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疑不笑了,轻声说:“我以后跟你躺一个坑,这样好吗?”
你不说话。
他又微微烧红了耳根:“今后也再不算计你了,这次我本也有把握,只是怕你拦着我。”
你仍是不言不语。
片刻后,他轻轻吻你,哄你展颜:“圣上宽宏大量,至少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仍是搂紧了他,冷声道:“江疑,你用嘴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
他叹:“这是报应么?”
“是。”
就是他花言巧语、满口谎言的报应。
你说不信,自然就是不信。
哪怕他在你耳侧重复说心里有你,哪怕他脸颊肩颈的晕红同样染上你的脸颊。
他无奈地注视了你许久,吻你的额头,喉结,在胸口伤痕处弥留。
月光透过窗棂,仿佛细而密的锁链,将他束缚包裹在这温柔里。
他的睫毛微颤,吻你的伤痕,仿佛忠诚而驯顺的兽,露出一丝缱绻的痴态与恳切。
他毫无保留地套上项圈,踏进锁链,请求你相信他的爱意。
没人能驯服这只狐狸,恩情不能,情|欲不能,那意气相投的欢愉也未必。
除非,蒙恩于你,深陷于你。
恨过你,信任你,欺骗你,又爱了你。
你剜下自己的獠牙,留给他一道艰难的题。
让他用一生,证明他无法背离你。
而身为考官的你,在他耳侧缠绵低语:“江疑,我不相信你。”
176.
你承认你的陷落与妒火。
将它们做成了筹码,交换更重要的东西。
,
江疑赢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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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就是尾声。
其实到这里,狗勾全面攻略成功,阿凝老婆只会一天比一天陷得深,倒不是说阿凝没有狗勾爱得深,只是阿凝需要时间,毕竟狗勾一年前还在欺负阿凝,一年以后已经把老婆抱回家了,所以大概再过个两三年,阿凝全方位陷落的时候,就是你死心塌地的甜甜老婆了。
为了让大家放心,保证之后会在番外提供热恋狗勾的甜甜老婆一只。
还有一些东西没有交代,比如狗勾一路躲闪过的BE(搓手手),准备写一下集中放出,到时候会在内容提要标记,害怕吃刀子的记得闪避哦。
或许会写阿凝从小跟山贼狗勾一起长大的童养媳【划掉】if线,也可能因为太懒了没有……【总之先不要期待这个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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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开春时,回南疆的雪已化了,顾瑢只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带了一个随从,佩剑孤身上路。
没有告诉任何人。
临行前最后见的一个人,是宁无决。
那日天色不大好,有些阴阴的闷人,桃花却开得很好。
两人在茶楼吃茶,宁无决没戴面具,顾瑢也没有换下南疆的衣裳,面对面坐着,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
“哪日出发?”宁无决问他。
“就这几日了。”顾瑢道,“本就是任性前来,再不回去,魏先生该生气了。”
想了想,颇为苦恼说:“——只怕现在都已经大发雷霆了。”
宁无决说:“俞王怎么说动你的?”
“他说江疑过得不好,在朝中处处碰壁,有性命之忧。”顾瑢笑了笑,“我倒没有全然信他。”
“只是想着,”顾瑢声音渐渐低了,“最后见一面。”
“你也好,阿凝也好。”
他放下手中茶盏,碧绿的清茶里,倒影一方灼灼桃华,半窗阴翳,半窗春光。
他侧头去瞧那桃花,露出一丝笑意来:“南疆也有桃花,不如京城雅致,却开得自在。”
宁无决问:“南疆巫医有法子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
宁无决说:“我从军中大夫是北方名医,你不妨再瞧瞧。”
他答应了,又笑着说:“这些天宫里许多太医轮流看过了,也没什么法子。”
“你们不必介怀,待我走了,你便转告阿凝。”
“是我命数如此,与天无关,与人无尤。”
宁无决闭了闭眼,说:“好。”
手中的热茶在细微的颤抖,连带着茶里的春光都颠簸动荡。
顾瑢说:“我在南疆时常梦见往事,最常梦见年少时我们一同读书,魏老师念,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不知怎的,听着便难过。”
“又或是梦见我逃往南疆时,身边只有仆役二三,车夫至忠,流着泪哄我,说这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顿了顿,捧着茶低语。
“那日我见了萧元骐,才想,这世上原来也有不信命的人。”
“——可为何我就不是这般人呢?”
宁无决答不出。
顾瑢也没有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这样很好。
他想。
他是个很慢,很愚,很钝的人。
江疑用整个年少时期护他,他却江疑离去时,才知道真相。
江疑曾有刹那情动,会笑着喊他主君,同他在深宫中取暖,会说些君臣兄弟都不该说的话,殷殷盼望一个答案。
他混混沌沌,既算不得爱,又算不得不爱,仿佛这蒙昧的、年少的荒草,就会这样与岁月一同生长。
——但并不会。
他先失去的是阿凝,后失去的是江丞相,最后只剩下了温柔至极的回忆,和一个旧友江疑。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再从那些回忆中滋生出的一切,都太迟了。
他永远是那个追不上时间的孩子。
他的生命。
这样短暂,又这样缓慢。
“顾瑢,这不是你的错。”宁无决说。
顾瑢嘴角绽开一个笑来,眼底倒影桃花,恍惚又回到了桃树下酿酒的少年。
“也不是你们的。”他说。
他也并非一无所有。
————
窗外下起酥酥的小雨,早春就这点不好,处处都潮湿柔软。
你去看望江疑,瞧见他正读一册带图画的书卷,走近了细看,竟是一册话本。
是从孩子们手中没收来的。
不亏是姓萧的小王八羔子,正经的书一点背不下来,看闲书还能让先生抓了包。
你恨得直磨牙,决定以后要把这帮小崽子拎过来,好好教育教育他们,怎么能避开先生的眼睛看闲书,省得给你丢人现眼。
他却笑道:“这本我年少时也偷偷读过,不想现在还在卖。”
你看了看,竟也颇为眼熟,是讲一个佩剑豪侠,行侠仗义的故事,你读过,也听说书先生讲过,每讲这本,都有许多孩子蜂拥蹲在茶馆,楼上楼下,门口都挤满了人。
不想他也读过。
“你喜欢?”你问。
“喜欢,”他笑,“年少时喜欢也不好意思明说,只说顾瑢喜欢,让宁无决从宫外偷偷夹带回来,再三人挤在一起看一本。”
那时还说过许多豪言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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