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只滚烫的手倏然揽住他的腰,谢枕云整个人一僵。
“陛下……怎么醒了?”
“宝宝,你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这么喊人,”萧风望从身后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撩开他脑后的头发,低头亲吻他的后颈,“平日里我若是吓到你,你只会骂我坏狗。”
谢枕云眼睫微颤,眼尾湿红微褪,因为后颈的触感而瘫软在男人怀里。
“我……我才没有。”
“嗯,皇后说没有就没有,”萧风望眼神深邃而痴迷,愈发抱紧了他,鼻尖抵在他后颈轻蹭,“你穿龙袍,很好看。”
“若是喜欢,日日穿着睡觉可好?”
谢枕云半垂着眼皮,看向铜镜里面若红霞气息错乱的自己,忽而脚尖发颤踩在铜镜上,晕出一片朦胧的雾色。
雾色里,他们交颈缠绵。
。
按理说,帝后大婚第二日便该去慈宁宫拜见太后,听长辈训诫。
然而唯一被追封成太后的长公主母妃早已入土,宫里并无太后。
即便有,也与没有不会有太大区别。
天子每日卯时便要起身去早朝,萧风望不情不愿脱离了温香软玉起身,若非要坐稳这个位子才能留住人,他宁可从此君王不早朝。
宣政殿外,预备着要给新后训诫宫规的女官早已候着,见陛下出来,起身就要往里面走。
“做什么?”萧风望高大的身影挡住门,俯视这几个妄图偷窥皇后睡颜的女官。
当指挥使那些日子,他可没少在骁翎司搜刮到京中贵女偷藏的皇后画像,知道那群矜持冷淡的贵女私底下是何等可怖疯狂。
女官恭敬道:“启禀陛下,新后册封第二日都要在女官陪同下熟悉宫里的规矩,才能更好管理好后宫……”
“后宫?”萧风望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他有我一个还不够,还想开后宫?”
女官:“……?”
“敢撺掇皇后开后宫,胆子不小啊,”萧风望冷冷俯视她,“还不滚,是想让朕赶你们走吗?”
一个女官上前欲言又止想要解释,被领头的司仪女官一把抓住,“陛下恕罪,臣等这便告退。”
说罢,急匆匆退出了宣政殿。
“陛下该去上朝了,”刘公公跟在他身后,低声提醒道。
萧风望冷哼一声,板着一张死人脸离开了宣政殿。
谁知上了朝就是处理不完的政务,眼看就到了午膳的时辰,他终于忍不住摔了御笔,招来宣政殿的宫人问:“皇后醒了吗?”
“娘娘一个时辰前便醒了,”宫人道,“这会子已经去梵音阁听小曲了。”
“听曲?”萧风望心头幽怨难平。
都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谢枕云就一点不想他么?
待御驾赶到梵音阁,只见那人穿着水红色的新衣裳,笑吟吟看着台子上唱曲的怜人,夸怜人的小曲唱的动人心肠。
小手一挥便打赏了一袋金叶子。
怜人红着脖子跪下谢恩,含羞带怯,目光灼灼,恨不得把眼睛长在他的皇后身上。
萧风望面无表情走过去,在谢枕云身侧坐下,轻哼一声。
谢枕云侧目斜睨他,“陛下政务繁忙,也有闲暇来听曲么?”
怜人触及刘公公的眼色,连忙低头匆匆告退。
萧风望瞥了眼桌案上摆着的葡萄,下意识伸手摘了一颗,剥皮后喂进谢枕云嘴里。
“酸,”谢枕云皱起眉,舔了舔唇上的酸葡萄汁液,不满地瞪着他,“你怎么连酸葡萄都喂给我?”
“酸吗?”萧风望指腹擦过他唇上的汁液,舌尖舔过,“为何我尝不到酸味?”
“那是因为陛下偷偷喝了一壶醋,自然尝不到葡萄的酸味了,”谢枕云轻笑。
“既然知道,”萧风望捏住他的下颌骨,低头啄吻,“为何还要让我醋?”
“我不过是听了一首曲子,否则宫里这么无聊,”谢枕云指尖点了点他的唇,又随即被他咬住,“我会忍不住想去宫外玩的。”
“既然无聊,就来御书房和我一起批折子,”萧风望低声道,“好不好?”
谢枕云挑眉,唇瓣凑近他的唇瓣,就是不曾碰到,“理由呢?”
“宝宝故意让我吃醋,不就是想入御书房参政么?”萧风望低笑,眼睛半眯起,“下次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行么?”
“难道你还怕你的坏狗不听话?”
“朝中大臣可不会那么听话,”谢枕云垂落睫毛,“我不想让陛下为难。”
“装什么?”萧风望气笑了,低头恶狠狠一口咬在他下巴上,“你赏我巴掌让我学狗叫的时候怎么不怕我为难了?”
谢枕云更无辜了,眨眨眼道:“为难么?我看陛下……分明快活得很。”
“为你做任何事,”萧风望贴在他耳边呢喃道,“都一样快活。”
然而皇后参政从古至今从未有过,更何况陛下的新后此前也非朝中人。皇后日日出入御书房,消息自然瞒不住。
“陛下,这不合规矩。”阁老率先出列启奏,“后宫不可参政,否则朝堂将乱。”
“他不是朕的后宫,他是朕的命,”萧风望眼皮都不抬,敲了敲龙椅的扶手,“刘林,宣旨。”
话音刚落,陆节从武官里出列,眼疾手快捂住阁老的嘴,顺便撞翻了一众反对的文官。
等刘公公宣读完圣旨,才松开。
朝中大臣神色不一。
陛下摆明了就一个态度,朕圣旨下都下了,反正不能收回了,以后皇后与天子同尊,你们不同意能怎么办?
难不成造反吗?
“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那朕便去迎接皇后了,”萧风望得意洋洋起身,冕旒轻轻晃动,龙袍刮蹭过台阶,从高台上走下来,迫不及待穿过文武百官,在金銮殿殿门前停下。
众大臣纷纷望去,只见一道纤瘦的身影逆光而立,被天子珍重地牵着手往里面走。
第156章 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了
瞧那不值钱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皇后蛊惑。
倒更像是时时刻刻怕皇后跑了非要锁在身边才安心的深宫怨夫。
天子威仪,都丢尽了。
若是旁人,怎么也得说一句妖后祸国,可朝中人人皆知,那位谢小公子本来都要当太子妃了,结果被陛下抢走关了几个月,说到底也只能是陛下的错。
抢来的人,难怪时时刻刻都要盯着。
他们也怪不得皇后娘娘,甚至瞧着那人病弱苍白的面容,还不知私底下要如何被陛下欺负。众大臣眼神不由怜爱几分。
萧风望扶着人小心翼翼坐在龙椅上,牵着的手始终不曾放开。
早朝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纵使有人心有不满,可阁老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敢出头。
当初萧指挥使如何凶残,如今没了压制的陛下只会更甚,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如何残暴。
宣政殿外惨死的三千禁卫军犹在眼前。
早朝结束,萧风望没耐心留大臣继续在御书房议事,牵着皇后转身就走。
御书房里,两人独处。
萧风望磨墨的手快得要出火花,直勾勾盯着龙椅上低头认真写字的人。
“你的字,江絮教的?”
“嗯,”谢枕云抬眼瞅他,“不好看?”
“皇后明知故问,”萧风望顾不上指尖沾上墨汁,低头又要吻他,“你写的字,怎会不好看?”
“萧大人,你越来越会哄人了。”谢枕云唤出那个久违的称呼。
“怎么,比起陛下,你更喜欢萧大人?”萧风望贴着与他耳鬓厮磨,桌案上堆积的奏折成山,谢枕云手里的御笔被他随手丢在一旁。
“有区别么?”谢枕云靠在龙椅上,嫩白指尖无助地攥紧身下的软垫。
“没有区别,”萧风望将他整个人拢在身下,龙袍衣摆盖在海棠花样的衣摆上,“他们都同样爱你,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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