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点头,“我八爷爷给我们买的,我们还吃卤鸭头、米糕和糖了,奶奶,草市上的卤肉面可好吃了!”
众:“?!”
你八爷爷是谁?
等等?
好家伙!
吃了那么多?
第29章 留守儿童
姜竹很尴尬。
被村口一群人盯着他更尴尬。
他也不好意思说, 他们六个就买了俩鸭头,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分的。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向在村口玩的小孩炫耀草市多热闹, 东西多好吃,姜竹抓紧了缰绳,沉着脸说了句“没花什么钱”快步牵着驴走了。
在村口晒太阳、聊天的人都很稀罕地看着姜竹一行,算着丸子、卤肉面、鸭头、米糕和糖得多少钱,表情古怪极了。
他们视线追不上姜竹,问起姜壮壮和姜家业, “真给你们买东西吃了?”
“嗯!”那还能有假吗?
姜家业手里还有半包糖呢。
他懒得和这些冤枉他小叔的人说话,一甩头,“哼”一声,挂着十分高冷的表情, 哒哒哒跑着去追姜竹了。
其他五人也跟着跑,姜壮壮再次舍弃奶奶, “奶奶我去玩儿了!”
姜奶奶:“……”
到了门口, 姜竹瞧见大嫂带着石生在门口玩, 叫姜家业拿糖去和石生玩, 他牵驴进院子, 将从大嫂家借用的秤和今天换来的黄豆都卸下。
吕香梅瞧见了, 叫他拿回去:“现在不是有磨了?你们在山上磨个豆浆喝。”
姜竹:“山上还有。”
吕香梅也没多客气, 姜竹卖竹编换回来的黄豆十次有八次都留他们家了, 她则时不时让姜家业上山给姜竹送豆腐。
“行, 那衣服我做好了, 你拿回去叫那个、那个……小沈公子试试, 看看还用不用改了。”
“好。”
“我给你拿去。”
正说着,隔壁的梁玉兰领着孩子过来了,大在门口喊了一声“嫂子在家吗”就大步进来了, 看到院子里的姜竹,张口就问:“竹子,你给那几个孩子买丸子买糖了?还请他们吃面了?”
姜竹一看是四堂哥家的嫂子,下意识就想走,“嗯。”
梁玉兰炸了:“哎呀!不是四嫂说你,你咋这么不会过日子呢,你叫家业吃就算了,怎么还管别人家孩子呢,你要是有钱没地方花……”
她把孩子往前一推,“家安也叫你声小叔呢。”
六岁的姜家安有点儿怕黑脸的小叔,被娘推到前面,迷茫无助一下,一扭头,往门外跑去找她堂姐了。
石生牵住她,把新得的糖塞一块儿到她嘴里,家安乖乖抓住石生袖子,俩小姐妹一起加入看热闹大军。
姜竹:“他们帮我干活儿揽生意,我卖的笋干是他们晒的,小扇子也是他们编的,带他们吃饭不是有钱没地方花。”
躲在门外有点儿尴尬有些不安的几个孩子眼睛瞬间又亮起来。
梁玉兰:“你还教他们编扇子?你咋不教家旺家才呢?”
吕香梅拿了衣服出来,怼道:“那你明天就叫家旺、家才上山学!怎么哪儿都有你!”
“怎么就哪儿就有我了?不是大嫂你不叫我们家上山吗?把那山看得跟自己家的似的,全村就没有比你会占便宜的,还不叫我说了,明儿我就叫家旺、家才上山去!”
“你这人……”
梁玉兰不理她了,朝姜竹道:“说好了竹子,他们俩也是你侄子,你也得教他们俩。”
姜竹:“嗯,他们想学就来,家业干什么,他们也得听话干什么。”
梁玉兰:“行!那你带不带他们去草市吃东西呀?”
姜竹:“他们能撑到下个草市就带。”
梁玉兰高兴了。
但姜竹一点儿都不看好。
他对四叔家其实没多大意见,尤其是更小一辈的小孩,有矛盾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是,四堂哥家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大儿子家旺十二,文静,身体不太好,二儿子家才九岁,爬山就够累了,小女儿家安还小,才六岁,四嫂还天天带着。
他不介意教他两个侄子,可是他四堂哥一心想让家旺像江修文一样去学堂念书,哪可能让他学什么竹编。
他一转头,看见大嫂也在撇嘴,想得大概差不多。
趁着四嫂找孩子,他赶紧背上东西跑了。
没卖完的竹编暂时放在大堂哥家里,等下次赶集去再带上就好。
偶尔村里谁家急用什么,他堂哥堂嫂也会替他卖一卖。
村子里都是以物易物,换的布多了,大嫂会给他做成衣服,换的粮食多了,有时候给他做饼,有时候叫家俊给他送上山,四嫂天天嚷着大嫂家最会占便宜,姜竹自己清楚,大哥大嫂黑是黑白是白,他的东西都是专门另外放的,除非他主动给,否则他们一粒米都不会要。
有时候豆子给得多了,她都会折算了布和粮食塞给他呢。
沈青越在山上无聊了一天。
几天过去,他已经不用拄拐杖了,但爬山走远路还是不行。
昨天几个小孩嚷着要一起去草市,他嗤之以鼻,心想赶集有什么好逛的?然而姜竹走了没一会儿,他就无聊到绕着院子溜达。
把菜浇了。
卫生打扫了。
还捡了三十多张大的笋壳倒过板凳压上了,幻想压平整了当草稿纸用。
他还编了两把扇子。
画了三张写生。
实在无聊,不顾费电拿平板玩了会儿不用联网的游戏。
还把用联网的挨个戳了一遍,等着看无信号提示。
最后实在是太无聊,他拿起昨天不小心挂坏的衣服缝了。
别说,他这针脚,比姜竹强多了,至少缝完是平的。
沈青越看了看,还往上面绣了两片竹叶,可惜没有绿色的线。
忙活完,他饿了,去厨房拿了姜竹早上给他留的饼。
咬一口,还是熟悉的韧性。
磨完牙,沈青越又去捡了片笋壳,压着画了张画,有点儿废笔,打草稿似乎还行。
不过笋上剥下来的有点儿小。
他关上门戴口罩到竹林里溜达一圈儿,从竹子上剥了十多张壳,拿回去继续压着。
实在无聊,他把平板和手机里的图片挨个看了一遍,又翻了一遍聊天记录,找到了好几本下载和缓存的书。
有小说,有专业课的参考书,有漫画,还有好几本画册。
最离谱的是,他手机里存的最多竟然是为了和甲方撕“你要的到底是哪种效果”而找的参考资料。
然后,就是动物了。
因为他对动物毛发过敏没办法接触,所以相册里存了很多动物的照片和视频。
更离谱的是他虽然画了很多年人,也画了不少风景,但最擅长的其实是画动物,最受好评的插画,是画妖精。
唯一主动找他做设计的,是一款童书,小编辑看着他的画一路打听着慕名而来,结果最后夭折于没有预算和主编的否定。
后来他后悔了很多次,为什么急于向他爸妈证明他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没免费答应。
如果他愿意免费,说不定那个热情的小编辑就能说服觉得他没名气没经验的主编。
人生啊,多么的多姿多彩。
他手机和平板里现在还保存着他当初设计的封面和插图。
那个故事他也挺喜欢的。
一个留守儿童误入森林,和动物们做朋友,穿过深林去找爸爸妈妈的冒险故事。
最后一家人幸福地拥抱在一起。
就像每个孩子期盼的一样。
“沈……”
“沈青越!”
姜竹掀开了他盖在脸上的扇子,明媚的笑容有一瞬僵住,“你怎么哭了?”
“嗯?”沈青越抹抹脸颊边的眼泪,将翘高的腿从椅子上挪下来,揉揉被硌疼的后背,“那是打哈切,我说,小姜师傅,你出去了好久,我都困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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