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或许是为了可解百毒的灵药。”谢枕云讥讽一笑,“陛下可就未必了。”
如今萧风望死了,若非死前恶名太盛惹人忌惮,萧府里藏着的金山银山怕是早就要被上云京的权贵们分割干净。
七殿下需灵药救命,多么好用的借口。
其实萧风望真正值钱的东西都已经由陆节分批转交给他,塞满了他院子里的库房,余下的不过是一些金银珠宝,一个仿造的龙椅,一个货真价实的玉玺。
谢枕云突然想到什么,唤道:“白鹤。”
“小公子?”白鹤从房梁跃下,单膝跪在他脚边。
“凭你的本事,带我潜入萧府,且不被禁卫军发觉,可能做到?”
白鹤冷哼:“区区萧府。”
半个时辰后,白鹤仍旧背着自家小公子在萧府外围打转,冷酷无情的眼睛隐隐维持不住。
鬼知道那么大一个空荡荡的府邸,摆满了奇门遁甲之术,专门防的便是他这种从来不走正门的刺客暗卫。
“就在前面,下去。”谢枕云没了耐心,“我们走正门。”
落地瞬间,周遭奇异的气流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边避开搜府的禁卫军,一边指挥白鹤,终于抵达书房门口。
“你在外面望风。”谢枕云吩咐完,推门走了进去。
白鹤不甘心,也试着推门,一股强劲的气流迎面袭来,险些割破他遮脸的布。
这奇门遁甲之术,怎么还分人的?
一炷香后,谢枕云就走了出来,双手空空,似乎什么都没拿。
白鹤抬眸,却见书房窗棂里钻出呛人的烟雾,未久,火光冲天。
“公子不是来抢钱的?”白鹤不解。
“最重要的宝贝已经找到了,至于其他的。”他笑了笑,“我得不到,便是毁了,也不会便宜旁人。”
“走。”谢枕云低声道,趴在白鹤背上,原路离开萧府。
回到自己院子后,他紧锁屋门,走回内室的脚步有些不太自然,似乎大腿里硌着什么东西。
直到放下床幔,遮挡得严严实实,他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方才松了口气。
撩开层层衣摆,大腿内侧绑着的,赫然是那枚传国玉玺。
因为个头太大,袖子与胸口藏起来都太显眼,他才不得不藏在大腿里侧。
谢枕云解开红绳,丝毫不在意身上被印上的八个字,漫不经心得抚摸玉玺上的螭虎脑袋,像摸狗一样。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将这枚玉玺与他的其他宝贝一起藏进了箱子里。
不写主人名字的东西,自然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小公子?”白鹭敲着门唤他。
“进来吧。”谢枕云撩开床幔,心情似乎不错。
“三日后的春日游湖,小公子觉得这件水红的如何?奴婢觉得小公子穿水红最好看。”白鹭捧着一件衣裳走进来。
“不必准备了。”谢枕云道,“三日后不会有春日游湖了。”
他若是太子,便该趁这个时候拱火,让长公主与陈家闹起来,自己置身事外,替陛下分担国事,免得陛下担心幼子承受不住。
然而三日后,春日游湖的帖子还是送到了他面前。
谢枕云想了想,赴了约。
萧风望已死,上云京哪里还有比太子更好的人选呢?
虽然梁成烨还是端着太子的架子,也无妨,他可以教的。
就像当初教萧风望一样。
“小公子,可您昨夜还约了江大人今日去梨园听戏。”白鹭犹豫道。
“江絮哥哥不会生气的。”谢枕云抿唇笑得无辜,“你让他明日再来。”
他随意穿了件淡青色的春衫,系同色发带,上了梁成烨的马车。
“七殿下生死未卜,听闻前两日萧府被一把火烧了干净,什么灵药都不曾找到。”谢枕云支着下巴看男人熟练沏茶的动作,“这个时候,殿下竟也有心思游湖。”
“我游湖,父皇最多训斥我不关心手足,若趁机代理朝政,陛下便会更忌惮我。”
谢枕云怔了怔,看来朝中的事,他的确不够了解,也想得太简单,还需用心去学。
可他觉得,若是萧风望,定不会用这样温吞的法子。
太明湖畔,谢枕云刚被男人扶着走下马车,小灵子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一边喘气一边道,“殿下,七殿下……薨了。”
“今日长公主好不容易领着张太医进了宫,说是探望七殿下,谁知人还未到蒹葭殿,便……”小灵子垂首道。
看来今日的游湖是不成了。
与此同时,蒹葭殿中。
“陛下,她害死了咱们的孩子,您也不闻不问吗?!”贵妃掩面痛哭,语调含恨直指长公主。
“陛下不是你,还没忘记自己当初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长公主气定神闲坐在下首,垂眸欣赏自己涂了蔻丹的指甲,“本宫不过是头风犯了不得不让张太医照料几日,怎么就成了本宫害死你的孩子?”
“陛下,瞧瞧你宠出来的妃妾,也敢污蔑长公主了。”
“皇姐。”皇帝一个头两个大,却顾忌着什么,无奈道,“贵妃刚失了孩子,难免言辞冒进。”
“哼,当初她讥讽本宫孩儿死在花满楼时如此得意,如今终于尝到失子之痛,也算是她的报应。”长公主笑吟吟道,“陈贵妃方才还埋怨陛下对死去的孩子不闻不问,却不知——”
“当年三皇子与先皇后死在塞北时陛下就不曾掉一滴泪,一个断了腿的皇子,哪里就配让天子垂泪了?”
“陛下您说是吗?”
第111章 陆大人,你的帕子掉了
殿中死寂一瞬,天子面无表情,无声握紧了袖中的手,却并未发怒,“皇姐慎言,朕只有一个皇后,何来先皇后。”
“呵。”长公主嗤笑一声,“既然陛下说没有,那自然是本宫记错了。”
一旁的薛公公早已冷汗湿透后背。
这些年,长公主没少占着过去的事给陛下脸色看,宫里的新人不知晓往事,只当是陛下与长公主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情谊深厚。
可哪里有天子会允许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
“陛下,”殿外的小太监走进来禀报,“陆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皇帝摆摆手。
陆节步入殿中,行礼平身后,平淡道:“陛下,萧府烧毁的书房里只寻到一枚火折子,的确是有人纵火。”
“但现场除却火折子,密室里所有金银珠宝与房契皆在,都已化为碳灰,纵火之人应不是冲萧府遗留的财产而来。”
“或许是,萧大人生前得罪的人太多,被人蓄意报复。”
“或许?”皇帝敲了敲桌子,“你跟在萧风望身边这几年,就只学到或许二字?朕不要什么或许,朕要你抓到纵火真凶!”
陈贵妃适时开口哭诉,“陛下,什么得罪了萧大人,那人分明是知晓臣妾救子心切,才刻意在这日纵火烧书房!陛下!此人胆敢谋害皇嗣!依臣妾看,长公主亦是帮凶,公主府上下都需抓入昭狱严加拷问!”
长公主没忍住,嗤笑出声,“蠢货。”
“一个断腿的皇子,有何好谋害的?”
“七皇子死于中毒,若非亲近之人,如何能防不胜防?说要抓入昭狱拷问,那该从蒹葭殿抓起。本宫不过是请走一个张太医,贵妃就将脏水往本宫一个人头上泼,未免可笑。”
皇帝颇为头痛,“贵妃,皇姐只是嘴上不饶人,并无害老七的动机。你也说了,若非先前她向母族讨要千年雪莲,老七的腿伤也不会好得这样快。”
长公主笑了笑,没说话。
“太子今日又不在宫中么?”皇帝话锋一转,极为不悦。
不待薛公公开口,陆节已率先阴阳怪气道:“回禀陛下,今日臣去萧府查探时,路过太明湖瞧见太子殿下包了一艘画舫,似乎要约人游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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