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宴清霜正是依赖他的时候,紧紧抱着不撒手,也不从他怀里起来,“我不困,不想睡觉。”
顾庭风眼神愈发柔软,低头吻了一下夫郎头发,温声低哄,“那我不洗了,去换身干净衣裳,很快。”
宴清霜这才同意了,不情不愿地放开他。
顾庭风快速从箱笼里拿了套里衣换上,前后不过几个呼吸,掀开被子再次把人抱在怀里。
宴清霜靠在他身上,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陆琛情况怎么样了,连忙问道:“琛哥呢?你们找到没有,他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想起哥么这段时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他很怕听到什么坏讯息。
说起这个,顾庭风眼底狠戾一闪而过,又瞧见夫郎确实不想睡觉,便把事情仔细说给他听。
原来陆琛他们回程的时候,路过上元城外的一个小镇,那时眼见天快黑了,商队领头的汉子瞧着再往外走,就没歇脚的地方了。
就原地找了一家客栈休整,吃饭的时候听人说起,离镇上五里处有个村子,名叫养马村,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养马的地方。
养的还是价值千金的大宛马,专门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玩闹取乐。
跑商的汉子们听到这里惊讶不已,他们走南闯北,听过见过的稀奇玩意数不胜数,这大宛马自然也知道。
大宛马,又名汗血宝马,传说能日行千里,出汗时全身血红,不过那得数千里以外的孤北塞外才有,大历朝从未有过。
跑商需要长途跋涉,对于这种能日行千里的罕见马匹,哪怕是买不起,也向往已久,加上养马村顺路,当即表示想过去看看。
陆琛当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上元城离他们清河镇不过七八日路程,有这么一个专门养名贵大宛马的地方,为何从未有人听说过。
可其他人明显被吸引了,势必要走一趟,所以次日一早,众人就兴致勃勃地打整好队伍,启程往养马村方向去了。
等到了才知道,哪有什么所谓的养马村,不过是别人引他们上门,说的幌子而已,这里就是一个土匪窝。
不过那时就算陆琛他们反应过来也晚了,他们商队仅有十六人,双拳还难敌四手。
更何况是整整一个村子的人,还都做惯了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勾当,下手自然狠辣,毫不留情。
陆琛他们眼瞅着就要命丧刀下,心里愤恨,可又无能为力,尤其是想起还未见到家人最后一面,心里不甘到了极点。
最后说来既幸运又可笑,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牲,居然还信奉老天爷。
每年的正月初四,养马村的人都得大摆宴席,准备仪式祭天,不能见血光。
陆琛他们这才侥幸活了下来,不过全身家当,包括这次准备交换买卖的货物,都被搜刮走了,人也全关进黑漆漆的地窖里,不给吃喝。
陆师傅他们动作已经算迅速的了,一路打探讯息,不过到达上元城小镇的时候,还是被陆琛他们歇脚的客栈摆了一道,忽悠过去。
等这么无头苍蝇的找了几日,顾庭风越想越感觉不对劲,既然上元城都有人见过陆琛他们商队,反倒是必经之地的小镇又怎么会说没见过呢?
当下又找了回去,顾庭风一行十来人,全都是身材高大壮硕的汉子,个个手里拿着弯刀弓箭,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主,客栈管事小二两股战战,立刻把和养马村里应外合的腌臜事抖了出来。
陆师傅他们及时报了官,跟着把陆琛他们救了出来,不过耽误了些时日。
陆琛他们每日没有吃食,就靠点地窖里的大缸水活命,救出来也去了大半条命了,若是再晚一步,恐怕人都没了。
因着陆琛他们情况危急,等送到城里又休养了大半月,这才敢上路。
宴清霜听完咬牙切齿,他们附近十里八乡的,向来民风淳朴,人也和善,万不会像养马村那般可恶,净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忙问相公:“后来呢,养马村那些人怎么样了?”
顾庭风怕吓着夫郎,没说大半都被杀了,只低声道:“被官府抓走了,他们干了那么多谋财害命的事,怎样处理都不为过。”
宴清霜点点头,见相公满脸疲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赶忙说道:“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嗯。”顾庭风哪怕意识早已经迷迷糊糊,但还是把夫郎紧紧圈在臂弯里。
第185章 打整
次日清晨。
宴清霜猛地睁开眼睛,他记得相公昨晚回来了,忙朝身边看过去,顾庭风真切地躺在自己身边,他心里这才逐渐踏实下来。
顾庭风在外奔波了整整一个月,此时还在睡熟,宴清霜不敢动作,微仰起头,看见相公下巴上,长了浅浅一层青色胡茬。
他伸出手,小心触碰了一下,硬硬的,顾庭风似有所感,眼皮轻颤,抓住夫郎手塞到他里衣里面捂着,“外面冷,别冻着。”
他明显还没睡醒,声音低沉沙哑,好似夜里情难自持的时刻,宴清霜听得耳根子发烫。
被从窗户缝隙中渗进来的寒风吹了一下,才降了些,知道相公困顿,他不敢动了,小心的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又跟着睡过去。
等两人再次醒来后,外面早已天光大亮,看样子都快晌午了。
顾庭风星眸笑意明显,把夫郎往上带了一下,凑过去先对着他唇瓣浅啄一口,之后才是真正的、带着无尽思念眷恋的亲吻。
——――似九月采摘的青梅,经过岁月的沉淀,酝酿出一坛清香甘甜的酒,令人回味无穷,又如林间沾了露珠的浆果,鲜红欲滴,恨不得吞吃进肚里才好。
顾庭风伸手抹掉夫郎眼角的泪花,眼角眉梢都透露着餍。足,温声问他:“要再躺会,还是想起了?”
“不睡了,”宴清霜气息还有些乱,双手无。力攀在他肩膀上,“躺多了待会腰背酸疼。”
顾庭风垂眸看他一眼,“那就不睡了,你裹好被子,我先去给你拿衣服。”
宴清霜本想说不用了,床头这件他才穿了两日,还是干净的。
庄稼人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是特别脏污,穿十天半个月的都有。
尤其现在天气阴冷,身上衣物厚实,一换洗就是好几件,河水冰冷刺骨,手摸上去,扎得又疼又红,谁愿意天天洗啊!脏就脏了。
可顾庭风已经动作利落的开启箱笼盖子,埋头翻找,不一会手里除了两件厚实棉袄,连同雪白的狐皮子围脖都被他拿了出来。
宴清霜忍俊不禁,嗔道:“还没下雪呢,算不得冷,再说了我又不出去,把围脖放回去吧。”
两人拉扯一番后,宴清霜还是败下阵来,从头到尾被相公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自己倒是没换,还是穿来时的脏衣服,打算先好好洗漱一番,再换干净衣裳不迟,他现在这样,也就夫郎不嫌弃他了!
顾庭风回来后,这家里一下热闹起来,小黑小黄尾巴不停地摆动,大脑袋也跟着左摇右晃,看着欢快极了。
顾庭风瞧见它俩身上的毛发,好似被大火烧过一般,问夫郎是怎么回事。
宴清霜想起这事一下就乐了,和相公仔仔细细说起它俩的糗事。
小黑小黄立起耳朵,不满的汪汪两声,旋即也不听了,跑到后院守着又不老实的大猪去。
顾庭风面露无奈,好好的皮毛,这下被烧得乱七八糟的,估计要等春季换毛,才能重新长出来了。
若不是为了煮草料,这一整个月,大灶他都不想烧,不过如今相公平安归来,就连琛哥也好好的。
宴清霜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脸上笑容一直没下去过,精神满满的把大灶点上,往大锅里加满水,准备让相公先把自己收拾好,洗个澡再好好烧顿饭菜。
顾庭风没跟着他进去,去后院转了一趟,见圈舍兔棚子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铺了一层厚厚的秸秆,牲畜都闲适的躺在上面。
一想到这些都是夫郎……做的,他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自责良久,才翻上草楼给兔子还有耕牛扔了几捆干草。
他家今年的年猪膘肥体壮,不亚于去年吴大壮家那头,两只大耳朵走起路来一扇一扇的,想到过几日就要宰杀了,不能亏待它,玉米面多给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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