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起身,宴清霜拉住他手,摇头浅笑,“衣裳很好看,只是有些小了,穿不下了!”
顾庭风听到这话怔住,见夫郎还在笑,他喉头酸涩难耐,嗓音沙哑:“我…我待会去镇上给你买几身宽松点的成衣回来。”
宴清霜摇摇头:“不用买成衣,家里布料还有,我待会自己做两身就行。”
——庭院里刚撒的种子才短短几月时间,就已经破土而出,发出新绿枝芽,悄然间茁壮成长,参天大树,指日可待。
宴清霜满怀期待,鸦色的长睫似染了一层糖霜,笑着让相公重新给他找身衣裳出来。
顾庭风依言而行,起身重新找了一件较为宽松又暖和的。
偏房粮仓装得满满当当,顾庭风每日都要带着小黑进去检视一遍,怕耗子钻了进去,把粮食吃了。
农人用来储存粮食的是一种长方高大柜,只比屋子小一点,得在建房子的时候就打了放里面。
他家总共打了两个粮仓,玉米、稻子占大头,分别占一个粮仓。
还有豆子、花生等就用麻袋装着,扎紧口,直接扛了放在上边。
再用大木板跟关圈门似的,一块块、一层层往上迭加,直到四周完全封闭,把粮食储存其中。
这样别说耗子,就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怕的只是开仓瞬间,被那腌臜东西钻了空子。
小黑不仅围剿猎物是把好手,捉耗子比起村里的狸花猫也不遑多让。
顾庭风带着它转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没什么异动,就带着它关好房门出去了。
腊肠滋味好,是灶房里忙活了一辈子的老嬷嬷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
经过多年改良,才得出这么一张宝贵方子,口口相传,这村里谁都会做。
只是每个人做饭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宴清霜更是那般心灵手巧的小哥儿,做出来的腊肠味道自不用多说。
隔几日顾庭风就想让夫郎蒸炒两节吃吃,所以到现在腊肠不多了,刚好只够焖一顿新粮。
宴清霜拿出来放在温水里洗干净上面的灰烬,斜刀切片,洗一把青葱水嫩的小青菜,再泡点菌子跟着焖。
心想,若是现在还有嫩豌豆就好了,跟着腊肠焖饭,软糯香甜,还解腻,不过豌豆才刚种下去,切两个嫩洋芋也不错。
见相公看粮回来了,笑着说:“相公,帮我抱个老瓜进来,待会再煮锅老瓜汤喝。”
“好。”顾庭风答应道,脚步一转又出去了,今年老瓜也收得多,全部堆放在两边屋檐下。
为此小黑小黄还不高兴了,自觉把它们的位置占了,闹脾气似的,赌气叼着小被睡到了院子里,被早晨霜露给冻得直打喷嚏。
宴清霜满眼心疼的拿着布巾给它俩把身上的露水擦干净,又让相公把老瓜都搬到堂屋里,把左侧屋檐腾空,小黑小黄这才又回屋檐下睡觉了。
顾庭风想到这俩小东西,跟人精似的,忍不住嘟囔了几句,手下挑了个老瓜出来,拍了两下,声音清冽扎实。
放在灶台上削皮,削下来的皮不能扔掉,拿来喂猪喂兔子都很喜欢,特别是冬日草料不好找的时候。
别说园子里的菜,就是那收来的南瓜、红苕、洋芋,也得跟着一起喂。
不过多数人家都舍不得,毕竟这是给人饱肚子活命的东西,牲畜再稀罕,也不能越过人命去。
所以只会紧着放坏的,把里面的蛆虫掏出来,就这,有些人家还得把好的地方留下来自家吃,坏的才舍得拿去喂猪。
对于粮食,没人敢糟践。
第173章 开坝捞鱼
顾庭风把削下来的皮扔进煮草料的大锅里,再把老瓜切成小块。
蒸笼蒸出来的老瓜更加清甜,不过夫郎说想顺便喝口瓜汤,顾庭风就舀了两瓢井水下锅,盖上盖子焖煮。
两刻钟后,腊肠饭焖好,配上一锅香甜软糯的老瓜汤,顾庭风和夫郎端着碗,坐在檐下吃得舒坦惬意。
“待会吃完饭我和大壮去小河村看田地,他……”顾庭风看向夫郎,见他似乎呛到了,端起瓜汤给他喂了一口,顺顺背才接着说:
“他们村有芦笋,晚点我带些回来,用新收的蒜头给你炒一碗,再炖锅老鸭汤,鸡汤也行,你看看想吃什么?”
“老鸭汤吧,喝着暖和。”宴清霜刚不小心呛了一下,眼尾嫣红,显得有些勾人,顾庭风瞧了一会,喉结滚动,克制的别过眼去,“好,那就老鸭汤。”
过会儿宴清霜有些好奇,“溪哥儿家打算买多少?怎么不在我们村子买,反倒跑到小河村去买,那边有些远了,到时候耕种秋收都费工夫。”
顾庭风笑着仔细给夫郎解释:“这田地稀罕,怎会说有就有,我们村上早问过了,没有谁家要卖田的。”
“前几日大壮打听到小河村有户人家要搬到镇上去,做些小生意,想要把家里的田地卖了,换点本钱,才有了这个机会的。”
“那里虽不方便,但我们村到小河村的道路宽敞平整,他家前几日卖了粮食,圈里还喂了两头大猪,打算买头牛犊回来,这样等明年就多个壮劳力了。”
宴清霜这下明白了,有牛车拉着是比较方便,而且田地是农人的根本,自然是越多越好。
顾庭风这两年打猎赚了不少钱,家底比起其他人家还算殷实,不过有合适的田地,他也在相看,今天就先陪着吴大壮去看看。
顾庭风吃过饭,换了双夫郎给做的软底鞋,好走路,说道:“那我先走了,晚上我早点回来。”
“好,”宴清霜点点头,“路上慢点。”
“嗯。”顾庭风转身出门了。
现在不过晌午时分,太阳总算从云层里挣脱出来,轻轻柔柔的打在院里青石板上。
宴清霜回屋裁布,准备新做两身宽松点的衣裳,顺带做张狐皮软被,冬日盖着暖和。
那狐皮其实是顾庭风特意给夫郎留的,想着去年做了身红色小袄,夫郎穿着尤其好看,今年没全部卖,后面又猎了两张白狐皮回来,打算让他再做身白色袄子换着穿。
但是宴清霜想着有一身就够了,把鞣制好的狐皮子,一张张摊在躺椅上,用手丈量了一下长度。
狐皮子金贵,若是一并拿去卖,能卖不少钱,宴清霜舍不得全部用来做被子,打算做个小被。
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够盖到腰际就差不多了,剩下的边角再做两个围脖、袖筒,还能给相公做副耳暖。
狐皮和棉布裁剪好,宴清霜提着针线篮子坐到院子里,外面光线好,宽敞亮堂。
他目光落在前方桃树上,两棵桃树捱得不远,顾庭风挖的不是幼嫩的桃树苗,而是直接挪了两棵半大的桃树过来栽。
来时叶子还算青葱翠绿,秋季过后逐渐泛起黄。色,太阳出来蔫蔫地垂着,看着有些枯败。
倒是胭脂花秋日正是种植的最佳时期,估摸着等来年春天,庭院里定是一片奼紫嫣红,香气馥郁。
小黑跟着相公出门了,小黄在后院玩了一阵,估计觉着无趣,摇头摆尾的跑到宴清霜脚边。
伸出爪子挠缠在板上的线头,宴清霜怕它弄乱了不好解开,忙小声呵斥,连带着把针线篮子都放到凳子上来。
小黄目光跟着转了一圈,宴清霜以为它憋着坏,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小黄突然爬起来,“汪汪”叫了两声,甩着尾巴往门口跑去。
没多久就看见顾庭风带着小黑进来了,宴清霜转过头,有些诧异,“怎么回来了?不看了吗?”
“要看,”顾庭风笑着道:“大壮说那家人总共有十五亩水田要买,他家要不了那么多,我想着我们家也可以要几亩,日后村里有合适的再多买点。”
宴清霜点点头,在这种大事上向来都听相公的,他怎么说就怎么做。
待顾庭风拿了银钱再次出门后,宴清霜在院里没看见小黄身影,知道是跟着相公走了,没它在身边捣乱,正好安下心缝制衣裳。
——
日子总在不经意间流逝,转眼来到开鱼塘这天。
坝子上聚了一堆人,大人、孩子、老人,甚至是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未婚哥儿女子也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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