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路遇伏击,让人给打得丢盔卸甲,藏进了山中,让人以数倍人马团团围困。
茂王出了一个主意。
令一士卒穿上你父的衣裳甲胄,带上一半人马吸引注意,好让你父有脱逃的机会。
这计策算不得高明。
你父也道:“恐怕难以蒙混过关。”
茂王却得意捋须:“此事有一关窍,须得元骐带兵出去才行。”
“元骐勇猛,人尽皆知,且是兄长你的亲生子,他披甲驰马而出,对方定然信以为真。”
此话一出,四下无声。
你父的目光便落到你身上。
你彼时已负伤,甲片下依稀渗出血来,连视线都痛得模糊了,偏偏能瞧见你父的目光。
贪婪的,野兽饿狼一样的目光,恨不得要将你吞噬殆尽,来换取一丝生机的目光。
“这如何使得,”你父说,“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怎能让元骐替我去送死。”
这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周围众将士听的。
茂王叹息:“元骐向来懂事,定然是愿意的。”
这话才是对你说的。
周围一片寂静。
他们在等你的回答。
你咬着牙不肯说话。
你不愿死,更不愿为你父而死。
茂王在你耳侧低声劝:“好侄儿,答应了吧,你父定然念着你的好的。”
“否则咱们谁也活不了,就算活了……侄儿你也要遭恨的。”
过了今日,纵然你活了,也是不孝不悌,贪生怕死的逆子。
你从人尽可欺的婢生子,爬到这个位置,本就是拿命换来的,自然也不怕再换一次。
可你却不甘。
要恨出血来的不甘。
“好。”你盯着你父的眼睛,连吐出来的气,都仿佛凝成了冰,“我去。”
34
你瞧着茂王离开的背影,道:“我已经令宁无决回营,带兵前来驰援,只需三五日便归。只等行猎那日,便可以动手了了。”
“如此,丞相放心了么?”
他闻言敛目应道:“圣上英明。”
你并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意,甚至有些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不问问为什么吗?”
江疑道:“你现在仍恨他。”
那语气笃定冷静的有些过分。
倒让你有些惊异:“丞相知道?”
江疑却毫无波澜:“自然知道。”
你同他对视。
他反倒有些好笑:“萧元骐,我同你对局,难道连你的底都不摸吗?”
“我在你手里折了二十几个探子,各个都不是草包,在他们刺杀失败被你连根拔起之前,我连你夜里同谁苟且、是男是女、起夜几次都心里都有数。”他像是看傻狗一样看着你,眼神儿里甚至带着无奈,“更何况你的仇人。”
他曾在千里之外,解读着你的一举一动。
起初只是只言片语,之后却越来越多。他读过你的过去、现在,甚至算得到你的未来,他看着你从十几岁那个射雁赠他的少年,一天天长成危险的头狼,也看着你一步步踩着血走到京城来。
他曾想过收拢你,后来却选择杀了你。
所以那日鸿门宴,他才会心存一丝不忍,及至被俘铭关,他甚至心存一丝谢意。
你一时千头万绪,竟不知是何感想,最后只涩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也想杀他,又何必这样盯着?”
他顿了顿,声音难得温和:“我只怕你心不够狠。”
他还是不够了解你。
你睚眦必报,只对一个人心软过。
那人正站在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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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丞相的探子也不是完全靠谱。
你性情多疑,并不信任床伴,从不肯让人在你身侧过夜。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懂事乖巧的,有个别缠人的,你也不耐烦解释应付,打晕了送出去便是。
而你丞相老婆养你,就像云养狗勾或者云养小脑斧。
本来就只是监视你,谁知道你过得太惨,爹不疼娘不爱,东挨一爪子西挨一榔头,为了圈地盘连命都差点丢了,偷偷躲在洞穴里呜呜咽咽自己舔伤。
看得久了有些可怜你,心也渐渐软了,甚至思考要不要把你收拢麾下。
你老婆思考着,又打开一份情报书。
关于你风流快活这个那个的记录。
探子还颇为钦佩你,为你补充:“据属下探听,齐王世子虽然不常做那事,但天赋异禀,床上十分凶暴,尤其喜爱文秀男子,几次都把人做晕了抬出去。”
你丞相老婆的动作便一顿。
探子更小声了:“据说耐不住折腾,晕过去的,都被世子送出府了。世子持久,喜爱风骚耐玩的……”
你丞相老婆面无表情把情报书合上了。
心中的小脑斧一下变成了大淫/虫。
等再大点就杀了吧。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你:???
## 十五
35
茂地山明水秀,的确算是一个行猎的好地方。你许久不曾打猎,纵然此行是个捉拿茂王的陷阱,可这难得纵马驰骋的感觉,仍然叫你感到快意。
你穿骑装、负箭囊,腰上系了一条白狼的尾巴,纵马而行,一扭头却瞧见丞相正盯着你发呆。
你道:“丞相瞧什么呢?”
他咳嗽了一声,你才发觉他原来是盯着你那蓬松柔软的白狼尾发呆,便道:“是我们北边儿的民间风俗,山林狼多,打猎时挂上一条狼尾巴,狼便将你当做他的同伴。”
他有些好奇:“真的管用?”
你轻笑一声:“不过图个吉利。”
他眼神围着你那蓬松的白狼尾巴滴溜溜的转,难得有几分好奇可爱,教你的心也随着他的目光转。
你假装看不见,一夹马腹快走了两步。
“这尾巴是你自己猎的么?”他果然又驰马追上来问。
“前年猎的,”提到狩猎,你自然顿生几分笑意,“是一匹狼王,颜色也很罕见。”
原本旧朝也是有围猎的习俗的,只是顾瑢生来体弱,无力狩猎,江疑自然也守着旧主,一次猎场也没去过。
他也许也是对打猎感兴趣。
你这样想着,便绷紧了想要得意上翘的嘴角,弯弓瞄准一只雀鸟。
你手一松,那雀鸟应声坠下,你隐约感觉腰间一沉。
尾巴被谁给顺手撸了一把。
你转头一看,丞相手握缰绳、一本正经地看着你,温声夸赞:“圣上好箭法。”
他表情一如往昔坦坦荡荡,以至于你根本不好意思怀疑,丞相偷摸你尾巴。
36
这一路茂王极为殷勤,甚至不惜以藩王之尊,下马为你捡拾猎物,扭头却瞧见你正在同江疑讨论狼尾的成色,甚至答应江疑要猎一只相同的给他,不禁黑了面孔。
可偏偏忍下了。
江疑同随从低语几句,拉过你禀告:“宁无决已发出消息,茂王将埋伏落在了前头谷道处。”
果然,你的叔叔也谋划着你。
“宁无决呢?”
“在林中埋伏,”他指尖儿一动,将几支箭塞进你的箭囊中,低语,“响箭为信。”
你答应了。
他却忽得道:“萧元骐。”
你抬眸看他:“嗯?”
他浅笑:“今日天象不对,怕是将有暴雨。”
“不如暂且算了吧。”
你行军多年,熟知地理,瞧不出暴雨的迹象,轻哼一声:“便是下刀子,也要先将皇叔拿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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