成一圈儿,边吃他俩买回来的零嘴边看小鸡,“沈先生,你买的是公鸡还是母鸡呀?”
沈青越:“不知道,老板说一公一母,你会看吗?”
“我不会,我爷爷我奶奶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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