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想,若是你在,定能给我想要的,我真的好想你。”
说着,谢枕云抽噎一声,眸中泛起水雾,“可是自从把我抓来这里,你便不爱惜我了。”
“你不在,我只能朝别人寻求庇护,眼看我就要成功你又活着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少年哭腔越来越大,倒打一耙,“你为何……不早点回来?分明你早些回来,我就不会被赐婚了。”
他伸手去抹眼泪,床底的灰尘蹭到了脸上,脏兮兮的,更可怜了。
“你回来就把我抓走,每天欺负我,吓唬我,我讨厌你。”
“你这么恨我,干脆让我冻死在床底好了。”
“我死了,就当给你报仇了。”谢枕云喃喃道。
“你先出来,”萧风望呼吸颤抖,爱恨搅在一块逼得心口阵阵抽痛,音色愈发沙哑,“床底冷,出来再说。”
“我不出来,”谢枕云小声道,“我若出来,你定又会像先前那般欺负我。”
“你管那叫欺负?”萧风望气笑了,恶声恶气道,“夹着我手撒娇的不是你?爽完就翻脸不认人?”
“明明是你故意的!”谢枕云涨红了脸,鼻尖也染上一抹红,瞪着他,“萧大人,你这是以己度人。”
“你凶我,你以前说过,你不会凶我了。”
萧风望盯着他半晌,散漫开口:“你以前也说过,我才是上云京对你最好的人。”
“你也曾与我耳鬓厮磨,也曾答应我在花灯前许下的愿望,说只选我不选旁人。”
萧风望眼底的光一点点沉下去,“你没有,你甚至怕我挡了你的路,要杀我,为了逃走,就给我下毒。”
“……”
“萧风望,”谢枕云轻声道,“你爱我么?”
这其实很讽刺。
他如此残忍凉薄,将萧风望打入地狱,抛弃他,背叛他,如今却又问他还爱不爱。
沉默良久。
萧风望抬眸看向他,艰涩开口:“我爱你。”
“我刚刚爬进床底的时候崴到脚了,很疼。”谢枕云光裸的脚从衣摆里探出来,果然在踝骨处肿起来一块。
“出来,”萧风望盯着他肿起的脚踝,眉头拧起,“我给你上药。”
“三声小狗叫。”谢枕云怯怯道,“我想要我的小狗回来,我不要你。”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就这样对我。”萧风望面无表情道,“小狗死了,回不来。”
似是被男人凶到,谢枕云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他一言不发翻了个身,背对着萧风望。
“汪。”
谢枕云竖起了耳朵。
“汪。”萧风望木着脸,好像极不情愿。
谢枕云转过头,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
“汪。”
“出来吧,”萧风望低声道,“我给你上药。”
语气仍旧冷硬,但显然已经服软了。
谢枕云慢吞吞往外挪,刚碰到男人的手,就被一把拉了出去,整个人跌进萧风望怀里。
“明日我就把床底封了。”萧风望咬牙切齿道。
“疼……”脚踝刚被萧风望握住,谢枕云便娇气地皱起眉。
“怕疼还什么地方都去钻?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这么怕我?”萧风望抱着人坐在榻边,谢枕云想往里跑,被他强制放在腿上,将脏了的外袍脱下丢到一旁。
侍从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萧风望洗了帕子给他擦脸擦身子,力道很轻柔。
“忍着点,很快就好。”萧风望一手抵在他牙齿下防止他咬到自己,另一手快准狠,将脚踝归位。
谢枕云闷哼一声,眼尾疼出了泪花,牙尖在男人的小指上留下一排浅浅的咬痕。
“不疼了,”萧风望哄着人,命侍从重新端来了一碗药,“先把药喝了。”
药很苦,但都是宫里最好的药材,所以谢枕云勉强小口小口喝着。
喝一口就要吃一颗糖。
“你如何知晓我会去塞北?”谢枕云抬眸,打量男人的神情。
“铃铛,”萧风望拨了拨他脚踝上的屠苏铃,“我放了千步香在里面,旺财一闻就能找到你。”
谢枕云不高兴道:“养不熟的坏狗。”
“那把他炖了,给你补身子。”萧风望无所谓道。
“它好歹是你的狗,”谢枕云不可置信瞪圆了眼,“你居然要吃它?”
“我不吃,你要吃,我有什么办法?”萧风望哼笑。
他们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在上云京时的日子,重新建立了信任。
但谢枕云还是能察觉到有什么变了。
比如每日夜里,萧风望必须用锁链把他的手和自己的手腕锁在一块,往往每过一个时辰便要惊醒来确认他是不是还在,然后不知餍足地亲吻他。
有时太忘我,窒息的吻会将谢枕云吵醒。
又比如他身上遍布的吻痕,一旦有了褪色的痕迹,男人便会焦虑地整夜睡不着,必须在他白嫩的皮肉上重新印上一次才能放下心。
萧风望和以前一样听话,哄着他,捧着他,取悦他。
除了放他离开。
即便萧风望什么也不说,但谢枕云还是从男人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几日才会赶过来一次的忙碌里,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萧风望不得不守在宫里。
后来男人忍受不了长时间与他分开,愈发压抑不住暴戾的性子,只能带着他离开了这座别院。
因昨夜又被折腾了一夜,谢枕云困意浓重,依偎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直到眼皮外的光忽而消失,他睁开眼才发觉,萧风望抱着他走进了一条四通八达的地道。
岔路口极多,若他独自一人,定会在这座地下迷宫里迷路。
第136章 只要你不再抛弃我第二次
这条地道很宽敞,道路纵横,谢枕云粗略打量,甚至觉着萧风望已经把上云京给挖通了。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天子脚下,这样一条地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做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包括谋反。
“这条地道你挖了多久?”谢枕云好奇道。
“四五年吧。”萧风望有问必答。
只要他不逃跑,不论他做什么男人都会耐着性子脾气哄着他。
谢枕云想了想。
那岂不是在当上骁翎卫指挥使之前就在挖了?
果然从一开始就打算谋反。
“那个玉玺,”谢枕云压低声音,“是不是一开始就在你手里?”
“宝宝真聪明。”萧风望低头亲他的嘴,周围跟随的骁翎卫和私兵低着头只当没瞧见。
地道的尽头隐隐传来光亮。
骁翎卫与私兵在最后一个岔路口与他们分开了。
谢枕云被他抱着走上石阶,天光大亮。
转头打量周遭,只一眼他便知道这里是皇宫。
宫殿里金碧辉煌,陈设很新,燃着烛火,略微猜测便知道应是三皇子的寝殿。
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就这样把他藏在宫里。
甚至一墙之隔就是东宫。
“乖乖待在这里好不好?”萧风望蹲在榻边,执起他的手贴在面颊上轻蹭,“等我死透了你再去找梁成烨。”
“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你想做什么?”谢枕云问。
“何必明知故问?”萧风望吻了吻他的手背,“当然是把皇位抢回来,让你当皇后。”
“还未做到的事,三殿下还是不要轻易许诺的好。”谢枕云轻笑一声,脸上不曾有半分动容。
如萧风望所猜想,再情深义重的诺言,在谢枕云面前也比不得储君的位子,皇后的凤印来得实在。
“三殿下,”守在殿外的小太监忽而高声道,“太子殿下在前殿等候,说是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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