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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来相照(19)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1-08-30 08:31:35 标签:情投意合 HE 轻松

  宁瑞臣滞了一瞬,转回身,带着某种心虚:“我来收拾……”

  他手脚再快,元君玉也看清了,其中一张纸缠绵地写着:“击磬的头陀懊恼,添香的行者心焦。烛影风摇,香霭云飘;贪看莺莺,烛灭香消!”

  西厢记第一本第四折 ,元君玉记得清清楚楚。信题写的是“小月亮”,元君玉讶异地看着宁瑞臣,吃惊于他会藏着这样的戏词,怪不得那几日,他总缠着自己讲《西厢记》。

  宁瑞臣晓得自己藏的这几张纸被看见了,一瞬间,好像那个被偷看的莺莺,赧赧地开口:“闹着玩的……”

  “嗯。”四目相对,元君玉陡然手足无措,站在一边:“少爷不必写什么信。”

  “可是,”宁瑞臣有些焦灼,“柳骄孤苦伶仃的,怎么应付得了呢。”

  “柳骄说到底,是常喜家里出来的,”元君玉还盯着那几张纸落下的地方,那些艳丽的词历历在目,“守备太监,乃天子三千里外亲臣,再胡来,也要给他三分面子,我是关心则乱了。”

  这像他说得出的话,因为太冷静,所以有种抽身俯观的薄情。

  “哦……”宁瑞臣反倒悄悄松了一口气,那边元君玉却像入了某种执迷似的,突然说:“别对我太好,我这种人……”

  宁瑞臣把纸匆匆往翻倒的木箱里一塞,截断他的话:“玉哥,你以前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是现在,”他抓住那片伶仃的袖子,“你就是清清白白的,一个挣前途的普通人啊。”

第21章

  “这一片料理完,你自回去歇着吧。”种花的冯老头絮絮叨叨地,蹲在地上剐杂草,一会儿功夫,没听见回音:“元哥儿?”

  “想啥哪,魂都掉了!”冯老头年过七十,精神抖擞,敲起镰刀声似撞钟。元君玉被他招回了魂,一双眼半掩着:“老叔,什么日子了?”

  “哦,都要二月了,”冯老头继续剐着草,一阵一阵草腥气,苍老的嗓子打趣着,“年轻仔,还是多出门嘛,你看外面,天啊地,碧碧绿的唷。”

  园子里头,就数冯老头不正经,杂草剐完了,还涎涎的笑,问他:“哦哟歪,元哥儿眼乌珠荡喏,想的是哪个娇娇?冯老儿有点子脸面,替你牵牵线、搭搭桥……”

  “后生想的是九天玄女,洛水宓神,老叔也能搭桥?”元君玉挽起袖子,煞有介事一叹。

  “这个喏……”冯老头反应过来,他偷摸摸写给城隍庙前卖甜水的老阿婆的信便是这小子代笔,那黏糊糊的“九天玄女”、“洛水宓神”,不就是他给写的!当下跳起身,哇哇乱叫:“好哇,老儿有心,反成了个瘟人!”

  元君玉略带笑意,眼似桃花:“老阿叔——”

  冯老头气呼呼地抓起镰刀,一边退一边摆手:“滚滚,自己锄吧!”

  笃笃脚步声散去,连绵粉墙下又是寂静。

  言说春日万物春心飞悬,此话不假,熏熏的风把人给吹得陶然愈醉,元君玉也一定是糊涂了,这时候想的竟然是宁瑞臣。

  懵懂无知的眉眼,凄凄地把他望着,一种想讨好却不得门路的无助。

  要是再凄楚些,他又该是怎样一种颜色?

  不知不觉的,元君玉又想到那封短笺,一笔酸兮兮的戏文,写的是“贪看莺莺,烛灭香消”,这欲语还休的一句,不免让人多想,是什么人贪看,又是为了什么贪看?

  相思堂里,离恨天外,不可方物的莺莺,坚贞一心的莺莺。

  他遽然一愣,察觉出里面不可言说的一丝情意。

  一转眼,二月二了,出了太平门,全是去蒋王庙赶庙会的。

  元君玉受了托付,去蒋王庙那里买几架彩纸糊的风车。出门前,看豆蔻亭里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好,宁瑞臣还笑嘻嘻地折了一枝,非要簪在他耳际,“玉哥,你这样出去,才应景哩。”一把滑滑的袖子蹭过他的耳垂,说不清的痒。

  “玉哥买了,就到兰泉寺那去,”临走时宁瑞臣还嘱咐着,“庙会人这么多,咱们趁这机会,去烧烧香。”

  他还记得柳骄的事。

  南直隶去到松江府,路途称不上遥远,后来没过几日,柳骄的信也到了,说那姓张的是个爱戏之人,柳骄的《思凡》唱得好,被他捧成了座上宾。

  柳骄的思凡唱的怎么样,元君玉是许久没有检查过了,但常喜一定往这里面使了劲。偌大一个松江商会,不能一个常喜的耳目都没有。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放下心。

  从豆蔻亭一路往太平门走,民间的车马轿舆居多。蒋王庙坐落在钟山之阴,此时将近黄昏,仍然灯火如昼,元君玉穿过几个耍火戏的把式摊,掏几枚钱,正包了风车回去,陡地撞上一个不长眼的,一下子,海棠花也落了,怀里几把风车骨也喀一下折了。

  路面这般宽,这不像是不当心,简直是刻意找麻烦。元君玉皱眉,拾起那支西府海棠:“人多,当心着些。”

  说罢,拂袖要走。

  寻事的是个挑担的货郎,肩上搭一条寻常的破旧褡裢,见他要走,老朋友一般把臂相携,连声道:“公子,莫慌走啊!看看,都是好货!”

  正巧一辆马车驶来,赶车的大声呵斥:“让让开!”

  顿时,人群宛如嵌进一把利刃,哗一下从中破开,一面明亮着拥挤着,另一面寥寥几个人掩在黑暗里。

  “是你。”元君玉紧紧抓着那几支倒楣的风车,堪堪稳住身形,借着一点光亮,瞧仔细了那人的脸,竟不惊讶。

  常喜的家奴,因为擅长酿梅酒,名字被随意改做了“梅子”。

  “暌违已久,”常梅子把褡裢夹至肘下,“玉郎君竟还记得小人。”

  元君玉微微不悦,却并不显露,冷着一张面:“何事?”

  常梅子天生一副讨人嫌的嘴脸,眉眼蔫蔫地耷拉着,简直能听见那一肚子坏水哐啷摇的动静。

  “哎,这么久不见,总得热络热络。”

  “是督公许你到此来与我费口舌的?”元君玉稍稍侧身,避让行人时,佯装压价,伸手抓住了常梅子的褡裢,“太贵了,这样,少两个钱,我挑你三样。”

  常梅子恐怕也是戏瘾大发,当下竖起眉,寸金不让:“这不行,这、这是赔本的买卖!”

  等人潮过去,常梅子又是一张死了亲爹的脸:“这么不近人情呢,不像你啊。还是……咱们玉郎君真的像那风言风语里说的,攀上高枝儿了?”

  这么轻佻的话,听得元君玉的神情冷下来。

  不得不说,元君玉的怒容真有几分刺骨的冷冽,可常梅子才不惧他,拍了拍元君玉的胸口,塞进去一封什么东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来嘛,就是为了这个——京察就在眼皮子底下了,督公的意思,是过了这阵风头,再把玉郎君请回去。”

  他说得这般客气,好像元君玉是他守备太监家里的座上宾。

  回去?元君玉竟然怔了一下,以前他是会毫不犹豫地应承的,可是如今,他竟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动摇。

  “走还是留,尽早决断吧,”他像是看出了元君玉的迟疑,掸两下衣角,“毕竟……时日无多了。”

  钟山一带,都是旧京的官衙,南直隶守备厅同样坐落在此,因是开国时所留,颇有古风,拙朴大气,澎湃浩然。

  守备厅好久无人,此番洒扫颇费了一番功夫。常喜挥手叫来热茶,坐上是兵部的两个侍郎,还有一个摆设似的南京外守备,年近古稀,混日子等着衣锦还乡了,因此被两边夹击着,显得慈眉善目,并不十分有主意,在座中笑呵呵的,一会儿夸一夸兵部素有神策,一会儿捧一捧常喜的官靴,两头和泥。

  毕竟是天子的耳目,常喜坐在主位,威赫十足,捡着操江总督的事说了几句,接下来就由其他几个人各抒己见。

  历来巡江操江,所为都是江淮一带盐贩走私之事,或杀或拿,都视当年民情军情所定,兵部几人发完了见解,常喜就点了几个人,作为今年操江捉匪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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