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姜竹看看他, 移开了视线给他比划, “这么高, 这么大……”
还是只小狗。
“长毛短毛?”
“长毛的。”
“听上去好像挺漂亮的。”他想了想也没想明白那是个什么品种的小狗。
姜竹:“嗯……”
沈青越:“你想养啊?”
姜竹摇头。
沈青越:“小鸡小鸭还可以, 小狗太亲人了, 掉毛, 咱们养不了……”
姜竹:“嗯, 不用, 现在不用了。”
“嗯?”
沈青越总觉得姜竹这语气哪里有点儿问题, “现在、不用了?”
“嗯……”姜竹低头。
他把姜竹头重新扳回来,怎么问个小狗还把人问心虚了?“你心虚什么呢?”
姜竹:“没有心虚,就是, 我有你了,就不用小白狗了……”
“有我就不用了?”沈青越笑,“怎么我还是小狗的替代品呀?”
姜竹连忙道:“不是,你比小狗好。”
“小狗?哪里有小狗?”家业跑来好奇地问,“后院有小狗吗?”
姜竹:“没有。”
沈青越:“有,有只大狼狗,专咬小朋友。”
家业:“……”
姜竹:“我们去山神庙吧!”
山神庙年代久远,从前朝就有了,香火也很旺盛。
不过院子不大,还挺朴素的。
沈青越对已经有些斑驳痕迹的木雕彩绘的山神像暗暗赞叹。
姜竹奶奶已经上完香了,篮子也空了,坐在外面的石头上揉膝盖,和同样来烧香的一个老太太闲聊。
这个问,你去哪儿了吗?
那个说,去了。
然后问,磕头了吗?
回答说,磕头了。
沈青越从大殿出来,听见老太太有点儿颓靡地说,“磕不动了。”
听得他差点儿笑出声来。
挺厉害的。
老太太竟然是自己一路爬上来的,没坐驴子,还一路把能走到的地方都走到去上香磕头了。
这精神头和身体素质就相当值得他羡慕。
才二月初,老太太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山神庙附近没卖吃的的,姜正到下面去给老太太买了些软饼,打了一竹筒的水。
“凉吗?”沈青越从筐子里拿出他的保温杯。
姜竹冬天时候用绳子给他编了一个装被子的布套,这样拿出来用比金属色低调点儿,他给老太太掺了掺,省得水太凉,喝了闹肚子。
他们没看清沈青越的杯子是什么模样,还当他在庙那打的热水。
吕香梅往人堆里望望,“竹子呢?”
沈青越也四处望望,“刚刚家业喊他要看什么,那儿呢!”
“哎呀!”吕香梅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瞧,姜竹正领着那几个小的在人家摊子前看木雕的小玩意儿呢。
她赶紧抬脚过去,家业已经拿起一个小木剑了,吕香梅跑起来了,“姜家业!”
沈青越看得笑起来。
难怪家业神神秘秘的。
他拧好杯子,也兴致勃勃往摊子上跑,让他瞧瞧有什么好玩儿的。
吕香梅到得快,已经拧着家业耳朵把木剑给人家放回去了,“过年才给你买了!”
家业:“我没要,我就是看看!大哥说他给我削一个!”
家俊默默离远了两步。
吕香梅:“你还得一只手一把是吧?”
家才、家兴瞧见家业被揪耳朵了,也不敢碰了,不用问,他们娘也不给买。
他们悻悻地跟着大伯母往回走,生怕走慢了挨打。
这时候站在摊子前这个看看那个摸摸的沈青越显得特别像个反派。
尤其是,他还掏出来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
沈青越看上了一个雕工精美的木雕的山神像,和大殿里神像有五六分像,但动作稍稍不一样,姜竹家也有一个木雕的山神像的,轮廓要模糊一些,没有这个细节丰富,而且人家雕工确实不错,线条也特别流畅,他想买这个回去摆着看。
姜竹没意见。
且非常知道沈青越大概不会把神像摆神龛上,八成是和家里那堆零零碎碎一起摆到客厅画桌上看他画画。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人家自己掏钱,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不明真相的游客还挺羡慕的,十两一个,他们想请回去一座也请不起。
卖木雕的大叔还好心提醒他们:“可以去山神庙请开光。”
今天是庙会,是有开光仪式的,好多人会趁着这时候买。
沈青越:“谢谢。”
但是不用了。
万一开出什么效果,他摆着看,拿来画,还不得被山神揍吗?
姜竹也觉得还是别开了。
买完赶紧把神像装进筐里盖好,生怕沾上一点儿庙里的神光。
沈青越笑得不行。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人还很多的时候下山确实难。
这座山谈不上太高,但爬完下来沈青越脚都酸了,比从家里到村里打两个来回还累。
不过逛完心情十分不错。
他买了神像,姜竹还买了两支笛子,回去路上还遇到一个摆摊子卖树苗的,姜竹去买了两棵柿子树、三棵桃树、一棵杏树、两棵石榴树苗。
“这能种活吗?”
“能!”卖树的夸他的树,“你看这苗长得多壮实!”
壮不壮实他们也不太懂。
不过沈青越没什么所谓,顶多是气候不合适不怎么结果子,或者果子不好吃,只要活了能开花看就行。
“回头再种几棵梨树。”
梨树他们这儿肯定能种活,而且还便宜。
姜竹把树种到了从山道到他们家小院的路上,每棵都隔着三四米远,留足了生长空间。
然后姜竹就开始站在树下给沈青越画饼,再过几年,春天吃桃子,春夏之交吃杏,夏天吃梨,秋天吃石榴,吃柿子,吃不完的他们就做成果干果酱,冬天也能吃储存好的梨和柿饼,他们就一年四季都不缺果子吃了。
那得几年啊……
沈青越想象着院前果树枝丫亭亭如盖,想起从前学过的那篇《项脊轩志》,想给姜竹讲讲,又觉得不怎么吉利。
“趁着草还没长起来,咱们规划一下山上种什么吧?”
“好。”
沈青越拿了个小本儿,和姜竹每天满山跑。
姜竹还拿上了铁锹,试试哪里的土层厚度能种什么,石头多不多。
从山下到山上,先是梯田区,然后是不好修成平整梯田的坡地区,可以种些杂粮和长秧子的菜或者瓜,然后种树,向阳的好位置用来种些果树,其他地方只需要将长得不好的杂树清理掉,留下值钱的树种,慢慢生长就行。
林子里还能继续长蘑菇、野菜,也给动物留足生长空间。
超出村子的西北坡,和竹林对称的位置,姜竹打算在山脚种麻。上面种些桑树。
至于后山和他们家继续往上的部分,就不管了。
只修好阳坡就够他们忙上好些年了。
沈青越把规划图画好,贴他们家墙上,“这就算咱们俩的五年……不,十年规划吧!”
“嗯……”姜竹仔细琢磨了下工程量,“应该用不了十年。”
梯田最难,在山坡栽树倒是没那么难。
不好挖的位置绕过去就行了,他们又没必要种得成排成列,就是树长得慢。
然后他们俩都盯着留在竹林和梯田间一片位置。
那是他们预留出来盖书院和孤儿院的地方。
“到时候可以和赵先生讲课的竹屋连起来。”
“嗯。”
不过又要修梯田,又要买树苗,再要盖房子,他们俩没那么多钱。
沈青越不确定他今年能有多少收入,而姜竹优先考虑的一定是得给大伙儿开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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