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婶犹豫了一下,看向顾庭风,这大半月来,孩子只在睡着的时候才能放到他阿么身边。
因为顾小子总推说霜哥儿身体虚弱,抱不得这么敦实的孩子。
她起初听到的时候不免愣了一下,脸上有些无奈,不过顾小子说的倒也不错。
这孩子不仅壮实,还招人喜欢,白胖软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软得跟棉絮似的。
只是闹腾得很,在床上身都不会翻,就挥舞着莲藕似的小胳膊,咿咿呀呀地想要爬起来,可见长大后定是个淘气的。
宴清霜眼巴巴的望着相公,软软道:“相公,我想抱抱他。”
邵大婶也帮着他说话:“霜哥儿现在身体好了许多,给他抱一下孩子不会有事的。”
“那好,给我吧。”顾庭风招架不住夫郎这么看他,起身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他怀里。
宴清霜眼眶湿润,目光温柔的看向襁褓里的孩子,就跟元宵时候吃的浮元子一样,又白又软,忍不住在他圆圆的小脑袋上亲了一口,逗得孩子直咧嘴笑。
邵大婶在边上看了说,“你瞧,这孩子只认你,在我们手里就哭闹个不停,到你这别提多乖巧了。”
宴清霜眉眼弯弯,把孩子抱到相公身边,让他一起看。
邵大婶见他俩有说有笑的逗弄孩子,也不打扰他们,准备回去了。
霜哥儿生病的这段时间,她有空就往顾家里跑,帮着忙这忙那的。
顾庭风感激不尽,不过知道豆腐磨坊里需要人,也不留她,起身把她送到院门口才折返回去。
宴清霜见顾庭风进来,笑着喊他:“相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前段时间他病没好全,相公也分不出心神去管孩子,是以到现在都没个象样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孩子宝宝的叫着吧。
“你想叫什么?”顾庭风跟着靠在床头,把身旁的一大一小揽在怀里。
宴清霜脸颊蹭了一下相公颈窝,说道:“我哪里知道叫什么,这都是做阿爹的取的,难道你想偷懒不成。”
顾庭风忍不住笑,夫郎何时这么能说了?不过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要夫郎平安喜乐,无病无灾就好。
顾庭风思索片刻,看着夫郎认真说道:“不如就叫顾宴吧,你看怎么样?”
宴清霜愣了一下,随即眉眼活泛起来,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嗯,好好,顾宴好顾宴好,那以后就叫他顾宴了。”
说完又忍不住亲亲孩子,顾庭风见夫郎开心,他也高兴,跟着捏了一下孩子脸颊。
只是他手劲大,小顾宴脸又嫩,轻易被他捏红了,瘪着小嘴就准备扯着嗓子哭。
顾庭风讪讪缩回手,宴清霜瞧见相公的囧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抱着孩子耐心的哄了一下说:“咱们再给孩子取个小名吧,想想叫什么?”
村里人对于名字不是那么重视,都是有得叫就行,尤其是小名,比起大名来更显得随意。
更有说取个贱名才好养活的,所以这村里叫狗蛋、粪堆、铁柱、二狗啥的都有。
不过也有寓意好些的,就比如邵大婶的孙子——小石头,听说就是在三岁那年,特意请宗族里的老人取的,希望他命像石头一样硬,不容易丢。
顾庭风对于孩子的小名也略显敷衍,双手抱在后脑勺上,姿态慵懒且随意的往后一靠。
淡淡道:“随便叫一个吧,不过家里已经有了小黑小黄,叫小了不好听,不如叫他大牛?二牛也行。”
宴清霜见相公不像是说笑,急得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喊道:“不行,我不同意!”
他家宝宝这么可爱,怎么能叫大牛二牛呢,就连小顾宴也不同意,脚丫子在阿么怀里不满地蹬了两下。
宴清霜闷哼一声,顾庭风眉头紧皱,从夫郎怀里接过孩子,放到最里面,不高兴的说道:“让他自己睡,省的晚上嚷着要你抱,他才能老实睡。”
若是之前,宴清霜少不得要为孩子辩解一二,可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目光紧盯着相公,生怕他当真给孩子叫个大牛。
第192章 小名
顾庭风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不喜欢咱就再换一个,不过小汉子在乎那么多干嘛,等长大后,人都叫他大名了,谁还记得他小时候叫狗蛋还是牛蛋。”
宴清霜自然不喜欢,不过见顾庭风说得这么坦然无谓,不由深感怀疑,反问道:“那相公小时候有小名吗?叫什么?”
顾庭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僵硬了一瞬,不复刚才的轻松随意,好一会儿才左手握拳,抵住嘴巴假意咳嗽两声。
这下宴清霜更加好奇了,目露期待的看着相公,无声催促他:“快说与我听听。”
顾庭风无奈,见夫郎乌黑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叫人不忍心拒绝他,可轮到自己,他才发现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得求饶道:“好了,乖小霜,给相公一点面子,别问了啊。”
惹得宴清霜倒在他怀里哈哈大笑,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疼,这下看相公还敢不敢嘴硬。
顾庭风看到笑得停不下来的夫郎,就连旁边啥也不懂的小崽子双手也挥舞了两下,跟着他阿么笑。
顾庭风被这一大一小笑话,面色微微涨红,动手把人从怀里捞出来,在宴清霜嘴角“恨恨”地咬了他一口“泄愤”。
宴清霜笑声戛然而止,捂住嘴巴小声抽气,目光控诉的看着相公。
这下顾庭风满意了,“还笑不笑了?”
宴清霜极为上道:“不笑了不笑了。”
两人说笑打闹了一番,宴清霜这才仔细思索孩子小名叫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宴清霜试探地询问相公,“不如叫福生,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他不指望孩子日后平步青云,大富大贵,只愿他福寿绵长,顺遂平生。
顾庭风点点头,“自然是极好的。”
两人刚把名字定下来,鲍阿嬷就端着盆子回来了,洗干净的尿布一条条整齐地晾晒在院子里。
他是半月前邵大婶帮着找的,那时候顾家乱做一团。
顾庭风整颗心都放在宴清霜身上,孩子就看顾得少了。
那时候小福生又容易哭闹,羊奶慢一步就闹不安生,邵大婶瞧着心疼,待问过顾庭风意愿后,就做主将鲍阿嬷雇了回来
鲍阿嬷脾气温和,面容慈祥,平日里也不爱与人说闲话,虽然家里穷苦些,但里里外外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就连去过他家的人都称赞说,没见过这么爱干净的人家,村里最不好收拾的土灶都用湿抹布边边角角仔细擦拭得一尘不染,庭院门口半点落叶杂草也无。
邵大婶这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正如大家所说一般,鲍阿嬷手脚麻利,还煮得一手好茶饭。
灶上鸡汤早已经闻到味了,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鲍阿嬷把盆子放好,擦干净手,揭开盖子准备盛出来。
“生病”最伤元气,需要大量进补方能慢慢养回来,所以顾庭风隔几天就跑一趟镇上,红枣、红糖、桂圆、活鱼、鲜排骨都备着。
还有一些滋补药材,老大夫听到他夫郎“病”好了,也跟着松口气。
老母鸡和鸡蛋的话自家有,倒是不用买,因得了顾庭风的嘱咐,鸡宰杀得勤,隔两天就要杀一只给宴清霜炖汤吃肉。
鲍阿嬷拿小勺仔细把上边浮着的金黄油脂撇出来,荤腥油水都是好东西,平常人家抢着吃还来不及,哪舍得刮走。
只是再好的东西天天吃,也有腻口的时候,更何况宴清霜近日顿顿吃。
见鲍阿嬷端着鸡汤进来,顾庭风起身接过,“阿嬷,给我吧。”
鲍阿嬷依言把鸡汤递给他,只是脸上神情有些拘谨惶恐,他是拿了工钱的,整一钱,一个月的时间,比农忙时候壮劳力卖力气还赚得多。
且当初邵大婶雇他的时候就说好言明,帮着照看宴清霜和孩子,洗衣裳做饭。
可孩子他还有机会照看着,宴清霜那里就有些无从下手了,顾庭风事事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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